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舒雲早早起來梳洗整齊了,叫人給十四和十三安排豐盛的早點,簾子一掀開,李氏身後跟著宋氏和墨香也就是武氏來給舒雲問安了。“福晉吉祥,今天早上福晉的氣色看起來好得多了。”李氏對著舒雲表麵功夫還是做足的。宋氏老實人一個,看著舒雲臉上的神氣想想說:“昨天恍惚聽見大阿哥哭鬨來著,今天大阿哥沒事吧。”李氏裝模作樣的說:“哎呦,我竟不知道,福晉,大阿哥今天可好?”舒雲看著李氏巴不得弘暉生病的樣子,笑著說:“沒事,這個小子昨天鬨脾氣來著,竟然跟爺瞪眼睛,恨得爺要他打。哭一哭就沒事了。”舒雲指著一邊的凳子叫李氏坐下,墨香聽著舒雲的話眼神裡麵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不動聲色的站在舒雲身邊,殷勤的拿著端著鏡子幫舒雲照後麵的頭發。李氏很看不上墨香巴結的樣子,哼一聲不吭氣了。宋氏感到有點冷場,小心翼翼的找話題出來。李氏聽著宋氏千遍一律的針線活什麼的,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說:“行了,你也不要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咱們笨手拙腳的,不像旁人心靈手巧的,叫人看著就心愛的不行。你的那些份例東西自然比不上那些好的了。”四阿哥在上次做新年衣裳的時候跟舒雲說了給墨香多做一件衣裳,李氏當時站在旁邊,那個酸味真是叫人捏著鼻子還要打噴嚏的。現在李氏念念不忘的拿出來說,言下之意還把舒雲捎帶上,好像說舒雲待她們不公平了。聽著李氏的話,墨香臉上的神情既尷尬又得意,隻是在哪裡裝著沒聽見不吭聲。舒雲眉毛一挑,看一眼李氏說“看來是我這個當家的沒本事,把你們一個個打扮的不成體統了。我勸著你們收斂一些,外麵衣不遮體的人多得是,爺分府出來也就是賞賜了那一點銀子,剩下的可都是古董書畫的。難不成叫我貼上嫁妝再把爺的書房裡麵能賣錢的給你們換衣裳了?宋氏的衣裳料子是怎麼回事?我竟不知道江南織造進上來的料子都是不堪的東西了。”這一番話出來李氏趕緊站起身,唯唯諾諾的說不是那個意思。宋氏的臉都嚇黃了,墨香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舒雲敢打賭,墨香一定是看笑話一樣看著眼前的情況。不用得意,舒雲想著墨香不過知道李氏的嘴角不讓人,想李氏惱了,好在自己跟前說話沒有大腦,等著自己和李氏翻臉,自己當好人看戲。舒雲看一眼墨香說:“給你多一件衣裳不是彆的,那個大氅李氏就不用說了,按著規矩彆的阿哥府上就是側福晉也沒有聽說能有幾件大氅的。侍妾更不要說了。爺體恤你們,過年的時候人來人往,我就能安心看著你們凍得一個個拱肩縮背的?不過是以前宋氏有了,武氏剛升上來,也給你們補齊就是了。誰知你們倒是心大了,既然這樣,告爺一聲,開庫房撿了好料子你們自己做去!”“誰要做什麼?”四阿哥的聲音忽然冒出來。李氏和宋氏加上武氏的臉色全都難看起來。四阿哥似乎知道這些女人一早上為什麼吵鬨了,瞪一眼要上前獻殷勤的李氏說:“這個家爺交給福晉打理了,勤儉持家的道理你們竟然扔在腦後了。今天開始,各處的費用給爺仔細的檢查,有什麼重複的立刻裁掉!”四阿哥真是個周扒皮!