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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替身 水千丞 1559 字 2個月前

透過晏明修的襯衫,周翔的手心感覺到了那股灼熱的力量,皮膚裡蘊藏著的溫暖的能量,通過手掌,直抵他心裡。這是……晏明修。他曾經無比熟悉的那個晏明修,他們曾無數次結合,他們曾貼得那麼近,他還記得這個人剃須水的味道,頭發的柔軟程度,皮膚的熱度,還有接吻的味道。現在他們又抱在一起了,可他們已經不是以前的周翔和晏明修。周翔怔怔地感受著手心的熱度,一動都不敢動,他生怕一動,眼前的場景會轟然崩塌,他會發現一切都是幻覺。他眨了眨眼睛,眼眶酸澀不已。56、最新更新周翔在地上躺了足足有二十分鐘,在確定晏明修確實睡得很沉之後,他才輕手輕腳地把晏明修的手一點一點地從自己腰上推開,把身體從晏明修的鉗製下脫離了出來。周翔抹了把臉,頭有點疼,他真想一頭栽倒,大睡一場。看著還趴在地上的晏明修,周翔從地上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喘了口氣,才蹲下身,費勁地把晏明修拖了起來,他本打算把晏明修送到臥室,但是他往屋子裡看了看,那個看上去像臥室的房間離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實在沒有力氣把晏明修拖抱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乾脆就把晏明修弄到了沙發上,僅僅是這麼一段距離已經累得他滿頭大汗。如果他沒喝酒,尚且能把晏明修背起來,可惜喝了酒之後腳下虛浮,自己能穩住腳步已經不錯了,要搬動一個一百六七十斤的人,實在是太勉強了。把晏明修弄到沙發上之後,他看到陽台外麵正好晾曬著毯子,他把毯子拿回來,蓋在了晏明修身上。周翔看了看表,已經四點多了,如果再不去,天就要亮了。他白天的時候儘管決定要去冒險,可是心裡一直在打鼓,很多不好的念頭蹭蹭蹭地全都冒了出來,讓他覺得自己去也不對、不去也不對,但是現在三杯酒下肚,他人變得大膽了很多,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他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他打車回到自己家那個小區,剛好五點,天色已經微微有些發亮,路燈下起早的清潔工人正在儘職地清掃著街道。周翔讓司機把車停到了小區的後門,他想起了上次蔡威提到的監控錄像,就留了心眼,這個後門很偏僻,是清潔工人收拾垃圾時候經常走的門,周翔從這裡進來,基本不會有人看到。他摸進了自己那棟樓,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樓道裡特彆靜,這個時間,是人睡意正酣的時候,也是比較安全的時候。周翔果然從消防栓裡摸出了鑰匙,看來,他們並沒有懷疑自己這個“賊”用過備用鑰匙,蘭溪戎把鑰匙也放了回去,畢竟如果不是本身就知道鑰匙的位置,誰會想到呢。有了鑰匙,周翔的心就定了大半,看來老天爺還給他留了條後路。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以最快地速度閃身進了屋。屋子裡一如當時他匆忙逃跑時的樣子,就連他灑在蘭溪戎臉上的那一捧土,都還散落在地上。周翔深吸了口氣,迅速地走進臥室,估計把櫃子和床頭櫃都翻亂,然後走進書房,把抽屜一一打開,做出被人翻找的假象。隻有客廳他沒怎麼動,根據那天偷聽到的內容,他們三個人為了保持現場,都留在客廳,所以客廳是什麼樣子,他們是有記憶的。幸虧他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否則一般失竊的人,第一反應都是去看看丟了什麼東西,而晏明修他們卻能保持冷靜,最大程度地保留著現場的痕跡。周翔從進屋到離開,花了可能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知道自己也許會留下漏洞,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小偷,也不是刑偵人員,但是他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容易實現的阻礙破案的行為,而且他相信這麼一通搗亂,絕對能湊效。周翔做完這一切,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剛走下一半樓梯,他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嚇得他魂兒都跟著顫了。周翔看也沒看,快速地掛斷了電話。那鈴聲在寂靜的樓道裡彆提多刺耳了。直到一刻不敢停留地跑出小區外,走到了他認為安全的地方,他才掏出手機,原來是陳英打來的。周翔把電話打了回去。“周翔啊,你還沒回來呀。”