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低呼從四麵八方響起,帶著強烈的震驚!這一次,隱蔽在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有再掩飾什麼,心中隻有一個疑問——白小白是如何躲過迷蹤拳的?敢掀蒼穹的迷蹤拳不但是魔域至寶,同樣也是所有人類最頂尖的智慧產物。【】幾千年前,米家人通過赤焰神瞳鎮壓著鴻淵大陸上的異獸,為人類爭取了一些生存空間。後來米家人幾乎被屠殺殆儘,雖然形成了北冥、魔域和辰國三個帝國,但在這三個國家形成之初,是人類最黑暗的時期!被赤焰神瞳鎮壓了上萬年的異獸們開始向人類宣泄它們的怒火和報複,少了赤焰神瞳庇佑的人類在這些攻擊麵前幾乎毫無抵抗力。後來魔域的開國皇帝白啟遁入魔道求得絕世功法迷蹤拳,人類才開始有了新的倚靠。儘管後來北冥和辰國的皇帝也都創造出了絕世功法,但在人類最黑暗的那段日子裡,是魔皇拯救了天下,是迷蹤拳趕走了異獸。在世人的理解中,也許迷蹤拳無法和赤焰神瞳相提並論,但修煉到極致之後,也有一戰之力!就是這樣的存在,竟然被煉骨一介的白小白躲了過去!這怎麼可能?一旁的無常聖人更是瞪大了驚駭的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是整個天下最了解迷蹤拳的人之一,雖然之前對白小白發出的攻擊已經儘可能保留力量,但沒到達一定程度是不可能凝聚出巨大金色拳頭的!換句話說,雖然他沒有儘全力,而且也不會真正傷害白小白,可剛剛那一拳裡的力量絕對不是煉骨一介所能抵抗的!但是,白小白是怎麼辦到的?此刻,白小白臉上的暢快笑意依然在繼續,試了那麼多次、受了那麼多苦,現在終於躲過了迷蹤拳的攻擊,叫他如何不興奮?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還在興奮不已的他直直地向後倒去,耗儘能量又身受重傷的他終於扛不住了。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個過程中付出了多少,更不會有人計算他流了多少鮮血才換來之前的那一瞬間。迷蹤拳是人類至高的存在,他以煉骨一介的實力硬是從這樣的攻擊裡逃脫了出來——這中間他幾乎將赤焰神瞳的力量催動到了極致,先用瞬移的力量送他前進,然後任由殘影帶走他身體裡最後一絲氣力,而他真實的身影早就撤離!最後,力竭的他終於衝破了無常聖人的進攻!說白了,這其實是一場赤焰神瞳對戰迷蹤拳的戰鬥!白小白現在的實力還很弱,赤焰神瞳更是才灰瞳四階,連中境都沒有到達,而無常聖人也沒有想真正斬殺白小白,送出去的力量和真正戰鬥中使出來的力量相差了很遠。就是這兩“弱”相撞,最後還是赤焰神瞳取得了勝利!無常聖人臉上帶著絲絲疑惑走到白小白的身邊,用腳“幫助”他翻了個身,最後赫然聽到他傳來的低低鼾聲,心裡一塊巨石落地,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依舊憤怒和不屑著。盯著白小白的臉看了一會兒,知道他沒什麼事情,隻是累暈了過去,無常聖人冷哼了一聲,然後任由他就這麼躺在冰冷的地上,自己回到那塊巨石之上盤腿坐了下來。一如白小白最開始見到他的樣子,仿佛背對著一切他不願意見到的虛偽!……夜晚,魔山十一峰,燈火通明的大殿裡。白小白留下的震撼已經在這裡消失,又或者隻是被這裡的人深深掩藏在了心裡。不管是魔域太子殿下還是吳人國師,他們都知道剛剛那一幕實際上就是赤焰神瞳對戰迷蹤拳,同樣也知道最後還是迷蹤拳輸了!魔域太祖皇帝創造出來的功法還是不如米家那雙眼睛!一種頹然和無助開始在兩人心底蔓延!至於黃色紗幔後麵的魔皇——沒有人能夠猜到他在想什麼,甚至他現在的注意力是不是在魔山之上都沒法確定!“我想去見見他!我再也受不了了!”太子帶著極其壓抑的情緒說道。吳人國師看了一眼黃色紗幔,最後歎聲道:“還是等他從四峰上下來再說吧!如果他能下來,我們就一起去見他,如果不能……”最後的話吳人國師沒有說出來,之前魔皇就下了命令——白小白從四峰上下來的時候,必須是魔域人!所有人都明白魔皇的命令,就是讓白小白接受他的身份並且從此認祖歸宗!但是,所有人又都清楚——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早就看明白了白小白的性格,就像是一塊倔強的石頭!想要這樣的人接受某些他原本不願意接受的事情,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兩個“事情”,說的是不同的事情,是白小白都不願意接受的事情!試問這樣的人,怎麼會接受這個事實?