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總是不喜歡和老師打交道,認為老師事比較多。老叟的事情就是比較多,因為他們喜歡思考,特彆喜歡思考人生。他們麵對的就是人,他們要塑造的也是人,人是什麼東西,,他們解決的就是這麼些問題,事不多不行。仲平中學裡,老師的辦公室都是按照年級和學科坐在一起的,工作之餘最大的樂趣就是互相交流思想逗個樂子,,這裡不是官場,他們交流起來無所顧忌顯得更為自在。樊仁呆在教導處,教導處人少,同時手下的幾個人不是老師也害怕他,說話小心翼翼,這讓他很不自在。於是沒事的時候他就去各個老師的辦公室溜達說說話排解一下煩悶的心情。今天樊仁來到了高三的辦公室,劉雲霄他們也沒有吧他當主任看,一起進校的同事,互相打情罵俏慣了,互相之間知根知底沒有隔閡可以做到暢所欲言。可是今天樊仁一來到高三辦公室,劉雲霄就開始發泄,他是被一個家長氣得。在樊仁沒有來到辦公室之前,劉雲霄接待了一位家長,劉雲霄對他很客氣,但家長卻盛氣淩人。本來是他的孩子有問題,劉雲霄找他是來想讓他配合一下共同教育好孩子,沒想到他倒指責起老師來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的意思是自己的孩子沒錯,而是老師教育方法不對小題大做。劉雲霄考慮高三現在是關鍵時期,孩子任何一點思想波動和問題都會影響到他的學習效率,沒想到家長不以為然認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看對方的態度,劉雲霄知道多說也無用就不吭氣了,家長坐的時間長了自覺無趣,就起身告辭了。家長不行,孩子不錯,劉雲霄決定還是自己來解決問題,就全當沒有這個家長。心在流淚,臉掛笑容,劉雲霄向樊仁大倒苦水,感歎做一個老師太難了。樊仁也經常思考,老師累在哪裡。看萬千世界,工人雖苦,卻活得簡單快樂率性坦誠;農民雖苦,卻活得怡然自得知足常樂。再看應該快樂的知識分子,卻自尋煩惱活在自我的世界裡出不來了,即使跳出自我圈子的人,又憂國又憂民,仍然無法灑脫,即使灑脫者卻非要遠離塵世隻能自得其樂。難道書讀多了隻能俯瞰塵世再也受不得塵世的本真?老師累不累?工人農民說老師不累,坐在房簷底下不受太陽暴曬不受機器吵擾,動動嘴皮子就能謀生,何愁之有何累之有。偏偏大家說累,樊仁認為老師主要是心累。心累?聽起來像無病**。劉雲霄就是心太累了,幾年高三下來,劉雲霄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今天湊巧,六仙都在這裡,徐大海本來在高二,今天也從自己的辦公室轉過來諞閒傳好不容易呀,這節奏,六仙能聚在一塊拉閒話的確是一個奇跡。段雨聽到大家的議論,也忍不住插話:“農民工人麵對的是土地機器,土地機器不是人,沒有人那麼複雜,老師麵對的是學生,學生多麼聰明,他們是活的人,你要管理好他們不容易,他們也長著人的腦袋有著人的感情,他們不是機器那麼簡單,他們會評價你的高低好壞,而機器永遠不會這麼做,這是老師工作累的基本源泉,其他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再加上家長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心切,自然就對你的要求就高了,你不努力怎麼行呀。”段雨的看法,大家紛紛表示讚同,認為段雨所言極是。是的,老師的一切工作都要想著學生家長的反應,唯有小心謹慎方能應付得了。哎,和誰打交道都可以,就不要和人打交道。“教師的累應該還有盛名之累。”樊仁說道:“社會賦予教師太多的角色,老師既要是知識的化身,又要是道德的化身、智慧的化身,處處要有名分,唯獨不能為利,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那就是老師生活的本分,真真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身心備受約束能不累嘛。