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伴的日子過得習慣了,現在稍微分開的久一點,就忍不住想去粘著他。誰知正在這個時候,背後忽然響起了又熟悉又陌生的呼喚:“程靈西!”她詫異回首,瞧見個有些珠光寶氣的大美女,半晌過後才反應過來竟是寧森。多年前的情敵此刻相見,心裡已無任何感覺。靈西微笑:“是你呀,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寧森也已經長發及腰,燙著大波浪,看起來奪目而強勢,顯然過得不錯,她從手包裡拿出張名片遞過去:“你倒是沒怎麼變。”靈西接到手裡麵,發現上麵已多了很多頭銜,但哪個都和遊戲沒什麼關係,不由問道:“怎麼到遊戲展來了?”“在網上看到廣告,就想瞧瞧你過得怎麼樣。”寧森抱著手說。“挺好的,你呢?”靈西無意炫耀自己的幸福,依然溫和如故。“就那樣兒唄。”寧森回答。已經結婚那麼多年,兒子都上了小學,程靈西也不剩什麼爭風吃醋的心情,主動詢問:“蕭老師也在呢,你要不要去見見他?”“不用了。”寧森搖頭,毫無預兆地說道:“從前的事情,對不起。”程靈西沒想過這麼自傲的女孩子會跟自己道歉,卻毫無意外的原諒了她:“不用放在心上了,誰都會在小時候做些蠢事的,更何況是因為感情。”“以前我跟你說過,我永遠不會放棄蕭雲深。”寧森的表情很複雜:“其實這些年,我聯係過他,也在國外遇見過他,也許他沒跟你講吧?”靈西微怔。“我想說的是,我放下了。”寧森苦笑:“我要訂婚了。”“啊,恭喜。”程靈西趕忙祝福。寧森慢慢地抬手,竟然摸過她的長發,什麼都沒再說便轉身離開。靈西呆望著寧森的遠去的背影,發現她雖然踩著每個姑娘都會羨慕的高跟鞋,卻並沒有顯得多麼快樂,而後又回憶起自己在十幾歲時求而不得的那雙鞋子,覺得感慨萬千。原來會把人帶到好的地方去的,並不是一雙好鞋,而是一顆真摯的心。——搬到廈門去便安頓下來的靈西沒有像蕭老師似的滿世界東奔西跑,就連北京的舊地也沒有再來過,從前喜歡的商店和餐廳,當夜多半沒找見了。“變化真快。”她在家新火鍋店邊吃邊感歎。蕭雲深淡笑:“你還記得這裡嗎?”靈西在店裡四下東張西望了番,茫然說:“沒來過呀,不是新店嗎?”“忘了是在哪兒買的包子?”蕭雲深反問。“對哦,之前是寵物店的。”靈西恍然大悟,想起家裡那個依然活蹦亂跳的小柯基,滿眼溫柔,現在萌萌對小狗的好感比對哥哥強的多,常叫小念在家裡鬱悶,整天帶著對兒假狗耳在妹妹麵前晃蕩。大概是想什麼來什麼,正吃著的時候,手邊的電話忽然響起facetime的請求,靈西趕快接通,瞬間就看到寶貝兒子的臉:“娘親!我想你啦!”“媽媽也想你,在家有沒有聽爺爺奶奶的話?”靈西瞬間超級開心。“聽啦!”“牛奶有沒有喝?”“嗯……喝了一半兒。”蕭念飄開眼神。“現在九點,怎麼還不去睡覺?”靈西又問,已然和全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變得對孩子關懷過度。“嘻嘻,講完電話就睡,你看萌萌睡的多香呀。”蕭念把手機對準搖籃裡的小公主。靈西隻要瞧見他們,心情就好的不得了。蕭念轉而追問:“爸爸呢?你們在吃什麼?他是不是又在喝酒?”“沒錯,你快批評他!”靈西立刻把手機調轉方向。“爸!你不許喝酒!喝醉了就沒人保護媽媽了!!!”蕭念又開始誇張的叫嚷。靈西笑著看著對父子沒完沒了的鬨騰,不由浮出酒窩。火鍋店外的夜色仍深,天上群星閃爍。——結婚以後的生活每天都在變化,太多繁忙的事情叫兩個人也沒太多時間四處玩樂,但蕭雲深總覺得連蜜月都沒有實在是很虧待靈西,硬是逼著她跟自己訂了去歐洲一月遊的行程,想帶這位太過辛苦的小媽媽散散心。但靈西何曾如此長時間的離開孩子們,到了倫敦又開始擔憂:“就算蕭念能聽老人家的話,萌萌那麼小,要是有什麼事怎麼辦?”正在酒店整理箱子的蕭雲深說:“你答應我什麼來著?”靈西無奈而笑:“好好好,我不說。”“爸媽會把她們照顧好的,你要給自己一些空間。”蕭雲深站起身,忽然翻出個阿瑪尼唇彩的小盒子:“送給你,在機場等你時選的。”他總是喜歡買各種各樣的小禮物,自從老婆稍微學著畫了點淡妝之後,就迷上了挑選口紅。靈西接過來瞧了瞧,又摸出包裡另外一隻唇彩:“這有什麼區彆?”“是兩種顏色啊,可以配不同的衣服。”蕭雲深理直氣壯。靈西困惑地瞧了瞧相差無幾的粉紅,隻得暗自承認自己永遠做不成精致女人的事實。“走吧。”蕭雲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又背起單反相機。這位大神最近迷上了攝影,買的器械在家裡堆了一櫃子,大有要窮三代的氣勢。