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四月,一位兩鬢花白、身材高大的老人踏進了海東這片熱土。他就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輩革命家徐大川。他使帶著一腔熱血來到這裡的。時間從來沒有這麼緊迫,他要和時間賽跑。海東曆代被視為蠻荒之地,古代流放犯人,海東是最佳選擇之一。海東窮山惡水民風強悍,可是它緊鄰香港,而且是一個沿海城市。徐大川在長達十六年的下放勞動和被迫害、關押後,剛恢複工作就被派到海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黨費交給海東省委辦公廳的黨組織。中央派徐大川這樣一位重量級政治家來坐鎮廣洲,他深知責任重大。如果不是出現了特殊時期,徐大川的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徐大川的出山立刻引起中外媒體的猜測,也讓海東人麵上有光,當時當地的街談巷議也多圍繞徐大川展開,中央殺雞用牛刀,海東的發達指日可待。曆史證明,中央把受極左錯誤迫害深重而且在人民群眾中很有聲望的領軍人物派到大洲這樣一個南方大省工作,是極有戰略眼光的點將。一九七九年,初春。徐大川接到中央通知,要出席中央工作會議。此時,徐大川作為省委第一書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剛來才一年,對情況還未摸透,但形勢迫人,不僅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的大轉折令他精神振奮,而且全省上下求變求新的急切呼喚,更讓他倍感機不可失,以他敢於踏著曆史潮頭前行的個性,此時,他決心到風口浪尖“先行一步”。四月八日,海東果然一出手就氣勢不凡。徐大川在中央工作會議中南組第一次發言,正式向中央提出了海東的想法與請求。他代表省委強烈要求中央給予海東改革開放的特殊政策,請中央授權或放權,讓大洲、、海東先走一步,放手乾,在鄰近港澳和沿海地區劃出一些區域專門對外合作交流和吸收外資,利用毗鄰港澳、華僑眾多、國際交流頻繁便捷的優勢,在“四化”中帶個頭,加快發展。在向中央政治局常委彙報時,徐大川陳述了海東獨特的發展優勢,大膽地提出自己的意見:“現在中央的權力過於集中,地方上感到事情很難辦。沒有權,辦事很難。”徐大川是一個直脾氣,說話不太考慮後果,但老百姓喜歡。主持會議的中央領導問:“大川同誌,你們海東究竟想要什麼權?”會場氣氛緊張起來,這可是一個嚴重的敏感話題。徐大川麵對中央最高負責人,他感覺到了決定海東命運的緊要關頭真的到來了,徐大川大義凜然,置個人安危於不顧,他果斷的將底牌拋了出去:“我代表省委,請求中央允許在毗鄰港澳邊界的地方與重要的僑鄉山頭市各劃出一塊地方,搞貿易合作區。”最後,他索性把話說痛快。他語出驚人地說出一句振聾發聵的話:“如果海東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可能幾年就搞上去了,但是在現在的體製下,就不容易上去。”這種針對束縛生產力發展僵化體製的大膽“出格言詞”,彆人都不會說、不敢說或者不能說,隻有長期在中央和西北工作,此刻又作為海東當家人的徐大川敢說。他無所畏懼地坦蕩直言,令當時頭腦仍未轉過彎來的人們吃了一驚。看來特殊時期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仍然是哪個不改本色的西北王。徐大川趁熱打鐵繼續說:“海東不要錢不要地,隻希望中央給個新的體製和政策,這樣海東幾年就能搞上去。海東也是一個大省,等於周邊地區的一個甚至幾個國家呀,但現在海東省的地方機動權太小了,國家和中央部門統得過死,不利於國民經濟發展。我們希望,中央給點權,讓海東先走一步,放手乾。這樣做,對地方有利,對中央也有利呀。”徐大川言之殷殷語之切切,一口氣把話說完,總算鬆快了許多,不僅把省委常委委托他捎給中央領導的話端出去了,還用自己的“重錘”,擂了一通“響鼓”,在一潭死水裡掀起了巨大波瀾。這要是在特殊時期,徐大川又該被下放了。徐大川知道,雖然燈老並未主持會議,但大家都認定他是主心骨和實權人物,於是他便按老帥的指點求見燈老。在種種不同聲音的爭議中,趁著會議下午間隙,燈老不動聲色地接見了他,傾聽了他關於海東先行一步、加快發展的設想。燈老先讚揚了徐大川敢於創新的大膽想法:“你們上午的那個彙報不錯嘛!”