雲落天看著墓碑上“願另一個世界沒有歧途”這一排字,默然不語。死者已逝,他們不可能在走錯什麼路了,但活著的人,卻仍舊有很長的路要走,在路的分岔口中,如何去選擇,如何不被迷惑,這才是應該要去學的東西。楊靈靈凝視著雲落天,好像有了一絲明悟,善良的人才可能獲得大家的友誼和支持。此時,天已大亮,厚重的雲層逐漸散去,冬日裡柔和的陽光照射大地,眾人心緒寧靜,感受著起伏的呼吸,甚至感覺到了積雪在一點一點的融化。雲落天深深得看了墓碑一眼,轉過身來,道:“我們去尋回我們的馬匹,啟程去神殿的下一個站點吧!”眾人均點點頭,朝放置馬匹的地方走去。眾人走到目的地的時候,那十一匹駿馬正怡然自得的低頭吃草。雲落天走上前去,解開纏繞在樹杆上的韁繩,翻身上馬,率先策馬奔出,然跑出一小段距離後,又掉頭轉了回來。眾人均覺奇怪,文慧清疑惑道:“你乾嘛又回來了?”雲落天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走啊!”眾人均是一征,出總部的時候殿主隻是告訴了他們來白鶴鎮,說到了這裡一切聽從這邊的安排,但現在人都已經死光,他們確實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時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之後,文慧清喜道:“既然不知道方向,我們就沿著大路走,一定就能找到大城市。”雷大強嘿嘿一笑道:“這個笨辦法實在是不錯!”文慧清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笨你個頭,好好養你的傷,廢話真多!”雷大強正想頂嘴,但內腑的傷勢卻發作了,立時疼得眉頭一緊,說不出話來。文慧清一驚,急忙策馬向前,低聲道:“彆生氣,我的就是爛辦法好了吧!”雷大強舉手道:“沒事,沒事,你的是笨辦法,不是爛辦法,我們出發吧!”眾人莞爾,笑了笑,便策馬順著大道走去。大道上積雪消融,道路兩旁不時傳來樹杆晃動之聲,想來是積雪的融化,被壓彎的樹木複又挺直之故,眾人看在眼裡,想到幾日前還處處受人欺壓,今日終得積雪消融,尋回了自在之感,之前內心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心情甚是舒暢,立時策馬揚鞭,瀟灑的奔騰而去。眾人日夜不停又跑了一天一夜,胯下駿馬當真是神駿無比,疾馳如風,眼見天又將明朗,忽見前方有一座城池。再奔得近些,隻見城牆高聳而雄厚,城門口雕刻著神靈城三個大氣磅礴的大字,一看這不凡的手筆,便能知道這座城池定是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文慧清滿心歡喜道:“這麼大的城池想來裡麵應該很繁華,我們看來是可以大吃大喝咯。”雷大強連連點頭,也是興奮的很。眾人在走得近些,隻見城門站著大量神殿的青焰使,立時便明白了這座城池就是神殿長老會的勢力範圍,立時心中一驚,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站著,沒有命令召回,你們怎敢擅自歸來?”一神色冷峻的青焰使見雲落天等人到來,出言喝道。雲落天翻身下馬,垂首道:“白鶴鎮魔獸大舉來襲,我們抵禦不住,被黒焰使李兆仁大人派遣而來傳訊。”青焰使上下打量了下雲落天等人一眼,又看到他們騎著的駿馬,急忙喝令:“快將這些人給我拿下,白鶴小鎮哪有如此神駿之馬?”雲落天急忙解釋道:“我們是神殿總部訓練而來的,被派往協助白鶴鎮,但由於魔獸太多抵禦不住,李大人見我們馬力腳程快,才讓我們前來報訊。”青焰使道:“你倒是給我說說,白鶴鎮那邊怎麼樣了!”雲落天正待說話,文慧清卻躍下前來悲戚道:“魔獸勢重,恐怕李大人他們多半已經進了魔獸的肚腹了!”說完垂頭哭泣,竟然眼淚真如泉湧,看起來悲涼至極。她這一哭,其他人也會意,急忙低頭不語,表情也充滿哀戚之色。青焰使見宗人如此反應,立時就信了幾分,急道:“此時魔獸入侵有多少數目?”文慧清見青焰使上鉤,心中一喜,當即就將當日所見的魔獸和雲落天所說的魔鷹特征添油加醋說出,將他們大戰的慘烈現狀改成了魔獸的對拚,正當是說的眾神使心驚膽戰,如身親臨,大氣都不敢出,急道:“眾位隨我來,我帶你們去見見金焰使大人!”眾人臉色微變,沒想到居然是金焰使坐鎮與此,要是露餡,就根本無脫身了,但事已至此,也隻好硬著頭皮堅持到底了。城中並不似想象中的那樣繁華,人也是零零散散的分散開來,見到了青焰使帶著雲落天一行人都是惶恐的急忙拜伏在地,口中高聲道:“神使萬安!”雲落天等人均是皺眉,倒是帶領他們的那青焰使麵無表情,早已習慣。雲落天搖了搖牙,這邊壓抑貧民的風氣更是大盛,雲落天煩悶之極,這才知道那日那鎮民為何不願意跟隨自己而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幾個人壞了風氣,他們為了躲避這些人寧願與魔獸為鄰,也不願意屈身而來,這些人真當是惡於魔獸。