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街道上已經擠滿了人,拄著拐杖的老人,嬉鬨的孩童,以及再兩旁叫賣的的小販。各式各樣的人,擠在了街道中央,討價還價聲和各種貨物的味道充斥了整個街道。獨孤雲牽著韁繩將衣帽拉的嚴嚴實實,低頭走過,原本哄鬨的人群看著他的裝扮便立時恭敬的閃到一旁,彎腰行禮,直至獨孤雲走遠,方才起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完全將他當成一副救世主的摸樣。衣帽的陰影下,獨孤雲露出了苦笑的麵容,他突然覺得這裡的人很可悲,將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人身上,是可悲的,獨孤雲不可能是救世主,神殿長老會那批人更不是!忽然,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提醒他應該要吃些東西果腹了。但他身上卻無分文,在這城鎮中生活必須得有錢,所以他就必須得弄到一些錢,但錢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獨孤雲不由得抓了抓頭,他覺得自己這表情就不會燦爛起來,往日出行這些細節小事都是文慧清、張小結等人包辦的,現在他一個人行走,就什麼問題都來了。獨孤雲略帶沮喪的走在大街上,周圍的人依舊對他很恭敬,該行禮的行禮,該讓路的讓路,但他對這些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可以弄到錢。突然,雲落天眼前一亮,身前不遠處正好有一衣著光鮮,肚腹微微隆起的一青年,帶著兩個健壯的家丁,正緊張的看著自己,看他眉頭緊皺,似乎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讓下路。獨孤雲微微一笑,快步朝他走去。青年一驚,急忙讓開,獨孤雲朝他笑了笑,便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見獨孤雲如此和睦的看著自己,青年大喜,高興的眉飛色舞,能和覆雪殿攀上關係,那對自己的家族來說,那可就是前途無限啊。青年喜出望外,卻茫然不知自己的口袋已經多了一道裂縫。醉竹軒是神武城最大最好的一家酒樓了,神使的這身衣袍讓獨孤雲坐了一個最佳的位置,三樓靠窗,窗台上排放了一盆青竹,散發出一股淡雅的清香,從窗外望去,能將整個神武城的街道看得一目了然。他點了幾盤肉,幾盤小菜,要了壺熱茶慢慢的吃著。旁邊的人都是大口吃肉,大口酒的豪氣衝天,他們時不時朝獨孤雲這邊看上幾眼,但看得他是覆雪殿的神使,也就沒敢出聲。街道上,突然哄鬨起來,獨孤雲從窗外看去,隻見那華服青年正帶著他的家丁在街上大發雷霆,將過往的人一個一個搜身,但哪又能搜到,於是乎越搜火氣越大,到了後頭有幾個倒黴的人被他看得不順眼,當街就是一頓暴打。獨孤雲暗想:“那人在這的身份地位還真是不低。”這時,旁邊一桌的一位英俊青年走了過來道:“神使大人,既然要錢的話,直接開口便是,又為何要去偷彆人的錢包呢?”獨孤雲皺眉:“偷?”青年將目光移向桌上一袋精致的錢袋,上麵繡著花鳥栩栩如生,似活物一般。獨孤雲淡淡道:“這袋子是我檢的。”說完,獨孤雲提起茶壺將自己見底的茶杯倒滿。英俊青年笑道:“既然大人是撿的,有沒有想過要物歸原主?”獨孤雲道:“笑話,偷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輕易還回去?既然要還回去,又何必費心思去偷?”青年皺眉,道:“大人不是說這是您撿的麼,怎麼又是偷的了?”獨孤雲道:“我本來確實是檢的,但你一開口就說是我偷的,那就算是我偷的咯。”青年臉色一怔,道:“大人如此這般,恐怕會影響到神殿的聲譽!”獨孤雲並未回答,隻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都被人說成賊了,神殿還有何聲譽可談?”青年臉色一變,先前情急的無心之言被這看起來年紀輕輕的神使牢牢抓著不放,本該追究錢袋的事情,現在倒被他追究損害神殿聲譽的事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獨孤雲也不在意,將青年晾在一旁,自顧自的埋頭吃了起來。青年朝獨孤雲袖口看看了,冷冷道:“大人,您似乎在神殿的階彆還不夠高吧!”獨孤雲沒有回答,仍舊自顧自的吃著。青年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抑著自己憤怒的情緒,道:“裡麵的錢大人可以拿走,但那個包是否可以將它還給我?”