然後靜靜地聽,不停地抽著煙,燈老中間插了幾句話:“中國的改革開放,先從東南沿海地區搞起。東南沿海的改革開放,得先從海東、壽建搞起,海東的改革開放,也得抓一個突破口,搞一個試驗場,放開手搞,萬一失敗了,也不要緊,就這麼一塊小地方關係不大。”這次談話中,燈老還對徐大川說了一番值得載入史冊的話:“過去秦欄邊區就叫特區嘛,你不是秦欄特委的代理書記嗎?在你們海東劃出一塊地方來,也搞一個特區!怎麼樣?”接著他又說了一番名言:“中央沒有錢,你們自己去搞,殺出一條血路來!”徐大川從來不會考慮這件事情給自己會帶來什麼政治風險。發生在海東邊防的一場巨大災難,鞭策徐大川迫不及待加快落實黨老創建特區的決心。一九七九年五月,對於海東深港的邊防前哨,是一個夢魘般的日子,海東各地和寶嶺城鄉突然有近十萬之眾聚集於此,形成數十條凶猛的洪流撲向邊境線,昔日警備森嚴的邊境頃刻間人山人海,邊防軍人束手無策,向天鳴槍示警也沒有用,幾個哨位一下子被爭先恐後非法越境的人流吞噬了。雖然最後外逃風終於刹住了。經此一役,徐大川更堅定了加速特區建設,全麵發展海東的生產力、改善人民生活的決心,這才是真正的治本之策。他再次專程到海東,了解到當地乾部對過境耕作在香港那邊的農田心存疑慮,便對當時寶嶺縣和殺頭角鎮的乾部說,讓香港資本家進設備開采沙石出口、收入兩家分成問題,吸收外資搞加工業問題,恢複邊境小額貿易問題等等,搞起來有利於發展生產,增加群眾收入,保障民生,怎麼不敢搞?他支持和鼓勵寶嶺的同誌:“隻要能把生產搞上去的,就乾,不要先去管他什麼主義。他們是資本主義,但有些好的方法我們要學習。”徐大川為加快特區的創建,“殺出一條血路來”,殫精竭慮,熬白了頭發,在廣東、在全國都贏得很高的威望。一年後他重新進入中央領導層,成為黨和國家領導人之一。在中南海與友人的一次談話中,他坦蕩地捫心自問:我這個人呀,一輩子沒有整過人,一輩子沒有犯左的錯誤。官做大了,徐大川並沒有忘記家鄉這片熱土,徐大川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促進家鄉經濟發展想了不少點子,其中包括把秦川廠建在仲平鎮以帶動當地經濟的發展。傳說六二年鬨饑荒,高平縣人沒糧吃,隻差吃觀音土了。餓急了的高平人上京找到了徐大川,把平城的實際情況告訴了他,他痛心地流下了眼淚說:“都怪我沒有做好工作,讓父老鄉親遭這麼大的罪。”望著麵呈菜色的鄉親,徐大川擔著極大的風險給高平縣批了一批救命糧。批完糧,他抱著筆痛哭一場。如今提起這一段曆史,雷忠民等人滿臉儘是悔恨和歉疚,高平人對不起徐老呀。了解徐老的人都知道,徐老是堅決支持改革的,他是改革的急先鋒,找他,肯定能夠解決我們的這個問題。想到這裡,雷忠民決心冒險一試。“人家地位多高,平時和徐老又沒有多少交往,他老人家會見我們嗎,會幫忙嗎?”王國華擔心白跑一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人家要是心小的人的話,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前一段時間省委的幾個領導去深港看他的時候,他還問起了高平的情況呢,可見他思鄉心切,並不像有些人說的哪樣忘記不了過去的恩恩怨怨。”雷忠民這麼認為。提起徐老,高平人感到慚愧,因為在特殊時期期間家鄉人民沒有很好地保護好他老人家。在他最需要家鄉人民支持的時候,家鄉人民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他不斷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不斷的批鬥。往事不堪回首,以後再不能乾這種缺德無義的事情了。雷忠民繼續說:“仲平中學又是他的母校,如今又實施科教興國戰略,改革開放。沒有他老人家,可以說就沒有海東的今天。我們這也是改革創新,正對他的思路,他老應該高興才是。另外,我找是真想聽聽他老人家對我們地區今後發展的設想,向他老人家學習學習,取些真經回來,把我們地區搞上去。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有許多話要對我們講,他絕對不想把自己的想法爛在肚子裡,他比我們站得高看得遠。”“那我們就說定了,去找他老人家解決問題。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呢。”王國華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