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老頭安靜地聽完了白小白的講述，沒有憤怒，仿佛很多事情都知道或者預料到了。【】    半晌之後，老頭才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人都有一死，隻是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死得那麼憋屈！”    白小白神色複雜地低著頭，腦海中浮現魔皇和妖皇的身影，強烈的恨意在臉上彌漫。    老頭見狀，微微彎曲了嘴角，說道：“孩子，雖然說快意恩仇很爽，但在沒有那個實力之前，就先靜下心來好好修煉！”    白小白已經開始慢慢接受眼前這個老人的善意，於是感激地點了點頭，道：“謝謝前輩！”    “哈哈哈哈……”老頭大笑了起來，道：“不錯！你至少比你父親有禮貌，懂得尊敬我這個老頭！”    白小白微微一愣，問道：“父親……我代他跟您道歉！”    老頭笑著揮了揮手，道：“你老子才不會道歉！他那麼驕傲的人，估計連道歉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白小白說道：“前輩，能給我說說我父親在雪域冰原的事情嗎？我從小就沒見過他，是後來去了魔山才了解一點點！”    老頭聞言，回憶著說道：“那也是個很長的故事……你們幾個跟我走吧，我慢慢講給你們聽！”    極夜的寒風真的很冷，白小白經曆了一場大戰，現在已經冷得不行了，聽到老頭的話，雖然他心裡還存著一絲警惕，但還是決定和老頭去看看，而且除了父親的事情，他還想知道怎麼才能走出雪域冰原——當年父親能夠走出去，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個老頭協助他的。    “白戌那臭小子……可不是一般的驕傲！”老頭帶著白小白向某個方向走去，回憶著當年的事情，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剛來的時候比你的境界稍微高一點，已經踏入了聖道。”    “但這不夠，很不夠！因為他的目標是天下第一！”老頭笑著看向白小白，道：“這是他當年的原話！”    白小白微微皺眉，問道：“難道您沒有笑話他？他跟很多人說過，他要成為天下第一。可是我心裡一直有個疑惑，如果有什麼人在彆人耳邊說他將來要成為天下第一，肯定會招來笑話。可是，我怎麼沒有發現任何人笑話他？而且那些人還對他的這句話充滿了敬佩？”    老頭淡淡一笑，道：“因為他有實力說這句話！他來這裡的時候也不過才十**歲，但已經到了聖道境界，在人類世界，這已經是令人乍舌的成就了。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什麼？”白小白問道。    “最重要的有兩點！”老頭說道：“首先是他的天賦，以我的經驗來看，近萬年之內，還沒有誰能夠擁有他那樣的天賦！”    白小白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魔山上很多人都曾告訴過他：“還有呢？”    老頭說到這裡，長長地歎了口氣，道：“第二點，是信念！”    白小白一愣，說道：“這……有些唯心了吧？”    老頭笑著搖了搖頭，道：“孩子，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沒見過更沒經曆過，你不知道信念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如果他當年連成為天下第一的信念都沒有，哪裡會有後來的成就！”    “我之前跟你說過，他來這裡度過了一個極夜，但那年整個雪域冰原基本上就沒有暗淡過，全部都是我和他對戰時溢出的能量光芒！”老頭笑著說道：“那時候他的境界對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我的攻擊他一招都擋不住！但就是心中的那股信念，讓他快速地成長了起來，從能夠勉強擋下一招，到最後快天亮時，我們戰成了平手，他的境界也從聖道踏入了神道巔峰。”    白小白聞言，瞬間愣住了，問道：“極夜隻有四五個月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就踏入了神道？”    不怪白小白有些不相信，自從他突破了人類極限，才真正認識到霸道、聖道和神道這三個境界之間有著怎樣的鴻溝，有些人在勉強突破極限之後，基本上一輩子都停留在了霸道境界無法再前進！不是那些人不夠努力，更不是他們天賦不夠，能夠突破人類極限的人當然天賦異稟。可是想要在突破極限之後再繼續前進，那就不是努力和天賦能夠解決的事情了。時間的沉澱、天賜的機遇等等還有很多玄之又玄的東西共同觸發，才有可能繼續提升境界！就像白小白，他的天賦也不弱，而且比誰都努力，雖然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走到了霸道境界的巔峰，但真正想要踏入聖道境界，至少目前的白小白還無法辦到！如果沒有契機出現，他在霸道境界上停留一輩子都有可能！    當然，因為赤焰神瞳和迷蹤拳的緣故，白小白的情況和彆人不太一樣！