不過四阿哥沒有一進來就偏向小老婆,舒雲總算是放鬆一口氣。看著李氏和武氏臉上那個顏色變換,舒雲心裡暗笑一下想著:“還是當大老婆好,規矩在這裡放著,心情不好拿著小老婆撒氣真是有意思。”不過舒雲沒有得意忘形,對著四阿哥溫言軟語的說:“爺真是聽差了,她們還都成了野人不成,抱怨賞賜!不過是教她們惜福的意思。可能是妾身剛才語氣重了,好了沒事了。你們看看早飯好了沒有,十三弟和十四弟昨天晚上換個新地方,沒有鬨騰吧。”四阿哥緩和一下臉色,自己剛走到門口聽見舒雲語氣很重的說份例什麼的,要叫李氏這些人自己選衣裳。四阿哥自認自己對妻妾不薄,李氏她們還敢抱怨自己刻薄?因此有了四阿哥來了剛進門哪一出。不過看著李氏、宋氏、武氏這些女人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樣子,尤其是墨香那個楚楚可憐的樣子,想看自己又不敢看,倒是很惹人憐愛的。四阿哥心還是軟下來。四阿哥坐下來對著舒雲說:“昨天十三和十四兩個,都是你招的他們,拿著那些玩意擺弄了半晚上,鬨的爺也不能歇息,這一會他們隻怕是賴床上不起身呢。等著誤了上書房的功課,你就慣著他們。”四阿哥坐下來,看著舒雲想起昨天被十三和十四弄走的小東西,半真半假的抱怨著。李氏嚇得不敢吭聲,墨香覺得自己小勝一局,昨天墨香眼巴巴等著四阿哥來自己這裡,或者叫自己過去伺候。誰知等了半晚上,眼看著要熄燈了。才知道十三和十四來了,四阿哥不放心他們,親自看著他們在書房歇息了。墨香聽出來四阿哥有點不待見十三和十四的意思,接過來碗碟布置著,一邊說:“現在十三爺和十四爺年紀小,爺帶著小阿哥們出來娘娘擔心不說,萬一那裡一個沒留神磕著碰著了,娘娘還不要埋怨爺的。依著——”武氏的話沒說完,舒雲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沒等著舒雲發飆。四阿哥眼神忽的淩厲起來,嗬嗬冷笑一聲。四阿哥一生氣講起話來就跟機關槍一樣,發射出來都是透著寒意的子彈“福晉教訓你們爺看很應該,剛才還想著對你們是不是太嚴苛了,聖人之言果然沒錯,爺和自家兄弟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奴婢插嘴。要是傳出去,爺這個皇子竟然做到了這個份上很該一頭撞死在祖宗牌位前麵。”墨香這才驚悚的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將閨怨發泄在十三和十四的來訪身上了。墨香渾身哆嗦著跪下來,沒個停息的在地上磕頭。四阿哥也不看墨香一眼,隻是對著舒雲說:“內院果然要清理了,以後你們誰敢出言不遜,福晉不用跟爺商量直接處置了就是了。”舒雲趕緊站起身答應了,看著一邊一疊聲叫饒命的墨香,舒雲擺著一張冷淡的臉吩咐著:“你們把武氏弄走,一早上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武氏言語不謹慎,不守婦德這三個月不用她伺候了,叫她好好念書學規矩是正經的。你們都下去吧。”容嬤嬤帶著一陣風的撮走了墨香,李氏眼神裡麵全是得意。前腳墨香剛消失,後腳十四和十三就冒出來了。舒雲換上溫和的笑臉招呼著十三和十四坐下。舒雲又叫住李氏,跟著自己到後麵去選東西。李氏對十三和十四見了禮,老老實實的跟著舒雲走了。