“在外麵不許老是拍我哦。”靈西拉起他的手。“你的意思是在屋裡我就可以給你拍私房的那種嗎?”蕭雲深無恥的問。“不行!不行!”靈西立刻去搶他的相機。可惜蕭雲深已經笑著舉了起來。羞澀的靈西立刻擋住臉先一步出了屋子,隻在他的鏡頭裡留下了溫柔而清瘦的背影,定格在了時間永恒的角落。——為人父母最大的不易,就是難免要為孩子而奉獻自己全部的生活。忽然離開家庭責任的程靈西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但在歐洲各國跟著蕭雲深東遊西逛的久了,卻也漸漸敞開心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們的興趣相對一致,看過很多博物館和古跡後,又兜兜轉轉的回到了希臘的聖托裡尼。那裡藍白相間的房子和碧波湧動的大海仍是記憶中的樣子,就連頭頂陽光的溫度,也和當初戀愛時沒有什麼不同。海風吹動著酒店房間輕盈的窗簾,偶爾投進的明亮,映出大床上交疊的兩個身影,忽明忽滅。蕭雲深在釋放過**後仍舊摟著靈西的腰,用另外一隻手溫柔地整理著她汗濕的碎發。愛一個人總有很多理由,卻又不講什麼道理。斑斕廣闊的世界中,他就是覺得她最可愛,一顰一笑都能觸到自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靈西從□□中緩過神兒來,麵頰仍舊粉粉的,眼神在羞赧中透著愛意。蕭雲深忽然問:“第一次在希臘,把自己交給我的時候,你害不害怕?”靈西想起那時瘋狂心跳、全身顫抖的自己,飛快地點了下頭。蕭雲深微笑:“我也害怕。”想起他每天都停不下來的流氓行徑,靈西相信才怪,忍不住說道:“你怕什麼,騙人。”“我怕我保護不好你,不能讓你幸福一輩子。”蕭雲深回答。靈西怔住,而後紅著臉認真道:“我不要保護,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蕭雲深撫摸著她的臉沒有再講話。靈西支起身體,趴到他結實的胸前說:“而且我們有小念,萌萌,還有包子,我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傻丫頭。”蕭雲深知道她為了這個家和公司到底有多幸苦,滿心的愛情當中,又摻雜了些無名的感激。靈西老實地縮在他懷裡躺了會兒,因為體力耗儘而昏昏欲睡,感覺到那雙不老實的大手又開始撫摸自己,不由困困地說道:“不要了……我想睡覺……”蕭雲深很無恥:“你睡你的。”靈西氣的睜開眼睛:“這樣我怎麼睡得著啊!”“哪樣?”蕭雲深明知顧問。靈西咬住嘴唇,顯然是要反抗的前兆。蕭雲深覺得很有趣,翻身將她壓到自己身下:“答應我要補上蜜月的,蜜月該做什麼你知道嗎?”儘管自己力氣單薄,靈西還是試圖掙紮。可惜蕭老師的手段還是比她高明太多,很快她便神魂顛倒投降了。或許這是世上真的有人能把靈與肉分開,但程靈西完全做不到。每次蕭雲深進入到她的身體時,她便有種甜蜜的錯覺,仿佛兩個人的靈魂也纏綿在了一起。“小時候看童話書,看到結局寫,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就在想,後來他們發生了什麼。”蕭雲深忽然喘息著在她耳邊說道。“就是、就是幸福快樂的日子啊。”靈西懵懵的。蕭雲深笑:“我當時覺得,他們後半生一定是像我們現在這樣,荒淫無度。”靈西崩潰了:“你、你小時候就是流氓!”——從來都守護在身邊的老爸老媽忽然離開了二十多天,最難熬的就是兩個小孩子了。蕭念每天都眼巴巴的盼著,等到他們到廈門那日,很早就拽著爺爺奶奶到機場等待。航班到達後,這小家夥竟然不顧阻攔,鑽到了欄杆裡麵,瞧見他們的身影便歡天喜地地跑過去:“爸爸!媽媽!”靈西趕快彎腰把兒子抱起來,親了又親:“小念,這個月有沒有聽話?”“有。”蕭念聞到母親身上熟悉的香氣,大眼睛裡飛速地積滿了淚水:“有……我好想你們,不要再去旅行了,我討厭旅行……嗚嗚嗚嗚……”“哎呦喂,男子漢又掉眼淚?”蕭雲深在旁邊摸著他的腦袋笑:“不想看看給你帶什麼禮物了嗎?”蕭念抹著淚水說:“想。”“那我要先看看你把爺爺奶奶和萌萌照顧得怎麼樣。”蕭雲深哼到。蕭念趕快指引著他們往外走:“可好呢!”李秀雲正和老伴站在人群中,摟著寶貝孫女滿臉慈祥,根本不見往日的重男輕女。萌萌的性格比哥哥軟萌很多,看到爸媽便露著酒窩傻傻地笑,超級招人疼。靈西跟在後麵,看到他們快樂的身影,就像看著自己溫暖的家。她忽然想起那日蕭老師的玩笑話。故事儘頭、從此以後的幸福,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