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徐燕嗤的笑出聲, 周辰單手抄兜, 斜睨他, “我有女朋友, 這裡唯一的單身狗隻有你。”徐燕:“……”關他什麼事?“朋友,溫總罵的是你啊,你傻笑什麼?萬年單身鱉。”周辰一拍徐燕的肩膀,大步走下台階, “我就先走了,女朋友排著隊等我約會。”周辰的車揚長而去, 楚瑤和溫景安秀什麼?都離婚了還秀?有本事複婚去。他一萬花叢中過的浪子, 什麼時候輪到溫景安噴他是單身狗了?這是什麼世道?溫景安那個結婚三年沒性生活的人不配開麥。徐燕左右環視, 隻剩下他一個巨大的電燈泡。“謝謝溫總關心我們員工的個人感情問題,我會儘快脫單。”徐燕萬年單身狗,常年被損,已經習慣了,一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 “那我先走了, 找我的春天去。”“再見。”楚瑤拍掉溫景安的手, 轉身往停車場走。“我好看還是薑墨好看?”溫景安跟上楚瑤。楚瑤停住腳步回頭,盯著他, “你是什麼醋都吃?”溫景安單手插兜, 敞著腿踢了下地麵,冷冽的下巴微抬,“我看薑墨不順眼。”“薑墨去追顧煙, 你看不出來嗎?”楚瑤快步走向線條冷硬的越野車,拉開車門,“走不走?”“薑墨追顧煙?”一次性解決兩個情敵,溫景安心情好多了。邁開長腿跟上楚瑤,在楚瑤上車之前,長腿一步跨過來握住車門,“我開車,帶你去個地方。”“你行麼?”楚瑤怕死。溫景安長手撐在楚瑤上方,俯身嗓音啞然,“你男人不行?”你滾吧。楚瑤耳朵灼燒,行不行這個話題,不能討論,一討論就帶顏色,“你退後。”溫景安讓開路,長腿一敞靠在車邊。楚瑤繞到副駕駛坐下,拉上安全帶,從包裡取出一盒糖,“去哪裡?你下午沒事?”“沒事。”溫景安上車,越野車比普通轎車要沉重,線條冷硬,透著一股子悍然。溫景安第一次開越野,他不喜歡太失控的東西,越野車偏大,很失控。溫景安拉上車門,發出沉悶聲響。他查看設備,纖細白皙的手指落了過來,指尖一顆粉色沾滿糖霜的硬糖。溫景安抬眼看楚瑤,咬住糖。溫景安的呼吸沉重灼熱,落到楚瑤的手指上。楚瑤心臟戰栗,剛要撤回來,溫景安咬住她的手指。火熱的唇。那熾熱勁兒,比直接接吻還刺激。他眼尾一動,長長的睫毛微顫,笑就在深邃黑眸中溢開。他鬆開唇,蕩蕩漾漾的舔了下唇角。楚瑤收回手抽紙使勁擦著,心裡的草瘋長著,快要吞沒她的理智,麵上還詳裝淡定,“到底去哪裡?”溫景安嘎嘣把糖咬碎,酸甜在口腔裡溢開,非常新奇的體驗。溫景安不喜歡吃糖,也很少碰,他認為不衛生。溫景安被潔癖困在孤島上,他和正常人缺乏共通的情緒與喜好。他用牙齒尖很輕的咬著糖果碎,深邃黑眸凝視楚瑤,“你去過遊樂場嗎?”“沒有。”“想去嗎?”溫景安桃花眼深處浸潤著不知名的誘惑,薄唇揚起。齒間,晶瑩的碎糖塊亮晶晶的。楚瑤對遊樂場沒有什麼概念,但看著這樣的溫景安,竟生出些許向往,她直直看著溫景安,“你想去呀?”“我想在遊樂場跟你約會。”溫景安收回瀲灩的眸光,單手握著方向盤,瀟灑的倒車,啞然道,“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溫景安這樣笑起來,有張揚的誘惑。楚瑤對他的沉溺中止在溫景安倒了五分鐘車仍是沒倒出去中,溫景安的技術實在是糟糕。