本來李氏以為墨香完蛋了,自己又能恢複以前了,可是剛才聽著舒雲叫自己留下來,李氏渾身一震。可惜李氏這個節骨眼上不敢再跟舒雲推脫了。後麵的院子裡,舒雲一邊擺弄著宮花,一邊對著李氏說 :“叫你留下來也是叫你見見十三和十四兩個阿哥的。如今分位不一樣了,上次弘昀百天的時候十三和十四年紀小,沒有來,這次補上就是了。昨天我回娘家得來些新樣子宮花,你看那隻好就隻管拿去,白放著就糟踐了。還有給宋氏和武氏順路送一些,本想早飯之後叫你們挑選的。你也是個嘴上伶俐的,有了前車之鑒,自己以後小心。也為了大格格和弘昀想想。”李氏一聽臉色變得更謹慎起來,對著舒雲唯唯諾諾的,舒雲一笑說:“論年紀你比我還大上幾歲,一直跟著爺身邊伺候的,我待你的心思就跟自家姐妹一樣的。以後有什麼煩難的事情隻管說出來就是了。”現在舒雲是一個大度溫和的主婦了。叫小丫頭拿著盒子跟李氏一起走了,舒雲看著李氏消失的身影,心裡一陣輕鬆。四阿哥真是兄弟情深,墨香不過是抱怨幾句十三和十四的來訪叫自己獨守空閨了,四阿哥就生氣了。真不知四阿哥心裡是怎麼想的,真的兄弟比誰都重要,還是做給誰看?舒雲沒時間多想,又回到前邊,正碰上十四和四阿哥、十三抱怨著不要回去了。原來昨天不知為什麼十四跟克善鬨起來,康熙當著眾人的麵前不好袒護自己的兒子,說了十四幾句,叫十四今天當著阿哥們的麵給克善賠不是。十四一直是嬌生慣養的爺,那裡受得了這個。尤其是克善又是個空降的,沒有班底沒有背景,在上書房跟一個小毛驢一樣橫衝直撞。十四那裡肯給這樣的人低頭?四阿哥有點無奈,昨天晚上說的好好地,誰知一早上,十四一覺起來全都忘了。四阿哥看著十四倔強的樣子一陣頭疼。四阿哥現在沒有什麼耐心,很想拿出哥哥的權威教訓一下十四,叫他乖乖的吃完飯上書房去,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十三看著四阿哥和十四兩個人瞪眼,正心裡算計著是不是叫舒雲來勸和一下。正在這個時候舒雲進來了。“一早上的你們兄弟兩個瞪起眼睛來了,不會是因為搶包子惱了?十四弟,你哥哥昨天晚上沒吃好,今天肚子餓了,火氣自然大,你就讓給你哥哥一個包子,書上不是說孔融讓梨的?待會嫂子給你帶上一盒子,回去慢慢的吃。”四阿哥聽著舒雲的戲謔忍不住笑一下,無奈的說你:“你知道什麼,就孔融讓梨了?全都翻個了!”十四對著四阿哥笑著說:“原來四哥沒吃飽。弟弟這個包子讓給四哥了。嫂子今天我還在這裡好不好?那個克善每天念叨自己的姐姐如何了,自己如何勇敢了,煩死了!”舒雲笑著給四阿哥夾了一個包子又給十三和十四添上粥,對著十四說:“你們皇子整日念書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成為有用之才,每天遊蕩能有出息?十四弟的姐姐妹妹不少,叫我看著都是最好的,克善小世子自然誇獎自家的姐妹了。何況人家是那樣的情況,沒的跟彆人計較這些,不像是大丈夫所為 ,叫人看著好像顯得你小氣一樣。”“就是,我看不要說姐妹和嫂子了,就是那些京城裡麵給太後來請安的格格都比克善那個眼淚包姐姐好。那天他的那個眼淚包姐姐還來上書房晃蕩來著,一看就是個沒意思的人。我就說了幾句,就被太子給聽見了。接著皇阿瑪就知道了。”十四可憐兮兮的看著舒雲表示自己真的很無辜。舒雲想這些事情太複雜,十四就是心直口快。不過要不了多久,十四也不會這個樣子了。舒雲給十三和十四裝了不少點心,服侍著四阿哥換上朝服,看著他們三個走了。