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道理?沈羲抬頭:“分明隻有十年!”就算是上回在王府讓他又壓榨了六年,那也隻有十六年,怎麼又多出四年來了?蕭淮涼嗖嗖睃著她:“難道你騙我去乾清宮的事,不用受點懲罰嗎?”四年已經很便宜她了。要不是為了湊個整數,那得算五年,就是二十一年!沈羲簡直無語。照這麼算下去,她這輩子可就得賣給他了!不!是白送給他!賣的話好歹還能得幾個錢呢!她這完全就是白送!“世子。”她決定跟他開誠布公地談談,“契約這個事,您單方麵延長時間是不合理的。如果要再加的話,我就得問世子您要報酬了。”誰會答應給他白乾幾十年的活兒?那不缺心眼兒麼?之前是無奈為之,如今卻不同了。蕭淮直接把眼刀甩過來:“沒有。”做著他的壯丁私底下卻想著嫁人,還敢要報酬?美的她!他搖起扇子。沈羲碰上這麼流氓的也是彆無它法。到底命攥在他老人家手裡,還是先順著他的心意要緊。不過她還是道:“不知道世子為何對我嫁人的事這麼反感?”“難道我不該反感?”蕭淮眼刀一把接一把地丟過去:“你若是嫁了人,誰來給我鑒玉?”果然還是為著他的玉鋪器子。沈羲揚唇。不過不管怎麼樣,他說的也有他的道理。倘若她嫁了人,婆家是肯定不會讓她出來再給他幫工的,而她出不來,到時候他又能怎樣?總不能跑去她婆家搶人?那這契約就等於無效了。可他世子殿下說出來的話,又怎麼能隨便失效?這可關係他的威信和體麵。她想了下,便就說道:“倘若我不議婚,不成親,世子能不能減去幾年?”蕭淮聽到這裡倒是頓了下,扭頭看過來。沈羲清著嗓子,說道:“我是赫連人,世子不妨仔細想想,我這種情況,怎麼能成親呢?”大家也都年紀不小了,有些事不用明說也就能明白的。蕭淮屏息半刻,雙眸微閃,立時也就意會了。可不是?她是赫連人,成親時總得落紅,生孩子時還得出血,但凡哪一宗她都瞞不住。更彆說日常起居還有料不到的危險。而就算婆家人知道後不立刻上報朝廷,也絕對不會再留著她放在房裡,這對她來說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她那麼怕死,自然是不會冒這種險的。雖然想到某些場麵讓人略有尷尬,可他卻因此心頭大石落了地,積壓的陰雲也立時散開。原來他是白擔心了。他捏著下巴想。“挑對了人的話,還是可以嫁的。”想完他睨她道。隻要不跟彆人成親就好。世上男人又不全都是些保護不了她的廢物。也還是有本事的人存在的。“怎麼才能算是對呢?”沈羲可想不到他在想什麼,她凝著雙眉感慨起來:“這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何況這也不是等閒小事,我可不會輕易把自己身家性命交給彆人。“就算是對方承諾不會把我交出去,可是一輩子這麼長,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誘惑大了,什麼人都會變的。就算其人本身不受誘惑,可他身邊人未必不會起心。“總之,與其冒險嫁個人,那我還不如呆在沈家養老。至少我還有把握保住不會泄露這秘密出去。”溫嬋不就是這樣麼?她敢肯定當初在鄉下見到她時,她是肯定沒想過要殺她的。就是在徐靖出現之前,她也肯定還沒有想過殺她。可是隨著誘惑一點點增多,她的**也在逐漸變多。倘若她日後嫁的人也因為誘惑變多而覺得她是個障礙了呢?她輸不起的。一輸就是一條命了。蕭淮眉頭緊擰,沒有說話。他倒是從來沒瞧出過她對人還有這樣的提防心,她不應該是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嗎?他還以為她說不成親僅隻是因為血統而已。難怪她在他麵前一直都這麼謹小慎微的了,而她在彆人麵前,哪怕是在韓頓麵前,都不曾害怕過。她是有多怕他會殺她?他心裡有點發堵,原本一早想要吐露出來的話語,在這一刻又吞了回去。沈羲看他沉默不語,便覺自己說的有些過多,連忙道:“所以我是肯定不會成親的,那麼世子是不是能夠寬限個幾年?”蕭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吞吞端起粥來喝了半碗,才說道:“那就減兩年。”多了他也不能給。就算不信任他,可沒有他護著,她離了他能怎麼辦?她擔心的不無道理。就算他能護著她,可一旦她進了燕王府,哪裡還能與外頭相提並論?那裡處處都是耳目。不說彆人,隻說倘若燕王起心要殺她,他也難以保得她萬無一失。他說完,便又斜眼覷著她,說道:“好好表現,日後還是有機會‘減刑’的。”沈羲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在他腦海裡滾過一輪,她泄氣地撩起眼:“那敢問我該怎麼表現?”蕭淮頓了會兒,說道:“打今兒起,每逢二六到這兒來值一個時辰的崗。要是哪天缺勤,仔細年數又會往上增。”沈羲臉色有些發黑。他也不要欺人太甚!她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見。蕭淮揚唇淺笑,忍住想揉她臉的衝動,略想之後起身,走到窗前將窗門關上,而後又把窗紗掩上。再回到屋裡,將房裡也關起來。很快屋子便變得幽暗私密。但還沒等沈羲表示疑問,他已經回到原處,伸手打開身旁抽屜,取出隻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他指指道。沈羲板著臉未搭理。他便收了扇子,一麵拉起她左手,一麵不由分說將盒子塞在她手掌上。沈羲滿心裡冒火,又掙不過他,隻能把盒蓋揭開。這一開,一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便就帶著亮幽幽的光華呈現在眼前,不到半刻那光華便又將幽暗的屋子照得滿室暈亮。她雖然見識過許多寶貝,但麵前這麼大小的夜明珠卻也還是不由得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