楚瑤按了下眉心,“……我來吧,你下來。”溫景安俊美的臉冷沉,抬起冷冽下巴。關掉倒車影像,單手握著方向盤回頭看後麵,猛地退出去,回方向,車徑直開了出去。開上了主乾道。溫景安抬手整了下襯衣領口,在心裡鬆一口氣,但臉上還保持麵無表情道,“你把車停歪了。”“你是廚子嗎?這麼會甩鍋?”楚瑤鬆開扶手,她已經準備好隨時跳車了。難怪溫景安非彆墅不住,明悅的車庫那麼大,就溫景安這個開車技術。普通車庫,他可能開不進去。他出車禍跟彆人暗算絕對沒有關係,純粹是他技術爛,把自己給撞了。“你的駕照是買的?”“自己畫的。”溫景安把糖咽下去,嗓音清冷。溫景安還會說冷笑話,楚瑤靠在座位上,“給我看看。”前方紅燈,溫景安停車取出駕照遞給楚瑤,“好幾年沒開車,技術下滑。”溫景安看了眼楚瑤,亡羊補牢,“我以前開車還可以。”溫景安的證件照拍的很好看,俊美的臉冷漠,穿著黑色襯衣。駕照確實是很多年前的,楚瑤把駕照放回去,說道,“你對遊樂場有什麼特殊的情懷?”還是他跟誰來過?“這是我第一次來遊樂場。”溫景安餘光往楚瑤身上看,嗓音沉了下去,啞啞的,“聽說遊樂場約會是情侶必備項目。”楚瑤唇角上揚,偏頭看他。陽光從他那側穿過車窗落進來,他俊美的臉更加深刻,濃密睫毛泛著金色的光。“是嗎?”“你好,溫景安的女朋友。”溫景安光潔冷肅的喉結,輕輕滑動。“你好。”楚瑤抿著笑轉頭看窗外,“溫景安。”江城最大的遊樂場,有著世界第一高的摩天輪。臨著江海,遠遠便能看見巨大的摩天輪,緩慢的轉動。秋日的江城,道路兩旁楓樹紅如火。廣闊的草坪,楚瑤降下車窗把手肘壓在車窗上眺望遠處。銀色湖麵波光粼粼,天湖相映成一色。秋高氣爽,世界廣闊。車開進遊樂場的停車場,廣闊消失,指揮停車的管理人員擋住去路,“帥哥,你轉三圈了,你這是要找風水寶地?”楚瑤拿出口罩遮住臉。楚瑤這車太大了,停車很麻煩。溫景安就近一頭紮進車位,歪的獨具一格,格外狂妄不羈。管理人員默了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該懟他什麼。他這車停的雖然難看,但沒有影響彆人,也沒有影響到他們下車。楚瑤一張臉遮在口罩下麵,繃著笑關上車門,溫景安這停車技術沒有被駕校教練打死,真是奇跡。溫景安伸手過來,楚瑤把包掛在溫景安的手上,“要幫我背嗎?”溫景安看她笑彎的眼,回頭看車,“有那麼好笑嗎?嗯?”正好旁邊有一對情侶走過,男女笑成一團,男的說,“這大g停的真歪,一定是女司機。”溫景安拎著楚瑤的包,握住了她的手,輕飄飄看過那兩個人,開口,“男司機停的。”那兩個路人莫名看了過來,溫景安提高聲音指了指大g,目光清冷,字句清晰,“男司機停的車。”溫景安身高腿長,久居上位其實卓然,冷眸一沉具有壓迫性。“哦。”路人莫名脖子有些涼,他摸了下,帶著女朋友快步走了。這個男人看起來非富即貴,惹不起。溫景安淡淡垂下眼,拎著包走到楚瑤身側。楚瑤斂起笑,不好笑了。走了兩步,她拿走了包。溫景安回頭看她,心裡一空。楚瑤就勾住了他的小手指,片刻楚瑤又鬆開,她走的很慢。“你在意他的話?”“在意。”溫景安看向楚瑤潔淨側臉,輕嗤一聲,“我開車不行,就是不行。無論男女,都有短板。個人短板上升群體,聽上去很不舒服。”主要是車上就楚瑤跟溫景安兩個人,溫景安開車不行,是溫景安的鍋。這個女司機一出,生生往楚瑤頭上扣鍋。