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風一走，王學敏就問孫主任有什麼事情。孫主任說趙廠長忙，派他來遞個話。王學敏問什麼話，孫主任說你上一次不是給趙廠長說要讓學生來參觀我們工廠麼，張廠長特意安排了一番，讓你最近這兩天帶學生過來。王學敏一聽是好事，於是說趙廠長想問題真的周到，真是麻煩你們了。雙方接著把事情商量完畢，孫主任起身要走，王學敏忙拉住了他說不是說好吃飯的嗎，孫主任說我剛才是開個玩笑，你彆當真。“我怎麼聽著不像開玩笑。既然說好的，今天你們不能走。”孫主任幾個人相視一笑，就說哪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你們給我這個麵子。”王學敏又說把趙廠長也叫上，孫主任說今天廠裡忙，否則就不是我來見你了，你就彆叫了，根據以往的經驗，叫也是白叫。“好吧。”王學敏隻好作罷，幾個人便一塊往外走，不一會就來到了西北飯莊，徐雲鳳早已盛裝迎候了。等幾個人坐定的時候，徐雲風很快把桌子擺滿了，一眼看去，酒是酒，肉是肉，紅是紅，綠是綠，高端大氣上檔次，那可不是一般的招待。徐雲風今天要入席，但是她還要忙一會，大家就看王學敏。王學敏一看大家都看他，忙招呼大家吃瓜子抽煙喝水，大家說好好好，慢慢地氣氛就升溫了，互相是越談越熱鬨，一旁的徐雲風自然不時地過來叮嚀大家彆光顧著說話，鄭泰就招呼她來坐。鄭泰看到王學敏旁邊還有一個空位子，他就指給了徐雲風，徐雲風便坐到了王學敏旁邊，大家便瞅著他倆壞笑，徐雲風知道他們笑什麼，她似乎很願意大家這樣笑他們，而王學敏卻不好意思起來。這時鄭泰對王學敏說該開始了吧，王學敏這才醒悟過來忙說大家舉杯。祝我們合作愉快。孫主任說謝謝款待，說完大家舉杯一飲而儘。等大家放下杯子的時候，徐雲風忙給各位倒酒，王學敏擋住了她說自己來，徐雲風說哪怎麼行，於是她喊來了服務員，王學敏再次製止了她說，我們自斟自飲，你就彆客氣了。服務員在旁邊我們不自在，算了。徐雲風說好吧。按照當地的規矩，酒席開始不分賓主都要連喝三杯，這一次他們也不例外，徐雲風站起來雙手端著酒杯指揮大家連喝了三大杯酒，王學敏喝完已經皺起了眉頭，看來今天這一關不好過呀。徐雲風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酒過三巡，孫主任說我們熱鬨熱鬨，劃拳行酒令。徐雲風望著王學敏說：“王校長，你說句話。”王學敏說就聽孫主任的，孫主任說了算。孫主任說這不是喧賓奪主了。王學敏說沒什麼，都是自己人，還分什麼彼此。徐雲風說王校長說你行你就行，你就彆推辭了。孫主任說好，哪我恭敬不如從命，咱們就玩吹牛吧，先從王校長開始。王學敏趕忙說從你哪裡開始，你們經常玩這個，對這個我不太熟悉。孫主任笑著說：“堂堂大校長不會玩吹牛，那可不行。哪一個領導不會吹牛，你就彆謙虛了。”孫主任當然是一語雙關，大家會心一笑。王學敏說我是真的不會。“什麼不會，不會我教你，來，我給你說。”孫主任一凡悉心教導，王學敏總算開了竅了，說這麼簡單。“王校長腦子就是好使，不愧是人才呀！不學會吹牛，以後怎麼當局長、縣長、省長，對不對。開始吹！”大家哈哈大笑。幾番推辭，孫主任看王學敏是真承讓，就環顧了一圈說哪我就當仁不讓了。徐雲風說你年齡大嘛，該你。你喝好了，王校長才高興。王校長您說我說得對不？王學敏說你說的太對了。孫主任開始履行酒司令之職了。他說過關每人每次三杯，，並讓徐老板給你們倒酒，你們看怎麼樣。徐雲風說那不行。倒酒我沒問題，你也彆小看人，我也要過關的，論酒量，你孫主任不一定比得過我呢。孫主任說那好，咱們不分男女一塊過，到時候可彆說我們欺負你。徐雲風嫵媚一笑說誰搞定誰還不一定呢。“哈哈哈！這麼厲害，那我老孫就不憐香惜玉了。”“誰讓你讓了，真是的，小看人是不是。”“沒有沒有，你誤會了。”孫主任連忙解釋。麵對這種場麵，老師們看著就不出息了，除了鄭泰，仲平中學的幾個人就顯得畏畏縮縮，似乎不大習慣女人如此攪和，學校的女老師哪有這種作風，她們一般溫柔嫻淑，場麵上更是沉默不語，社會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經曆男人多的女人更是放得開。孫主任笑著看過王學敏他們，眼裡的內容意味深長。孫主任說從王校長開始過關，王學敏趕忙推辭，說從你自己開始吧，我們先學習學習好不好。