“彆大人來大人去了,我年齡恐怕還沒你的大把?”獨孤雲不悅道。此時樓梯間傳來叫罵聲,青年臉色劇變,急道:“大人,能否將錢袋還給我?”獨孤宇淡淡道:“你給我說說,這錢袋裡有多少錢,裡麵又放了些什麼呢?”“這……”青年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獨孤雲微笑的將錢袋放入自己懷中,道:“既然答不出來,那這個東西我就自己留著了!”他話剛落音,那微胖青年和兩個家丁正好怒氣衝衝的走上樓來。青年憤恨的瞪了獨孤雲一眼,便坐了回去,獨孤雲笑盈盈的喝了口茶看著微胖的青年,他斷定那兩個人絕對有摩擦,待會一定會有好戲看。果不其然,那微胖青年微笑的朝獨孤雲點了點頭後,便冷臉朝那青年走去,怒道:“趙延豐,快把我的錢袋給我還回來!”青年皺眉,道:“方闊,你的錢袋什麼時候到我手裡來了?”說話的同時,他不著痕跡的朝雲落天那邊看了一眼。獨孤雲理也不理,依舊淡淡喝著茶。方闊更怒,道:“整個神武城誰不知道你趙延豐對王姑娘有意思,這個能見王姑娘親手縫製的錢袋你又豈會放過?”趙延豐道:“當日你高價搶走這個錢袋,你就應該自己好好保管,現在丟了你憑什麼來找我?”方闊道:“你個不要臉的小賊,偷了東西還耍賴?”“你……”趙延豐怒極,指著方闊的手不住顫抖。“我說的隻不過是事實,你家底不如我,連錢袋都買不到,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靈犀袋是歸我所有,你就算偷去了,難道就能得到王姑娘的芳心?真是癡人說夢。”方闊冷嘲熱諷的刺激著方延豐。“偷這錢包的不得好……”趙延豐話到嘴邊,又猛然咽了回去。方闊冷笑一聲,道:“怎麼,這毒誓怎麼說不下去了?還說你沒有偷?”趙延豐恨恨的咬了咬牙,忍氣吞聲道:“錢袋我還真是沒有偷!”“沒偷,那你的毒誓怎麼不給我發完?難道不是害怕神的責罰麼?”方闊鄙夷道。獨孤雲一笑,趙延豐其實說了那些話不會有一丁點事,神不會找他麻煩,自己也不會。趙延豐道:“總而言之,你這錢袋不是我拿的就是了,信不信由你!”方闊皺眉,正待說話,忽然街道上又是一陣喧嘩,隻聽得有人道:“不得了,不得了,神殿內部叛亂,通緝令都下來了。”獨孤雲微微聳肩,喃喃道:“終於來了麼,看來呆會就要不得安寧了啊!”說完,他用力在窗台一撐,人便躍窗而出,一落到地麵,就朝人多的地方跑去,眾人見神使到來紛紛閃開,獨孤雲一看,頓時險些笑出聲來,隻見神殿下發的通緝令畫像上的人均是衣帽遮臉,隻能依稀看到嘴巴,但看到下邊的字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隻見通緝令上寫了句,這九人均擅長易容變裝之術,故此不提供畫像,但近期在外所有身穿藍焰和黃焰衣袍者均有嫌疑。獨孤雲苦笑,先前就是想利用這身衣袍圖個方便,沒想到歪打正著十足十的給自己找了個麻煩,正想找個地兒偏僻角落將這身藍焰袍給脫下,隻見趙延豐攜著方闊直直朝自己走了過來。“大人,看來你的處境很不妙啊!”趙延豐冷冷道。獨孤雲淡淡道:“怎麼說,你倒是說說看,我如何的不妙了?”趙延豐冷冷道:“你還裝,我就說神殿的高階神使怎麼會去偷人的錢袋,看來嘿嘿……”“看來什麼?”獨孤雲依舊一副淡然的摸樣。“你就是那個神殿的叛徒!”話剛剛說完,方闊身後那兩強壯的家丁就已動手,要將獨孤雲給拿下。但他們才邁了了兩步,便突然失去重心,一左一右分向兩頭摔倒在地,直直滾了七八個圈才停了下來,但人已昏厥過去,不省人事。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獨孤雲,誰都沒看清剛剛他究竟做了什麼手腳。、獨孤雲淡淡道:“這次是碰到我算是你們運氣不錯,要是你碰到其他人,恐怕就不是那麼好相與了,到時候就不是生死的問題了,連你們身後的家族都會受到牽連!”趙延豐和方闊喉頭同時發出“咕咚”之聲,額頭豆大粒的汗水已經流出。獨孤雲轉身看著圍觀的眾人道:“還有人認為我就是被通緝的人麼?”他說得很輕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但卻無一人敢說是一句話。眾人連忙搖頭,其中一人道:“要真是叛徒又怎麼敢穿著神殿的衣服,明顯是不符合常理嘛!”“是啊,是啊!”其餘人趕緊附和。獨孤雲淡淡笑道:“既然大家認為我不是你們要抓的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行行行!”眾人小雞啄米般的連忙點頭。獨孤雲又將目光轉到趙延豐和方闊身上,道:“我可以走了罷?”趙延豐臉色難看之極,但又不敢說不行,隻好點頭道:“大人走好!”獨孤雲哈哈大笑,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