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 一個複雜的顏色。它可以是明朗的蔚藍、淺藍,也可以是憂鬱的深藍、普藍。它能狂風暴雨一般激烈, 又能潺潺流水一樣溫和。我很喜歡藍色。我從小就有個夢想,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軍人, 我要用我的雙手親自保衛祖國,保衛我的家人、朋友。我渴望踏上那個充滿激情與信仰的戰場,渴望戰栗在槍林彈雨中。尤其是聽到tw戰爭已經打響時,我激動不已,甚至做夢都希望自己成為那十萬軍人中的一員……但我無法實現這個夢想,媽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我去參軍。她的擔憂我知道,所以我仍然壓抑著自己, 遵從她的意願——上學。上學真的很無聊, 那些書本上的老師教授的知識我早就懂了,卻還是要和同樣無聊的幾十個人呆坐著聽那個封建的老古董講課。唯一的消遣,是觀察一個人,像藍色一樣的人。我從不知道有人可以這麼優秀。他比我低兩個年級, 是學校高一年級優等班的班長。他長得很高, 估計和我差不多。他的臉蛋可能是時下女生最喜歡的類型,經常可以看到女生們圍繞在他身邊,或者偷偷將東西塞進他的書桌。他學習很好,回答問題時習慣先向老師微笑,然後環視教室一周,才緩慢而清晰地開口分析,就連我這種不愛學習的人都能聽得懂他的講解。我曾在公共課上聽過他的演講, 生動中洋溢著激情。我很想和他做朋友,可我提不起膽子去和他搭話,如果他知道我每天到學校都是為了看他,會不會以為我是個變態然後再也不理我?我真的想結識他,想像他身邊的朋友一樣和他毫無顧忌地談天打鬨,想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學……可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氣和他說過一句話。不過我知道,幾年甚至更久之後,我都不會忘記他說話時的神態與眼神。”慢慢勾起嘴角,林烽看著麵前虛浮著的光屏。幾年前的日記,在塵封了很久的今天被找了出來,他一篇篇的讀過,隻覺得好笑。當看到他入伍前的最後一篇日記,他恍惚了。那個人的身影立刻鮮活地閃現在腦海中,溫柔的、冷峻的、安靜的、陽光的、憂鬱的……默默注視了兩個月的人似乎從未消失,在八年的時間浸染下從未褪色,仍然那麼鮮明、那麼生動。那天下午,夕陽的光芒斜撒在走廊裡,他能清晰的記得那人匆匆走過撞到他時那誠摯的歉意和溫和的態度……就連那人嘴角彎曲的弧度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人的一生中最會有幾個記憶猶新的畫麵。直到現在,林烽才明白,當時年幼的他心中那種無法言語的衝動到底是什麼。然而……[提示:您受到外界乾擾,請問是否退出係統?]林烽默默選擇刪除一切記錄。如今,這些字句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退出營養艙後,麵前立刻出現那張鮮活的臉。“發什麼呆?”一隻手伸到麵前,來人揚起笑臉。林烽沒有回答,他握住那隻手,猛地用力將那人帶入懷中。“乾嘛?”“彆動。”緊緊抱著那緊實溫暖的腰,林烽感覺自己幸福得快死掉了。是的,邢海。他思念了八年的那個人。在軍旅生涯中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腦海裡,在他意誌消沉到極點時激勵著他的那抹希望……當初在“英雄中”見到那個浴血的人時,他幾乎認不出來了。無法想象,是什麼事讓溫和如邢海變成一個殺人惡魔?印象中的邢海總是那麼溫和淡然疏離,卻從沒有像那天一樣暴怒過。除了擔心與驚喜,湧是心頭的竟還有莫大的憤怒與嫉妒。是誰……撥動了那根淡漠的心弦?當聽到心中無比想念的人愛上了彆人,又是多大的諷刺?見到九日時他甚至湧上了深深的殺意。可不行……他無法阻止,因為他根本沒有資格。隻能做朋友……雖然願望真的實現,可內心又貪婪想得到更多。他不僅僅想做朋友……苦痛、掙紮,每日重複的痛苦不隻是身體上,心靈上更大,甚至超過了當初無法行走時的痛楚。自己都不相信,他這個無神論者竟然開始默默祈禱……不過,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喊,終於在相識相知後,到達現在的……相伴。八年後的今天,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懷裡。不用再靠那為數不多的想象來自己永遠無法滿足的內心。此刻,邢海就在自己懷裡,自己想要的那個東西,觸手可及。手輕輕收回,慢慢覆在那寬闊的胸膛上,棉製的衣物泛著那人的體溫,帶來一種舒適致極的觸感。“怎麼了?”健康充滿活力地、真實地跳動著,在他的手掌中。均勻的跳動聲讓林烽產生一種錯覺,似乎隻要微微低下頭,就可以聽到血管中血液流動的聲音,可以感受到那充沛的生命力。他揚起頭,看著那人墨色的眼睛。“如果我死了,你……”話沒說完,嘴就被堵住了。那柔軟火熱的舌鑽進他的口腔,強硬卻不失溫柔。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邢海才放過他。“下次再說胡話,我就……”“怎麼?xx我?”“對!xx你!”看到那人假裝的凶殘,林烽輕笑,手撫過那結實的胸膛。“你確定?”預料中看到那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紅雲。林烽失笑,將頭埋進那人壞中,狠狠嗅著沐浴露的清香。邢海,他的邢海,太可愛了。怎麼辦……他舍不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