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虐單身狗的聚會竟然持續到晚上八點還未結束,遊戲花樣百出,他們樂此不疲,看來單身狗的抗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葉芯已經和朋友分開,正詢問她哥的行蹤,看看能不能帶上她這個電燈泡一起玩,得知他們四兄弟都聚在一塊兒,便也央求著要來。葉森遠電話未掛,開了揚聲,將手機放在麻將桌麵上,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對麵坐著的人,淡定地摸了牌,說:“這麼晚了,一個人彆出來亂跑。”“哥~”葉芯隔著電話開始撒嬌,“你就告訴我你們在哪裡,我讓林叔送我去還不行嗎?”林叔,葉家的司機之一。“林叔休假了。”“那……你來接我唄?”“不去。”“哥!”這時,楊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對著屏幕喊道:“丫頭,我去接你。”他說完又看了看葉森遠的臉色,似是征求意見,“讓我去接她吧?”葉森遠幽幽地看他一眼,目光厲厲,沉默了片刻,才問葉芯:“你在哪兒?”那端忽然無聲,良久,才聽到她說:“不用了,哥,我回家了。”語氣疲倦,失去了先前的熱情與活躍。“那好,你早點休息。”葉森遠掛斷電話。“怎麼不出牌?”輪到楊柯出牌,但他似乎怔住了。所有人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繼續動作。即使江笑對他們還不甚了解,也能聽出這其中的蹊蹺。她猜得沒錯,楊柯對芯芯的感情並不一般,否則不會隻有他一人主動要求去接她,甚至還要看葉森遠的臉色,而芯芯大抵也是因為不想單獨見他才回絕的吧……見不得楊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葉森遠索性挑明了說,“我隻幫你這一次,是芯芯拒絕了,與我無關。”“我知道。”楊柯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沙啞,“笑笑,你頂一下我的位置,我去個洗手間。”“……哦。”其實,根本無關夜晚出門的安全問題,葉森遠隻是試探一下楊柯的態度,可是沒想到拒絕的一方反而成了葉芯。楊柯離開後,蘇航才道:“既然老四已經有浪子回頭的心思了,你也彆這麼端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稍微懂點事之後就能看得很清楚,他們都拿葉芯當妹妹,親生妹妹一樣,但是楊柯對她一向不同,他由著她瞎折騰,能把她寵了上天,卻又能一轉頭去勾搭其他女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從不拆穿也不給出評價,但不代表看不明白。“如果是你的親妹妹,你能這麼大方的把她往火坑裡推?”葉森遠的聲色有些冷。楊柯再回來的時候,包廂隻剩下周霖和蘇航。“三哥和笑笑呢?”“走了。”“哦。”周霖和蘇航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們彆這麼安靜啊,”楊柯受不了這操蛋的氣氛,蹭得一下站了起來,走向點歌機,“老子開心,想唱歌了。”******車內,葉森遠坐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要開車的意思,隻是一片沉默,神色不明。江笑伸手覆住他的手背,“陪我去江邊走走吧。”葉森遠側眸看她,點了頭。下了車,江笑主動牽起他的手,說“牽”其實也不太合適,她隻是以小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像是拉鉤的幼稚小動作,與他並肩走,一步一步。葉森遠抬起另一隻手,撫了撫她的頭發,笑了。黑色的人形倒影映在草坪上,一高一低。江笑問:“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做些什麼?”“拳擊、擊劍、虐楊柯。”“噗——”江笑因最後三個字笑了出來,莫名想起了吃飯睡覺打豆豆。“那不然……我陪你去擊劍吧?”她還蠻想看他穿擊劍服的樣子的,擊劍運動員看起來都特彆俊偉挺拔,拳擊的話,會不會露得太多了?葉森遠反手握住她的手,更緊了一些,“那些都不需要了,我現在有你了。”有你陪著我,就好。江笑:“……”涼風吹過她溫熱的臉頰,熱度卻沒有半點削減。“我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芯芯是我親妹妹,又是我們之中唯一的女孩兒,不僅是長輩,誰都把她當寶一樣捧在手裡。但凡她身邊出現品行不端正的男孩子,我們就會瞞著她出麵解決。