又走了一段路,隻見他們所到之處,民眾皆是惶恐跪拜,顯然不是心甘情願,都是害怕之緣故,暗想:“這神殿的長老會又和皇族有什麼區彆,一個是圖謀天下的野心家,一個是安心偏居一隅自視甚高的魔鬼,我和這些魚肉百姓的人為伍,又有什麼顏麵去指責皇族?”突然,一孩童在前方嬉戲而過,青焰使勃然大怒,也不管對方是年幼的孩童,抬起一腳就踢了過去,這一腳絲毫沒有留情,要是踢中年幼體弱的孩童哪能受的了,那孩童身後的一婦女大急,哭喊道:“不要啊!”雷大強等人皆是大驚,但事出突然,哪又來得及救援,眼看孩童就要慘死在腳下,雲落天正好跟在他的後麵,立時氣急,一腳踢在青焰使膝蓋關節處,青焰使立時便失了重心滾落,朝孩童身上壓去,雲落天又是一腳踢在青焰使腰間,直接將他踢得吐血而去,飛了三丈距離之遠,可見這一腳踢得有多重。他這一踢,街頭巷尾的神使儘皆出動,紛紛拔出兵器,對著他怒目而視,而那個被他踢開的人竟是重傷昏迷,可見雲落天對他可真是痛恨至極。見情況危急,仇冰雷大強等人紛紛上前圍住雲落天,凝神和神使們對峙。那婦女麵色蒼白,緊緊抱著孩童顫抖。圍將上來的神使見雲落天等人皆是神殿之人,一時疑惑不定,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一聲冷哼,自頭頂上方傳來,而後勁風鋪麵,眾人皆覺風勢如刀,刮得臉麵生疼。一先兩後,三名男子衝天而降,落到雲落天兩尺之外,當中一人白袍胸口繡著一縷絢麗的金焰,身材雄壯,臉色傲然,身後兩人胸口則是繡著一縷銀焰,眼神也是冰冷,散發出隱隱的殺氣。他們這迥異的風格,一下就將自己和殿主的人區分開來,眾人心下一秉,徹底明白了長老會是殿主無法掌控的一股勢力。金焰男子看上去四十左右,相貌雖然普通,但那閃爍光澤的眸子,就證明了他實力絕非一般。雲落天深吸了一口氣,微一低頭,道:“拜見金焰使大人!”金焰使淡然道:“既然你知道拜我,又如何不拜見我身後的銀焰大人,難道殿主他老人家除了教你們神力,就沒有教過你禮儀麼?”雲落天也不惱,同著雷大強一齊再次道:“拜見金焰、銀焰大人!”三人仰頭大笑,金焰道:“我還道殿主培養的人是多麼的英雄,沒想到也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可憐蟲。”“你…”雷大強正想反駁,但被文慧清給拉住了。但這一切卻被金焰看在眼裡,冷然道:“怎麼,還有點小脾氣?”雷大強咬牙,雲落天急忙道:“大人,我們此次前來,是特來稟報白鶴鎮已失守,然後再返回總部稟報殿主!”金焰使臉色微變,但瞬間恢複如常,負手而立,悠然的繞著雲落天一行人轉了一圈,眼神淩厲的盯著雲落天,立時雲落天隻覺渾身難受,似乎有無數把尖刀抵在身上。金焰低沉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你們遠道而來專程來傳遞消息,我們長老會欠你們一個情。”說完他略微垂頭,便算是行了一個禮。雲落天暗道不好,他們突然示好,必定是有所圖謀。金焰使又道:“既然你們要趕回總部,我也不好挽留你,畢竟正事要緊,但是你傷了我手下,踢了兩腳,這筆帳最好還是算清才好。”雲落天心中一秉,但也不懼,沉聲道:“大人你要如何算這筆賬?”金焰使冷冷道:“我也不為難你們,你踢得我手下兩腳,你們也隨便挑一個人出來受我兩腳便好。”眾人一驚,齊齊怒目而視,金焰使也不惱,淡淡道:“隻要這賬不還清,你們就休得離開神靈城。”雲落天急忙舉手,回身道:“待會不管如何,一定得將魔獸的消息報告給殿主才好!”雷大強等人大急,知道他這樣說是害怕留在這裡久了,他們殺了白鶴鎮那般人便會暴露,依照這些人的性格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他就想挺身挨得金焰使兩腳,好讓他們儘早脫身。雲落天也不讓他們說話,對著金焰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來收回你的賬吧!”金焰使冷笑道:“年輕人就是有膽氣,很好很好!”右腳一動,瞬間在雲落天膝蓋和腰間踢了一腳,雖然是踢得兩個不同的地方,但卻是同時踢到,磅礴的力量立時將雲落天腳踢斷,腰間的那一腳更是將雲落天踢飛而出,雲落天在空中哇的吐出血來,就仿若一口血雨散在了雷大強等人的臉上。雷大強和仇冰、張小結等人雙目幾欲噴血,死死的盯著金焰使一眼,將他的臉龐牢牢記住,拳頭緊握,內手掌都被指甲嵌入肉裡,鮮血直流。文慧清急忙拉住他們,沉聲道:“彆讓他白白受傷!”仇冰再冷冷看了金焰使一眼,憤然朝雲落天飛去的地方跑去。金焰使三人看著他們離去,立時哈哈大笑,笑聲傳到了仇冰等人耳中,就像是上百把尖刀割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