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兩影吏的“善意的護送”下,回到了水越王府。門口的侍衛接手,把我直接送到書房,擺明是怕我跑掉,無法向水越·流銀交差。我懶得與他們多說什麼,反正我也要找水越·流銀的,就隨便他們跟隨在身後。我才要進“聽風閣”大門,就見應畫抱著幾件綿衣服從裡麵惶急的跑出來,差點就撞到我身上。我急閃開,笑罵道:“做什麼,私奔嗎,這麼慌急的樣。”應畫“呀”的一聲叫出來,又哭又笑的道:“琥珀姐姐你可回來了,這下媚姬姐姐有救了······”我一驚,問道:“媚姬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應畫道:“王爺晚上回來找不到你,發了好大的脾氣,把媚姬、淇淇、蔓絲、明麗、蘊蘭都傳來問你的去處,可她們說都不知道,王爺便把她們都關了起來。”她舉舉手中的衣物續道:“我怕她們在刑房凍到,這不是才找了幾件棉衣想偷偷送過去那。不過應該也用不到了,姐姐你回來了,王爺自然也就會放她們出來了,姐姐你快進去見王爺吧。”我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不過晚回來幾個小時,水越·流銀就把媚姬她們關起來了,若我真的逃跑,他100%會把她們統統殺掉報複我吧。我不理福德的招呼,直接拽開門走進書房。我一進門就迎上水越·流銀的目光,他正負手站在書案前,銀眸清冷無緒。我一窒,這眸光熟悉而陌生,是我們初相識時的眸光,是他看彆人的眸光,是他隱藏掉所有情緒的眸光。我已經習慣了在他美麗的銀眸中看到各種情緒和深厚感情,所以很不適應。他凝視我不語。我吸氣、抬頭、挺胸,冷笑道:“王爺不是在滿世界的找我嗎,我回來了怎又不說話了?”他仍是不語,銀眸也沒有變化,清冷通透無情無緒的令人心寒。我與他對視,誰怕誰呀,比氣勢我胡泊輸過誰來?我來自崇尚自由、民主的時空,又一出世就是世家千金伯爵後代,貴族血統家財萬貫身份顯赫。就是見到英國女王也沒覺得比她矮三分差什麼,不過握手擁抱微笑罷了。若是在地球,他一個小國的親王想見我一麵,還要排隊預約看我有空沒有那。現在真是叫“虎落平陽被犬欺,掉毛鳳凰不如雞”,被他欺負到隻剩最後的這點傲氣了。我瞪圓了大眼睛,等著接招。水越·流銀卻歎氣搖首,銀眸開闔間銀光閃爍流瀉不再無情無緒的象死魚眼睛。他冷聲道:“就這麼想離開嗎?”我氣道:“你那隻眼睛看到我離開了,我隻是有事耽擱,回來晚些罷了。你就自以為是的派人滿街找我,還把媚姬她們都關起來嚴加審問。你有神經病吧,自大狂、強迫症?”他不怒反喜,道:“你真的不是甩開侍衛想要逃走嗎?”我冷笑道:“要走早就出城了,還會深更半夜的在你王府旁邊閒晃?我有什麼本事,你明裡不知暗裡也猜到些吧。我若自己不想回來,就你那兩個一組的影吏想抓到我報功,簡直就是做夢!”他銀眸閃亮,輕笑起來道:“把你厲害的,我的影吏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好手,兩個對一個不見得就拿不下你來。”我瞪眼道:“是嗎,要不要試試呀。”他忽詭笑道:“我有吩咐他們穿軟甲呦,尋常羽箭射不穿的。”我瞠目結舌,這個狡詐的小人。可惜他再奸猾若鬼也猜不到我的魂弓魄箭無堅不摧,彆說軟甲就是鋼盾我也有信心貫穿它。但我自不會說破,就讓他誤會瞎猜好了。我假笑道:“王爺好聰明呀,您一定要時時刻刻都穿著軟甲呦,否則如果假設那天我不小心······”他銀眸溢彩,了然的微微笑,似看穿我的底細。我咬牙,老天真是厚愛他,清俊無匹的外貌也就算了,還要配上絕頂聰明的頭腦,真是不讓彆人活了!我轉回話題,道:“快把媚姬她們放了吧,刑房那麼冷會凍壞人的。”水越·流銀點首,叫進門外的福德,吩咐他去刑房放人。我看著水越·流銀清俊的臉,挑釁道:“可惜了你這幅俊美的皮囊,包裹著一副惡心腸。我假如真逃跑了,你難道真要把媚姬五人殺掉泄憤嗎?”他銀眸冷凝,道:“我們以前說好的,六朵花少了一朵其餘五朵也沒有存在價值了。”我氣道:“我覺得你雖對我不好,但對下人百姓都不錯,還可算個好人,今天看來我真是高估了你。”他挑眉道:“我從未說過自己是好人,若一定要說也隻會說是好官。”我冷笑道:“有區彆嗎,好人才能做好官,壞人能做好官嗎?”他神色變得有些迷惘,歎道:“壞人能不能做好官我不能確定,可我能肯定的告訴你,好人未必就能做好官,好官也不一定就是好人。”我被他繞的思路一亂,微微沉思道:“你的意思是好人做不了成功的政客,成功的政客做不了真正的好人?”他凝視我歎氣,苦笑道:“琥珀,我對你的出身來曆真是越來越好奇,你的思路敏捷談吐舉止奇特,貌似大俗氣質神態又似大雅,看來聰明有些事上又固執愚鈍得奇怪,魯莽冒失偏又懂圓滑詭辯,這些不可調和的矛盾在你身上得到和諧統一,你知道這樣的你有多麼吸引人嗎?”我真正是隻有苦笑了,道:“王爺是在誇我嗎,怎麼聽著這麼逆耳。不過我聽出來王爺是認同我的話了,那麼也就表示王爺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了?”他半晌不語,銀眸中薄霧彌漫似神思已經飛馳遠方。就在我以為犯了他的忌諱,他不會回答我了的時候,他輕輕開口道:“我十八歲之前是個好人,或許應該說是個好孩子。誌向是做個忠孝雙全的棟梁之才,娶自己心愛的女子有幸福的家庭。可就在我期盼已久的十八歲成*人禮這年,大變突來,最敬重親後的大哥不明不白的死於海上,二哥因與父王愛姬通奸被父王親自投入司法大獄,父王急怒攻心吐血暴喪,心愛的女子被選進王宮勞燕分飛,母妃每日以淚洗麵,家宅荒廢無人打理,封地被圈占族人受欺淩,以往川流不息的門庭幾可籮雀······”我聽著他用清淡的口氣說著這麼沉痛的過往,心中不由絲絲縷縷的痛起來,十八歲的天之驕子忽逢巨變,看儘世態炎涼。我不忍輕拍他的肩膀,道:“不堪回首就不要說了,我無意迫你想起這些前塵往事······”他握住我手,對我一笑道:“沒關係,這些事我從未與人說起,今天卻想說給你聽。”他遲疑的一頓道:“或許你累了,想去休息吧,我們改天再說好了。”我心中更難過,水越·流銀這個號稱銀國最出色的男子銀色天神原來也是如斯寂寞的。*****************************************************************下午再更,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