等臨出門的時候四阿哥忽然趁著彆人不注意輕輕地捏一下舒雲的手。這個奇怪的動作叫舒雲有點迷糊,四阿哥要乾什麼?感謝自己勸和了十四還是今天早上李氏和墨香的事情?算了,想也沒用,四大爺經常腦子短路,舒雲沒時間在四阿哥小心思上費時間,乾脆揮開這些心思看弘暉去了。這件事情之後墨香徹底老實了幾天,在自己的房裡老實呆著,李氏沒了墨香在自己眼前晃蕩,心情好了不少,四阿哥還是那個樣子,對李氏好像比前段時間更好了。不過李氏明白了,自己要是再想要舒雲的強恐怕有點得不償失。於是李氏張狂的態度也收斂不少。舒雲過上幾天安靜日子。輪到了舒雲進宮給德妃和太後請安的日子,舒雲一早上打扮了,帶著容嬤嬤進宮。見了德妃,舒雲看著德妃的臉色說了那次處罰墨香的事情,最後舒雲有點為難的說:“都是媳婦沒想周到,一時沒注意到。那個墨香也是嘴快些。”墨香是德妃給的宮女,不能不給麵子。誰知德妃根本不在乎墨香怎麼樣了,對著舒雲不以為然的說:“你的心還是太軟了,那個墨香竟敢當著眾人的麵挑撥老四和兄弟們的情誼,就算她不是有心的,可是哪有一個侍妾說這樣話的。你也不要太賢惠了,這一回老四不糊塗,你也不要做爛好人了!規矩還是要的。太後正想找人湊趣,咱們看看去,你眼神好,幫著額娘看看牌,贏了太後的錢給額娘你買花。”德妃難得的輕鬆一下,拉著舒雲走了。進了寧壽宮,舒雲看看周圍,沒有新月的影子。舒雲跟著德妃進去給太後請安。太後看著舒雲和德妃表情溫和,指著一邊的座位叫德妃和舒雲坐下來。舒雲不敢再德妃麵前坐下來,隻是站在德妃身後伺候婆婆。沒一會宜妃也帶著五福晉來了,大家熱熱鬨鬨的說笑。忽然太後想起什麼一樣對著身邊的人說:“請了新月來,整天也不見人,彆是悶在房子裡悶出點事情來。”一個小太監領命而去,好一會才看見新月急匆匆的趕來。太後指了一個座位叫新月坐下,又跟德妃宜妃閒聊起來,忽然太後轉過頭對著新月說:“吏部已經擬出來了,叫克善按著規矩襲郡王爵位,現在克善年紀小,還是先跟阿哥們住在北三所就是了。倒是要給你安排一個地方才好。”新月聽見太後的話明顯臉上顯出失望的神情,新月眼淚巴叉的跪下來對著太後開始磕頭,這個動作把五福晉和舒雲嚇一跳,宜妃看著新月跟討饒的太監一樣的動作一個勁的撇嘴,德妃看著遠處似乎沒看見新月的行動。“多謝皇上和太後的恩典,要是我的阿瑪和額娘知道了一定會感激的。就是弟弟太小了,一個人住著新月實在不放心。請太後恩準叫克善和我住在一起。情太後開恩叫克善和我住在一起。”新月哭哭啼啼的樣子好像很舍不得和克善分開的樣子。“胡鬨,克善等著成年之後自然會按著郡王的份例分封建府的,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克善一個孩子要怎麼辦?沒有沒成年的郡王和自己姐姐另立門戶的。你傷心,皇帝和哀家都知道,克善跟皇子們在一起還能委屈了他,前幾天皇上連十四都給教訓了。罷了,扶著格格起來。”太後看著新月眼神看不出情緒,但是語氣之間還是露出不耐煩。舒雲看著新月消失了,鬆了一口氣,太後被新月這一鬨顯得意興闌珊,叫眾人都散了。舒雲想新月這一會該老實了,在太後身邊呆著吧,就是害了相思病也不可能逃出皇宮找怒大海私奔了。誰知沒過幾天,十四跑來抱怨說:“嫂子,皇阿瑪竟然叫額娘照顧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