以前她小,還不懂事兒,可是現在她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我也管不住了,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楊柯。”“他是我兄弟沒錯,站在兄弟的立場上我不會說他一句不是,但是站在一個哥哥的立場上,他絕對不是我妹妹的良人。他大概也是最近不久才終於發現他對芯芯的不同,但是芯芯卻已經付出了整個青春。我知道愛情不能講究誰早誰晚,也不能講究公平與否,但是他不行。”江笑安靜地聽著他講述,也隨著輕輕歎了聲氣。一邊是自己的兄弟,一邊是自己的妹妹,他又有多掙紮?若是良緣,還能稱得上是親上加親的美事一樁,可是楊柯……就連江笑這個外人也看得出來,他的心還定不下來,也就是還沒有玩夠,他沒有辦法向芯芯承諾一份安定幸福的未來。即使他有這個心,葉森遠也不屑,他不允許自己妹妹折損一分的矜貴。“可是,你還是想給他一個機會的,不是嗎?”否則,他不會等著楊柯主動提出去接芯芯,隻是想看看芯芯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麼位置,也隻是想讓楊柯自己看看清楚芯芯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到底還是顧念著兄弟之情的。可是……芯芯卻不領情了,或許她累了、放棄了。葉森遠停下腳步,將笑笑圈在自己懷裡,下顎抵著她的頭頂,低低地說:“也許,是因為自己現在幸福了,就想積點德,也許,我是怕芯芯怨我。”“不會的,”他的大衣敞開著,江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這樣的姿勢很溫暖很安心,“芯芯有主見,她如果喜歡了一個人,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她如果放棄了一個人,他想後悔也補救不了。”江笑輕輕地靠在他的懷裡,感受他清冽的氣息,說了聲:“葉森遠,你真好。”“你對‘好’的要求還真低。”葉森遠失笑。江笑搖了搖腦袋不說話,“好”的定義、界限她不想了解,隻要知道他好就夠了。她忽然有些擔憂,有一天她向他坦白了過去發生的一切,他會不會覺得她……“葉森遠。”“嗯?”“你覺得……我好嗎?”“為什麼忽然這麼問?”葉森遠想看著她的臉,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她卻一直將臉埋在他懷裡,固執的不肯抬頭,聲音悶悶的,“如果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好,都否定我……你還會覺得我好嗎?”“我不會學彆人說些沒有原則的甜言蜜語,比如‘不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笑笑,如果你做的對,我會站在你這一邊,如果你做的不對,我會陪著你糾正這個錯誤。這是我的承諾,我的保證,不是虛無的。”江笑捏著他毛衣的手緊了緊,應了聲:“好。”******隔天,葉森遠約江笑,卻遭到了拒絕。“我高中處得很好的朋友回國了,我們有一年多沒見麵了,我得去接機。”江笑從前的人際關係是淡了許多,好多人都不怎麼聯係了,但是幾個最要好的閨蜜還是都在的,隻不過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總是聚少離多。“哦。”葉森遠隻是“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那個……”江笑拖長了語調,好一會兒才終於問出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會不會不方便?”“你不願意的話就……”“我很樂意。”她有這個心把他介紹給她最好的朋友,他求之不得,又怎麼會不樂意?葉森遠忽然在想,昨天能偶遇楊柯他們也算是有點收獲,至少江笑懂得禮尚往來,把他放在了心上。路過花店,葉森遠問:“要不要買束花?”江笑還真不知道這是什麼規矩,想起她從n市出差回來的時候,他送了她一大捧香檳玫瑰當作歡迎禮物。不過……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花,她當時也是挺開心的。這個提議還不錯。“你朋友喜歡什麼花?”“香水百合。”“嗯,花語不錯——純潔、高貴、聖潔的友誼。”“你對花語這麼了解?”“我對香檳玫瑰更了解。”江笑直覺他下了個陷阱,她不想順著往裡跳,故意不問下去。香檳玫瑰——我隻鐘情你一個。她後來查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