孫主任一看他們的水平，說那就從我自己開始過關吧。徐雲風趕緊把吹牛用的工具擺在孫主任麵前，孫主任拿起工具猛烈的搖了幾下，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讓鄭泰猜裡麵的大小點，結果鄭泰說錯了，鄭泰喝酒。到了王學敏跟前，生手畢竟抵不過孫主任這個老江湖，王學敏隻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學校其他的幾個人不服氣，於是向孫主任挑戰，但也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也敗下陣來。徐雲風一看仲平中學的人如此不濟，趕忙為他們救駕，說我來擋一下。徐雲風單騎救主。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孫主任說你可要真喝酒，徐雲風說小意思，誰說我不喝酒了？要不我們兩個對著瓶子吹？孫主任說我怕你行不行，巾幗不讓須眉，不一般。那咱們劃拳怎麼樣。徐雲風大度地說，怎麼樣都行，你說了算。秦川廠的幾個人一聽這話，互相紅著眼也來勁了。紛紛挽起袖子準備和她大乾一場。孫主任先來，由於對方是個女人，孫主任就有了憐香惜玉之心，手下不自覺地軟了，沒想到徐雲風可是有備而來，結果殺了孫主任個措手不及，其他幾個人輪番衝擊。結果是越想贏越是贏不了，讓徐雲風過了個紅關，徐雲風殺得他們片甲不留。一圈下來，徐雲風給學校的幾個人說，看見了吧，他們不過是紙老虎，隻要你們想贏，憑你們的智慧，他們也不是對手，他們不過是老江湖，見得多一些罷了。孫主任訕笑著說你說的也是，我服氣了。徐雲風用手拍了王學敏的手，王學敏隻覺手麻麻的，看著徐雲風流光溢彩的臉正對著自己，他趕緊把手抽了出來，王學敏的這個動作惹得其他人紅著眼哈哈大笑。但這時的徐雲風已經喝地是麵若桃花。目光迷離。千嬌百媚，哄動春心，不能自控，隻是癡癡地望著王學敏胡言亂語。秦川廠的幾個人起哄說，王校長，還不快快扶著娘子入洞房。王學敏也急了說，你們要是看上徐老板，自己去扶吧。聽了王學敏的話，幾個人大笑。孫主任說，想不到王校長還挺幽默的嗎。見王學敏抽身躲避，徐雲風萬般失望，徐雲風歎道，人家王大校長看不上我，老了，比不上年輕女教師了。王學敏臉一紅，就想到了劉雲霄。孫主任說他看不上你，我能看上你，咋樣，跟哥走。徐雲風說，我能看上的，他看不上我；我看不上的，他卻能看上咱。人世間就是這樣。孫主任說怎麼辦，徐雲風歎道隻好將就著過了。孫主任哈哈大笑說，看來我還有點希望了，隻是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你卻沒有得到你想要的，讓你吃虧了。徐雲風說哪我隻好豁出去了。這時一名店員過來給徐雲風耳語了幾句，徐雲風說我有事，你們喝吧，我不打擾了，幾個人趕忙苦勸它留下，徐雲風說真的有急事，失陪了。徐雲風一走，仲平中學的幾個人一下子自在了許多，於是放開和孫主任喝了一會。完了的時候，王學敏要付錢，但大堂經理說啥也不肯收，說徐老板已經叮嚀過了，我不敢要你的錢。王學敏硬要甩下錢，大堂經理說你再這樣我在這裡就乾不成了。你知道，我們找個工作並不是很容易的。王學敏睜大眼看了她一會，就把錢默默地裝進了口袋和鄭泰他們一同出了門。一出門，鄭泰說回去這麼早也沒意思，就問孫主任去不去打牌，孫主任說打就打。鄭泰問孫主任去哪裡打，孫主任說去紅咖啡棋牌室吧，鄭泰有些猶豫，因為那裡的收費貴，孫主任一看說不要怕，費用我掏，你們隻管放心玩就是了，鄭泰這才轉憂為喜：“你們秦川廠人收入高，我們可比不了，你們就應該多扶貧幫困。”鄭泰給王學敏請求打個的，說凍死了。王學敏說，那你們幾個先走。他攔了一輛出租給了鄭泰二十塊錢，讓鄭泰跟他們先走了。王學敏急忙適應不過來今天的氛圍，他有些懵，想慢慢走著理清一下頭緒。走在路上，一股股冷風不斷地襲擊著他，使他的胃裡開始翻江倒海，他實在撐不住，便來到一棵樹下對著樹坑吐了個一塌糊塗，吐地胃液和眼淚一齊噴出。王學敏抱著樹乾禁不住天旋地轉，他心裡很痛，是一種落俗的痛。他感覺自己跳進了一個爛泥塘裡，這個爛泥塘無邊無際，一切的掙紮都是徒勞的，隻能任憑淤泥把自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