溫景安就很不爽,他老婆開車非常可以,好嗎!下午的陽光柔和,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氣息。昨天剛下過雨,路邊的常青樹綠的一塵不染。走出停車場,楚瑤轉頭注視溫景安,“我不想承認你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回到從前。離開你,我是個獨立的人。跟你在一起,我隻是你的附屬品。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我是溫太太。”“好的屬於你,壞的屬於我,這不公平。我一個人,好壞都是我的,我是完整存在的人,我有人權,我爭取自己的利益與尊嚴。”“過去的二十五年,我都活在這樣的歧視中。我每一天都在經曆歧視,跟你結婚那三年,這種歧視更加嚴重。整整三年,我沒有自己的名字。”楚瑤第一次跟溫景安討論這個問題。“我改變不了這個世界,我隻能自保。我不是金絲雀,我也不是任何鳥類,我是人。”楚瑤說,“即便我跟你在一起,我也是屬於我,我不會是溫太太。你能接受,我們繼續。接受不了,各走各路。”楚瑤之前沒有跟溫景安談過這個問題,是她並不想跟溫景安長久。剛剛,那一刹那,楚瑤生出了一個想法,他們可以聊聊。聊的更深,更透徹。或許,他們可以走的更長遠。“楚瑤。”溫景安站住,垂下眼。冷肅的喉結微微滑動,他抬頭,直視楚瑤,黑眸深沉似乎盛著深海,“過去我沒辦法改變,未來,我相信我嗎?我們可以打造一個理想國。屬於我們的世界,我做不到萬物平等。但我能做到,你我,彼此平等。”“結婚或者談一輩子戀愛,我尊重你的選擇。”溫景安身上缺點很多,他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他活了幾十年,眼裡就隻有自己。人格平等,是他從楚瑤身上認識的第一個詞。他並沒有反駁,他認真的去理解這個詞的含義。他踏上最後一階台階,站到楚瑤身邊。他們在同一高度,彼此審視,最終走到一起。“我愛你,是愛你這個人,你的全部。楚瑤,我被你吸引,是靈魂間產生的共鳴。與外界的一切都沒有關係,你可以優秀也可以平庸。無論你是什麼,我們的靈魂相同平等。”這個世界並不理想,有肮臟有汙穢有罪惡有不堪有黑暗有暴戾。溫景安並不愛這個世界,他曾經一度厭惡。因為楚瑤,他想,至少他們的世界,可以是理想國。第一次見楚瑤,他那次演講摻雜著各行各業的利益,除卻表麵浮華,肮臟不堪。他身處泥沼,一身黑暗。他回頭看到了楚瑤,楚瑤也看過來。乾淨明亮,一塵不染。他心裡生出一絲希望,這個世界還是有光。陽光撥開濃厚漆黑的烏雲,天光大亮。廣闊天空,太陽光濃烈刺目。映照高山白雪,雪光清透明亮。世界一片光明。“楚瑤,這是我們的理想國。”作者有話要說:我一直認為比起愛情婚姻,獨立人格最重要。楚瑤跟溫景安的婚姻就是一個錯誤,沒有平等,沒有愛情,本來就不該結婚。楚瑤也有問題,婚姻期間她並沒有獨立的人格。婚姻是需要付出,雙方的付出,他們都沒有付出。正文基本上就到這裡結束,他們會成長,完整自己,學會去愛人。後麵應該還有不少番外,寫他們同居後的事。這本書寫了兩個月,認識了很多朋友。感謝大家的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