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顏夕提出要帶著女兒和未來兒媳去逛街,葉芯立即不給麵子地擺手反對,“媽,我昨天剛去,今天逛不動了,要不就您和我嫂子兩個人去吧?”昨晚逛街的陰影還在,而且她又一夜沒睡,強撐到現在,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隻想好好地睡一覺。顏夕有意要和未來兒媳拉近距離,奈何自家女兒一點兒也不配合,她倒是也想和笑笑單獨出去,卻又擔心笑笑會感到拘束,如果有女兒在身邊陪著,她應該能夠自然一些。江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葉芯都這麼提議了,顏夕和江笑都不方便反駁,一時無言。顏夕給葉檀遞了個眼神,同樣的,江笑也求救似的看向葉森遠。葉森遠說:“媽,笑笑也累了,下次吧。”顏夕:“……”雖然這話裡袒護笑笑的成分居多,但是最終結果是一樣的,顏夕撇撇嘴答應下來。“困了就上樓休息,笑笑,不好意思哈,我們家就三個臥室,你就勉強和葉……”江笑覺得在這裡睡覺實在不太合適,便想說她不累,“伯母,我沒關係的。”可是這話接在顏夕沒說完的句子後頭,就是另一種意味了。顏夕補充完整,“那就好,勉強你和葉森遠睡一個房間了。”江笑:“……”她有些愣了。葉家兄妹悶笑出聲,葉檀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麵部線條依然稱得上柔和。顏夕見笑笑一臉沒理解的模樣,便大方地說:“笑笑,伯父和伯母不是傳統保守的人,你不用不好意思,更何況,我和你伯父還指望著早點抱個孫子呢。”“伯母,您誤會了,我們沒有……”沒有什麼?這要怎麼說?江笑一下子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偏偏葉森遠看樣子還不打算幫她,她隻能低下了頭。“什麼?還沒有?”顏夕不滿地看向兒子,這什麼效率啊?葉檀見妻子越說越遠,越說越往沒節操的路上發展,無奈地扶額,在她還要再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之前拉著她上了樓,把空間留給晚輩們。不僅如此,他裝和藹可親裝得也挺久了,有點累。葉芯仰在沙發上哈哈大笑,“哥,媽媽顯然是嫌你節奏太慢了。”葉森遠看在她心情不好的麵上,隻是瞪了她一眼,沒有應和,轉而拉著笑笑上樓。被獨自留在客廳的葉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個事實——一家五口,隻有她一條單身狗!好虐!葉檀夫婦的房間在二樓,葉森遠和葉芯的房間都在三樓。葉森遠直接帶江笑上了三樓,葉芯也跟了上來,在樓梯口分開的時候,她笑鬨著調侃了句,“哥,我要午睡,你們聲音不要太大哦!”話音剛落,她立刻逃進房間關上門。在他們家人的聯合調侃下,江笑的臉頰越來越紅,甚至都感覺到熱了,默默低著頭,一隻手在葉森遠手裡,一隻手扯著自己的衣角。葉森遠帶她進了房間,她才終於抬了頭,滿臉的羞怯和不好意思,卻見他在笑。“我都這麼囧了,你竟然還笑。”“傻丫頭。”他抬手碰了下她的臉,果然很燙。既然都已經進來了,江笑也稍微放開了些,不再忸怩,參觀起葉森遠的臥室。他的房間很大,臥室和書房是連在一起的,布置很簡單,風格和他在市區的房子差不多。葉森遠問:“困嗎?”“有點。”“困了就睡會兒。”“好。”入睡之前,江笑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葉森遠,你家人真好。”******天利地產和淺易科技的項目洽談得很順利,就在陳晟以為能夠順利簽約的時候,陳慶國的一通電話,輕易地就打碎了他近三個月來付出的努力。“天利和淺易科技的合作案立刻終止,你立刻回n市。”父親嚴厲的要求如晴天霹靂一般,在陳晟耳邊炸開,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項目存在很大的問題,還需要進一步……”陳晟不顧禮貌打斷了他,“這個項目當初是您親自審核通過的,您忘了嗎?而且錢總這邊已經明確表達了合作意願,我周一就會過去簽約。”“總之,這個案子需要重新規劃,你周一立刻回n市。”