這個麵子呀害死人!”樊仁繼續給大家上課:“有句流傳頗廣的話:知識分子最麻煩。知識分子最集中的地方,一是研究所,一是學校。如果把知識分子分為高級知識分子和普通知識分子,那麼大學是高知的天下,中學就是普通知識分子的天下。知識分子在中國的定位,因為曆史的原因而非常特殊。知識分子的數量相對少。古代的秀才是法定無需從事體力勞動而直接從政府部門或者宗廟祠堂領取生活必需品的群體,這也就導致他們的數量上不去,農業社會,生產力低下,不事勞作的群體不可能很大。知識分子的地位中等。嚴格的說,古代知識分子批量出現應該是在隋唐有科舉之後。之前的知識掌握在貴族階層中,之後,讀聖賢書,替聖賢立言,替生民請命,替往世續絕學,替萬世開太平,成了知識分子追求科舉的精神歸依。這種給知識附加崇高感的做法,也是中國特色之一。無權而有地位,這導致知識分子的自尊心特彆強,特彆敏感。就象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一樣,如果一個皇帝禮遇賢士,就會得到知識分子的感激涕零。知識分子中不得誌者,很多會選擇開私塾,成為‘先生’。‘先生’和‘老師’在古代是不大相同的。韓愈的名言大家都知道了,師有三件事:傳道、授業、解惑。先生,隻需完成第二件事,另兩件是‘師’事。後來,混為一談後,知識分子中又分化出一個特殊的群體:教師。古人雲:師道尊嚴。知識分子本就自尊感強,再來個師道尊嚴,教師就不僅具備了知識分子的細膩,又再加之雙重的自尊,在出世入世間,教師的心理演繹得格外的複雜。也因此學校成了人事最複雜的地方,你說能不累!”“哎,樊兄講的是,社會上的人唯有一點沒有想到,老師也是人,老師也有七情六欲也要生活,彆人能做的事情,老師不能做呀,你說怎麼辦,也沒有人給老師應有的社會地位,說官不是官,也不是國家公務員,說民不是民老百姓把我們劃在他們的圈子之外,真正的孤魂野鬼無業遊民,想發財不可能,要論政治地位其實沒有,一生一世隻浪得虛名聊以**。”“彆說了,再說我要喊了。”段雨感到無限的悲涼。“你們都想不開,彆人說你是老師,你把自己不要當老師看不就完了,管球他們怎麼說,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我們想怎麼活就怎麼活,隻要不犯法誰還把我們球咬了,真是的,吃屎的把屙屎的還箍住了!我們按時上課上班,下班了我們愛乾什麼就乾什麼,彆人管不著。”喬大海這麼一說,大家齊聲為他的說法叫好:“太對了,教師也是人。”劉春陽附和這個說法:“一會咱們就出去喝酒打牌,怎麼樣?”“好麼,十天半月的來一回也不為過。”周生生認為可以:“想當年我們也是傾注全力教書育人,如今仍然是清貧如洗,真是讓人寒心,自己再對不起自己那就不是人了。”想當年八十年代末,進入中學的周生生,年輕有朝氣,擔任班主任,從早到晚,假期補課,周末加班,不停的上課,不停地處理學生的各種問題,被學生當作大哥哥,當作知心人,對他仰慕而佩服。他無休無止的重複著中學的知識,沒有時間培訓自己,甚至沒有時間充電,因為工作的內容瑣碎而具體,工作對象年齡小而幼稚,工作環境相對封閉而簡單,他沒有覺得自己需要立刻大量的學習在大學沒有學過的社會性內容,在前五年裡因為他教人而不是被人教,太早獲得認可而不是像彆人一樣有個爬坡的過程,他自信、他由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最後就放棄了係統的進修、培訓,但現在他感覺形勢變化太快了,畢業時的優勢已經不存在。怎麼辦,他處在十字路口。知識太陳舊了,不學習不行,學習起來又太吃力,畢竟不是當年那麼年輕了,體力精力記憶力都跟不上了。自己有未來嗎?自己有未來也沒有未來,在有和沒有之間周生生不斷徘徊。今天周生生終於知道自己沒有未來。沒有未來,那就享受生活吧。不要麵子或者說不要臉了,生活的天地突然就變得那麼廣闊。六仙要重新拾起了昔日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