但不管怎麼說，幾個月的時間白戌就能從聖道踏入神道，這簡直就是奇跡！    聽到白小白的問題，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不止是神道境界！如果隻是這麼簡單，他怎麼可能成為天下第一！”    “那天我們戰成了平手，天邊也終於出現了一絲光明，他決定告辭，因為在雪域冰原之外還有人在等著他！”老頭仿佛想起了那天早上的離彆，臉上有悵然的情緒出現：“那時候他的境界已經超過了所有神道境界的高手，天賦、努力和信念讓他踏上了所謂天下第一的高峰！我勸過他，讓他留下來，因為不論實力多麼強大，總會有危險存在，更何況他還要幫助米家人，這會讓他成為人類的公敵。但是他沒有聽……”    “其實這麼說起來，信念成就了他，同樣也毀了他！如果他心中的那股信念沒有那麼強烈，我想很多事情他都是能夠避開，也不至於走到了我這個老頭子的前麵！”老頭歎聲說道。    白小白聞言，也跟著歎了口氣，慢慢開始理解什麼是信念，以及父親心中的信念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為外物所擾，堅持自己的態度，這就是信念的本質，也是父親走上巔峰又走向那座孤墳的原因！    隻有剛直的人才能走得遠，但過於剛直也不是什麼好事！    沉默了半晌，白小白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驚愕地抬起頭，看向身邊滿頭白發卻有著年輕人麵容的老頭，問道：“前輩，您說父親離開這裡的時候就成了天下第一，而且那時候還和您打成了平手……那豈不是您的境界……”    老頭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道：“老頭我活了很多年了，早就不在意那些虛名了！而且，我估計天下記得住我的人早就已經死光，所以這天下第一的名頭還是給你爹吧！我總不能和一個後輩搶不是！”    老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明顯出現了傲嬌的神色，顯得有些口不對心，又顯得十分可愛。    白小白沒有道破，隻是看向老頭的眼神更加恭敬了起來，問道：“不知道我能否知道前輩名諱？”    老頭思考了很久，又回憶了半晌，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最後轉頭，直直地看向白小白的雙眼，淡淡地說道：“我姓米！”    一瞬間，白小白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仿佛有什麼炸開了一般！    老頭姓米？    他是米家的人？    這……    如果老頭真的姓米，那他和白小白的關係可就不一般了！從父親那邊來算，老頭算得上是父親在修行道路上的引路人。從赤焰神瞳來算，老頭是白小白這雙眼睛的真正擁有者。而從母親那邊來算，老頭還是和白小白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    當白小白想到最後一點時，瞬間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老頭！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沒有親人，後來在魔山上倒是找到了幾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但那些人都想要害他！    而眼前這個老頭不同，沒有害白小白的心思，而且還是母親那邊的親戚——自從被父親這邊的親戚傷害後，白小白在潛意識裡隻能往母親這邊的親戚靠了！很大程度上，那個一直不曾見麵卻將赤焰神瞳給了他的米葭葭成了他心裡最期待也是最柔軟的部分！    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絕世強者，他說他姓米！    這讓白小白如何不驚訝！    隻不過，白小白心裡有一個疑惑，為什麼眼前這個老頭明明好像知道一切，但從頭到尾的表現為什麼那麼淡然？    老頭仿佛看出了白小白的心思，於是笑道：“人活得時間越長，對一些事情越不感興趣……或者說，越來越自私！”    “就連米家被整個天下追殺，您也沒有興趣？”白小白不禁有些惱怒起來。    老頭歎聲道：“我沒有你想象中活得久！我出生的時候，家裡已經亂七八糟了，剩下的人不多，但還死守著那雙眼睛不放！後來我慢慢長大，天賦還不錯，家裡人對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但我當時提出了一個意見，讓他們把我從家裡趕了出來！”    白小白一愣，問道：“什麼意見？”    老頭再次看向了白小白的雙眼：“那時候外麵的人都在搶這雙眼睛，家裡因為它已經快要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了，而且當時家裡也沒有人能夠控製這雙眼睛，所以我就提議把這雙眼睛給那些人！”    白小白瞬間瞪大眼睛看向了老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