那端已經掛斷,陳晟被質疑得莫名其妙,他明白他爸做什麼都當機立斷,不會有回旋的餘地,便氣得把手機扔了出去。冷靜了一會兒之後,他越想越覺得有問題。這個項目是他回國後的第一個項目,他非常想也必須做出點成績出來證明他的能力。他爸雖然麵上嚴厲,但其實在背後是幫了不少忙的,就連錢總都是他聯係好了的,為什麼這個時候卻忽然否定了這個案子?連個能說服他的理由都沒有。“相信陳總監還不知道何為真正的濫用私權,如果你想,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陳晟的腦子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彆的可能。葉森遠,果真說得出做得到,夠狠。周一,陳晟仍是去了淺易科技,不出所料,錢總直接否決了他的方案,幾天而已,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他明白是父親的授意或者是迫於上麵的壓力。早就猜到會麵臨這樣的場麵,陳晟做好了心理準備,雖然心裡還是憤怒,但畢竟沒有失態,收起文件夾走出錢總的辦公室。看,權勢就這麼厲害,一句話,就能讓一個人的努力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人在社會上,就不得不認清這樣的現實,但如果這權勢的背後是葉森遠在主導,陳晟不能低頭。江笑正送幾位應聘者出門,看見陳晟也向門口走過來,她隻是禮貌地點頭致意,轉身就要回辦公室。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一路走到了樓梯間。“放開!這裡是公司,你想乾什麼?”“我想乾什麼?”陳晟抬起嘴角諷刺地笑了聲,“江笑,我倒想問問你想乾什麼?”江笑揉了揉發疼的手腕,“你在說什麼?”“如果你還有一點愧疚,還記得我們之間那段可笑的過去,那麼你也應該清楚我從來不欠你什麼,彆擺出一副我虧欠了你似的表情,江笑,這一套已經騙不了我了。”曾經有多愛,分手的時候就有多恨,也許美好的記憶會隨著時間漸漸變淡,會消失,但是教訓卻隻會越來越清晰深刻。陳晟能不再去想她,卻永遠也忘不掉她給的教訓。他確實不欠她,站在他的立場,完全有理由、有資格這麼說,江笑能夠理解。舊事不必再重提,不想再牽扯出不必要的瓜葛,讓事情越變越複雜,她隻好忍了忍。“你到底想說什麼?”哈,這麼冷靜,仿佛永遠置身事外,不關乎彆人的疼痛。“隻是想讓你帶句話給你的現任男朋友,仗勢欺人這一點,就算贏了也該引以為恥。”江笑皺眉反問:“什麼意思?”“怎麼?原來你不知道?你們一個毀了我的感情,另一個就要來毀我的事業,還真是天生一對,配合得天衣無縫。”“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句句夾棍帶棒,就像刺蝟一樣。陳晟的眼底分明有什麼在閃爍,但最終還是熄滅了,隻剩下一潭死水。“你先冷靜一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冷靜?換做是你,辛苦了三個月的成果就這麼因為私人恩怨被否定了,你能冷靜?”江笑聽明白了,他與淺易科技洽談的項目被否定了。可是這和葉森遠有什麼關係?葉森遠雖然是淺易的董事之一,但他除了擁有了部分之外,是從不乾涉公司內部事情的。“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清楚,如果是你的項目被否定了,那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重新審視自己的項目是否真的足夠完美,而不是先去想是誰在背後動了手腳害了你。”一席話,如一桶冰涼的水從頭上一直澆到心裡,殃及全身,再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心存著那麼一絲希望,即便那人是她的男朋友,她也能夠分清是非黑白。“你就這麼相信他?”“他不是那樣的人,更沒有理由這麼做。”“你相信他,他又相信你嗎?”“什麼?”“他警告我離你遠一點,甚至不惜濫用職權,難道不是怕你和我舊情複燃?江笑,你太低估男人的小心眼了。”江笑搖頭,語氣依舊堅定,“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