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認後,這才緩下心情梳洗。又打聽蕭淮,蘇言就還穿著昨日的衣裳進來了:“少主直接出去了,讓世子妃不用等他。”沈羲也就不追問了。接近晌午的時候蕭淮回了來。“昨夜他們最後是在西城一帶消失的。他們目的很明確,勝敗不論,自保第一。“所以雖然我們鎖定了畢尚雲就是這隻老狐狸,但還是得他親口承認才行。“而就算他親口認了,也還得摸清他的底細才能動手。“彆說他是堂堂太傅,朝中有那麼多人真心擁護他,他的影響力可不是韓頓能比的,小皇帝能殺韓頓,也定不會幫我們殺他。“隻說他這麼多年裡早就已經功成名就,既是刀刃與陰謀上滾過來的,肯定有他的保命符。“不把他底細弄清楚,把他連根拔除,搞不好會遭了他的算計。”那夜他們逃走時全靠著輕車熟路才得已到達河邊脫身,此人對京師地形如此熟稔,而且還消失於有著埋伏接應的河畔,足夠說明他行事之謹慎。如果這般,又怎可輕率?“那要怎麼辦?”她問道。“這兩日霍究打點好了,咱們就先上畢府再走一趟。”他望向窗外的目光變得幽冷,“霍究已經探出他在府內有密室。也許我們在那密室裡能找到我們想要的。”“那我也去!”她站起來。“你當然得去。”他放緩目光看過來,“你是關鍵,有些東西可能賀蘭還不是那麼清楚,但你足足在京師生活了十六年,接觸了十六年的權貴與上層,更而且與成親王府關係緊密,你不去,實在不行。”沈羲點點頭。她實在也好奇得要死,畢尚雲究竟與成親王府有什麼關係?“看你累的。”蕭淮說到這裡走過來,撫了撫她的臉說道:“這才新婚幾天,就累得眼圈都出來了,這兩日且好生歇息,外麵的事由我來。”他捏了捏她的手。沈羲點頭,環著他腰靠在他胸膛上。真希望所有的麻煩快些拔除,這樣就可以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了。想想還真忙,有梁哥兒要管教,有學舍要照管,還有張家宅子需要收拾,這些事雖然說起來累,可是不用尋思著跟人鬥來鬥去,又多麼舒心?昨夜事情之緊急,自然也驚動了燕王。昭陽宮與承運殿隔得遠,沈羲他們回來時燕王已然就寢,早上起來聽得侍官一說,便又讓人去叫賀蘭諄。賀蘭諄又哪曾方便和盤托出?便隻將事情說成了追查碼頭凶手,而凶手傷了戚九。至於那凶手刺殺他們的目的,自然是跟碼頭上一樣的。聽完之後燕王放下湯碗:“之前穆氏找過的那個鐵鷹宗,你知不知道他們下落?”賀蘭諄頓住,片刻道:“我也好久沒聽到他們消息了。”燕王望著庭院揚眉:“那真是可惜,本王近來聽說,霍究手上的那塊‘翼虎上符’的真品似曾在燕北一帶出現過,還正打算讓他們幫著去打聽打聽呢。”賀蘭諄揚唇,笑道:“這真是可遇不可求。不如我去城中找找彆的消息行家問問?”燕王唇角動動,沒說話,繼續喝湯。戚九昏睡了一日一夜,到晚飯後,終於醒了。柳夢蘭的醫術倒也不是蓋的,加上戚九本身體質不錯,因此不但將她自鬼門關裡拉了回來,而且還能有開口說話的精神。隻不過除了讓他治病救人之外,其餘一個字也沒有讓他知道。沈羲見戚九恢複了些血色,便讓人端來血燕粥喂她。“讓她們來吧。”戚九止住道。王府自有王府的規矩,沈羲也不與她堅持,喚了珍珠來喂她把粥吃了,看她精神還好,便就留了下來。哪料她還沒開口,戚九就已經說道:“抓我的人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沈羲對此心裡已經有數,正要勸她不要說了,她卻側著身子,接著說道:“他雖然沒有正麵回應,但卻也等於把什麼都招了。”接著她把在小屋裡的對話都說出來,然後道:“我不能肯定他就是畢尚雲,甚至連聲音也聽不真切,但是從頭至尾他的表現都算符合畢尚雲這個人。“而且,我能感覺到他不光是恨成親王府,對張盈似乎也有些恨意。“雖然談不上明顯,可是在說到張盈的身份的時候,那種情緒浮動還是很明顯的。“你當真不記得,當年得罪過什麼人?”當年的張盈雖然性子上與現在沈羲不會有太多差彆。可是那會兒她身份不同,從來也不用擔心得罪人會有什麼後果,所以不經意結下仇敵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沈羲當真就細想起來,但無論怎麼想,竟然也沒有什麼頭緒。她雖然是有些驕氣,但家裡管得嚴,也並沒有做出過什麼太失格的事。印象中最多就是與小姐們在一起有些小齟齬,而且這種事情,打從她**歲之後就不再存在了。若說男子,與她有來往的,也不過是徐靖,還有肖家的幾位表哥表弟,彆的男子肖氏也不會讓她去接觸,她如何得罪得起來?“真想不起來。”她搖搖頭。戚九鎖著眉頭,想了下,又說道:“那成親王府的人呢?”成親王府……沈羲坐在錦墩上,回憶起來。成親王的大名叫什麼,像張盈這輩人知道的估計不多,大多是以封號稱呼。他是永定皇帝的堂兄,大秦的宗室親王大多恩封去了外地,成親王的父親蒙封聖恩,特赦留在京師掌管宗人府,這一脈便在京師定下來。永定三年老成親王過世,成親王襲封繼位。那會兒張盈九歲,對這件事還算是記憶猶深。之前就說過成親王容貌儀態都很出色,據張盈所知,到永定十年她死那年,王府裡就有四名側妃以及有上頭的侍妾。皇室宗親也沿襲血統不亂的傳統,側妃也是純正的赫連人,因此擁有誕下子嗣的資格,這樣的庶子女們是擁有與嫡子女們相差不大的待遇的。而侍妾們則不能有育,因此成王府妾室雖多,統共也不過有兩名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