太子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與此同時,整個魔山都歎息了一聲——當年白戌就是一個倔強的人,他是他的兒子,倔強的基因肯定也滲透在他的骨髓裡!隻不過,這些人的歎息聲裡帶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很多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魔山三峰,一個老頭沿著上山的路慢慢前行,半晌之後才登上峰頂。此時,費落落正滿臉癡迷地望著魔山四峰,臉上帶著懷念以及懷念裡僅存的那一絲幸福。老頭抬頭看著費落落的神情,心裡不禁一痛——自從那個挨千刀的小王爺走了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持續了十幾年。本來以為這次讓她見見小王爺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會讓她放下一些,沒想到反而更嚴重了!不知道將白戌罵了多少遍,老頭才慢慢走到費落落身邊,帶著老年斑的手輕輕放到了她的頭上撫摸了兩下,臉上帶著說不儘的關心和擔憂。“爹!你怎麼……來了……”費落落從癡癡傻傻的狀態裡回過神來,萬分驚訝地看著麵前的老頭。來人正是費落落的父親,魔域相國費仁。費落落一直以為父親已經對自己絕望了,所以才任由她在魔山道藏裡獨自度過那麼多年,而且這麼多年裡,他從來沒有上山看過她!她哪裡知道,如果不是費仁四處打點以及懇求魔皇,她怎麼可能在魔山道藏裡安逸地生活這麼多年,而且還縱容她任性地將所有來魔山道藏看書的人都趕走。如果不是他這個爹在背後安撫眾人,魔山之上哪裡容得下她這般任性的行為!費落落十幾年沒有見過費仁了,現在她滿臉都是驚詫的表情。但費仁偷偷見過她無數次,所以沒有太多久彆的喟歎,隻是心裡對白戌的恨又增加了幾分——如果不是白戌,他的女兒現在早就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何至於在這孤山之上苦熬本該燦爛的年華,而他也更不至於晚景淒涼,連個承歡膝下的子孫都沒有!費仁是個重情義的人,這麼多年隻有他的原配夫人一個女人,所以也隻有費落落這麼一個孩子。但是,就這麼一個孩子,卻被那個挨千刀的給禍害成了現在這樣,這如何能讓他不恨!“這上麵……冷嗎?”十幾年沒有和女兒說過話,即便是聰明絕頂、足智多謀的費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和女兒說話。一瞬間,費落落淚流滿麵,一句簡單到了極點的關心,卻擊碎了她最後的心防。她知道是她自己任性,所以才讓父母孤零零地在家,也知道現在父親隻是想知道自己過得好不好。“爹,對不起……”費落落沒有回答冷不冷,即便是魔山道藏裡一點都不冷,可孤零零的心如何能夠暖和起來。費仁也瞬間雙眼通紅,為了掩飾情緒,他刻意偏頭看向魔山四峰,半晌之後才說道:“想家的時候就回去看看!我和你娘……都老了,見不著幾回了……”費仁沒有要求女兒立刻下山,更沒有說什麼禁止她繼續留在魔山道藏的話,當年這些話他說過很多遍,他知道現在說這些同樣沒什麼作用。一陣極力壓製的嗚咽聲傳來,費落落不停擦著臉,可是落下的淚水根本擦不乾。又過了很久,直到夜很深了,兩人的情緒才稍微好一點。直到此時,費落落才突然發現,父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魔山四峰之上,不時有抑製不住的怒火從雙眼裡流露出來——堂堂魔域相國,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早就讓他成了城府極深的人,而現在見到小王爺的後人出現,他開始連怒火都控製不住了!費落落驚駭地問道:“爹,你……你們打算怎麼對白小白?”聞言,費仁這才收回目光,心裡歎了口氣,問道:“連他和彆的女人生的孩子你也要關心?”費落落一愣,旋即想起白小白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片刻之後,費落落抬起頭,仿佛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回頭看了一眼魔山道藏,道:“爹,你們彆對付白小白好不好?如果你們放過他,我、我……我就跟你回家!”費仁一愣,心裡宛如被人刺了一刀,鮮血橫流——當年她為了他上山,現在她又為了他的孩子下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