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韓凝的心陡地墜入深穀!麵前帶著侍官負手立在麵前的不是應該酒醉著的燕王又是誰?!他眼下本應該醉著酒,在混合著蘭花裡散發出來的迷藥裡昏睡過去了才是。並且身上還應該滿是皺褶,頭發也絕不應該這麼整齊,但他眼下哪裡有什麼失態的樣子?!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在這裡,那屋裡的又是誰!“王爺!搞掂了!”恰在這時窗戶內又傳出道聲音來,麵生的侍衛揪著秋漣在窗口出現,她這會兒雙眼迷離,臉上還泛出詭異的紅潮……韓凝猛地吞了口唾液下去,她上當了!她和韓頓都上當了!她以為燕王最多也就是順勢半推半就,畢竟不過就是場風流韻事而已。就算看出端倪,哪個空房多年的男人會正兒八經地抗拒?再說這後果也並不是他承擔不起的!可他身上如此齊整,哪裡像是抗拒而已?分明就是從一開始就沒想讓她得逞!從一開始就在等著她上鉤!在她處心積慮地等著梁夫人上鉤的時候,燕王卻在好整以暇地等著她上鉤……“王爺英明……”她狂吞了口唾液說道。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印象中他雖然高高在上,但是也未曾如此令人不敢逼視過!她到底為什麼會小瞧他?為什麼會覺得他就是個不會拒絕美色入懷的普通男人?“史棣在哪兒?”燕王並未再理會她,垂眸看著光潔的手指,漫聲道。侍官道:“回王爺的話,在湖心畫舫。”“有請。”他放下手來。戲園裡已然心不在焉的梁夫人聽完來人傳報,當然麵色一振,出了人群到達無人內廊下,吩咐道:“按我說的去做,藥的份量加倍!“再著人去放出消息,就說韓凝已經進了王爺房間,務必把聲勢給造起來!”韓頓其心至毒,那就彆怪他們不客氣!得令的下人匆匆離去。史棣正在湖心畫舫裡聽樂曲,這裡忽然有人來道:“大人,王爺那邊有請。”他頓了一下回頭:“王爺醒了麼?一個人麼?”“不止,還有凝姑娘。王爺請您悄悄兒的一個人過去。”來人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史棣也笑了一下,腆了腆發福的肚子,撐著桌案直起了身。看來藏在那兩盆蘭花裡的媚骨散功效十分不錯,就連一向精明的燕王也栽在它手上了。想想這位王爺,雖然十幾年來風月場上一向從容,飯局上也不是沒見過他溫香軟玉伴在側,花魁頭牌什麼的也沒少見,但偏又從未曾有什麼亂性的實證流落在外。就連王府裡養的那群歌舞姬,也隻偶爾聽聞哪個歌姬舞姬得的賞賜更多之類模糊的傳言。要不是他有個貨真價實的兒子,他簡直都要以為他有什麼不可言說的毛病。隻不過他再坐懷不亂,今日到底,也還是栽在了韓家這位名動天下的二姑娘手上!他也沒想到韓頓為了攻下燕王還真舍得,韓凝那麼個嬌滴滴的大姑娘都被他推出來當祭品。他本來還以為是個幌子呢!現在燕王傳他過去,想來是要他從中斡旋的了。畢竟,他睡的那可是韓頓的妹妹啊……他邊走邊笑著搖搖頭,腳下不覺地急切起來,想要快一步看到從未留過把柄予人的燕王這次處於被動,會是怎樣的表情?到了東湘樓,一切平靜。出於謹慎,他還是找來早就安排好在這裡的耳目問了問情況。“凝姑娘確實進了王爺房間,也至今都沒有出來。王爺也沒有出來,方才隻有侍官送茶進去過。”夥計道。史棣很滿意。他負手走向燕王房間,到了門下,跟立在庭院裡的侍官頜了頜首,推了門進去。梁夫人輕吐一口氣,事情都辦妥了,這下韓頓兄妹應該逃不脫了!她看看天色,差不多到該去午膳了,翠微樓到底離東湘樓比較近,那邊的動靜她也更方便快速得知,於是她起身往了看台下走去。哪知道才走了兩步,麵前卻突然多了幾個人!“梁夫人請留步!”“韓夫人”梁夫人看到穆氏,心下不由一沉!“我這裡剛剛在東湘樓拿到個鬼鬼崇崇的人,試圖要往王爺的茶裡下藥,據說此人跟梁夫人的家丁有些相像,想請夫人看看究竟是不是?”穆氏笑著擺手,身後丫鬟便就拖了個反剪著雙手的人出來!是她先前派去給韓凝下藥的護衛!……是他!梁夫人麵色徹底白了!怎麼會這樣?!人是她早就安排好跟酒樓裡的夥計串通好了的!韓凝進了燕王房間,必然會有侍官要來取茶,而侍官必然也會仔細檢驗過茶水有無問題!但她交代好讓他在侍官的手指上做手腳,讓侍官指上沾上藥粉,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韓凝必然中招無疑!這樣小心的事情,怎麼會被韓家的人抓到把柄!憑他們梁府的人行事的手段,不可能讓她抓到的!“梁夫人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穆氏標致的臉上一派平靜,讓人完全看不出來喜怒。“如此便請梁夫人移駕王爺處,再把國公爺請過來,咱們幾個當著麵,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韓夫人!”穆氏是首輔夫人,梁夫人雖然品級高,又怎高得過她?更彆提在這種被她抓了把柄的時候!她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居然中了韓頓的圈套!而他們居然有備而來,當場把她的人抓到了現行,她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韓夫人,我很明白你的處境,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她將手搭在穆氏腕上,輕輕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知道穆氏必定知道韓頓和太後的事,都是女人,她不相信她能忍得了!倘若韓頓並未因為鄭太後而冷落她的話,她或許絕無機會,可作為深知韓頓內裡的人她看得出來,他們夫妻早已貌合神離!穆氏若不想輸,她會需要外力的!而他們親軍衛是擁護小皇帝的人,她是有實力跟她談條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