陳英的聲音明顯是剛睡醒,有些含糊不清。“嗯,我跟同事剛喝完,這就要回家呢。媽,我不是讓你安心睡覺嗎,彆等我。”“我睡了的,就是起來上廁所看你沒回來,我不是擔心嗎,你回來就好,以後彆這麼晚了,多累呀。”陳英打了個哈欠。周翔掛上了電話,這時候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周翔坐上了最早的一班公車,趕回了家。回家之後,他連臉都懶得洗,倒在客廳的那張簡陋的單人床上,呼呼睡了過去。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他睜開眼睛看了看表,先是覺得自己遲到了想趕緊爬起來,後來又想起來,他已經跟蔡威請了假,因為今天,他要去拿陳英的檢查結果。就是今天了。周翔的心臟傳來一陣顫動。“周翔?你醒了?”陳英小聲在旁邊說。周翔坐起了身,甩了甩發脹的腦袋,“媽,怎麼不叫我。”“叫你做什麼,你昨天回來那麼晚。”陳英給了他一條毛巾,“去洗洗臉,來吃飯。”周翔乾脆衝了個澡,他渾身上下都是酒味兒,那味道實在不好聞。儘管這個廉價的小公寓很破,但陳英是個特彆愛乾淨的女人,屋裡屋外收拾得妥妥當當,沒有肮臟的地方,現在周翔站在屋子裡,覺得自己跟屋裡清新的空氣相抵觸。等他把自己收拾乾淨出來,陳英已經換了一身特彆整潔體麵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眼睛靜靜地看著那個周翔買回來的二手電視,隻不過電視沒有打開。“媽。”周翔輕輕叫了一聲。陳英回頭笑了笑,“你吃飯,吃完飯咱們就去醫院。”周翔走過來,蹲到了她麵前,握著她的手說,“媽,你彆去了,我自己去。”“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自己的病,我得知道的比誰都清楚。”周翔還想勸,陳英抬起手,摸了摸他濕乎乎的頭發,“彆說了,阿翔,你媽比你想得要堅強很多,就算醫生說我得了癌症,我也不怕,能在死之前看到你醒過來,還有那麼好的工作,想著你以後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就能放心地下去跟你爸做伴兒了。”周翔嘴唇顫抖著,眼圈有些發紅。陳英拍拍他,“快去吃飯。”周翔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胡亂擦了擦頭發,把陳英做出來的特彆豐盛的早餐吃了個乾淨,然後換上衣服,帶著她出門了。這次周翔要打車,陳英也沒阻止。周翔受不了陳英那種仿佛失去赴死一般的情緒,拚命想逗她笑,她笑是笑了,卻那麼地勉強。倆人在醫院排了兩個小時的隊,終於輪到他們了。他們走進上次那個醫生的辦公室,並關上了門,屋子裡很安靜,醫生透過眼睛看了他們一眼,指著眼前的椅子,“坐。”倆人坐下了。醫生做了一段比較專業的陳述,周翔統統沒聽進去,實際上不光是他,就連陳英也狀似認真聆聽,腦袋裡卻嗡嗡作響,眼前發花。但他們都沒有錯過最後的那個名詞,“尿毒症”。醫生頗為遺憾地看著他們母子,“你們可以繼續去大醫院做複查,不過尿毒症並不難診斷,我這裡是完全可以確診的。其實你們應該感到慶幸,尿毒症不算絕症,隻要患者配合做透析,就能有效地延續生命。”周翔領著陳英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黯淡的醫院長廊裡,有各型各色的醫生和患者往來穿梭,他們或許都帶著難以言說的病痛,每個人的神色都不輕鬆,這對普通母子臉上那種仿佛定格了一般的絕望,引不起彆人的注視。陳英喃喃地說,“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怎麼偏偏是這個。”她曾經在醫院照顧周翔兩年,什麼樣的病她都見識過,尿毒症對於一個貧困家庭來說,簡直是天塌下來一般的經濟壓力。醫生說她病情較為嚴重,建議她每星期做兩次透析,這裡的收費一次就要四百,一個月花在這上麵的錢,就要三千多,更何況尿毒症患者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她基本失去了工作的機會,周翔剛剛工作,怎麼可能養活得了他們兩個人的同時,還給她治病?!周翔愣愣地看著醫院斑駁的牆壁,他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喉。這究竟算是幸還是不幸呢?至少隻要堅持治療,得了尿毒症還能活一二十年的大有人在,陳英今年已經六十了,人能活到七八十歲,已經算是足夠。可是,他上哪兒弄錢去?一個星期就要八百塊,這還不包括其他的藥品和保養品的費用,他現在一個月平均下來也隻能賺個六七千,還要負擔倆人的住宿、夥食、交通,更不論他們還欠著三十多萬的外債,而且如果能找到腎源換腎,那更是一筆幾十萬的開銷,他上哪兒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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