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乾笑了幾聲，說道：“方伯伯，這個……一些未雨綢繆的工作還是有的，不過最關鍵的因素還在於遲振雲等人自己底子不乾淨，這種乾部隊伍中的敗類，即便這次不出事，但早晚也會被揪出來的！方伯伯治下的吏治向來清明啊……”方揚摸不清方鴻達是個什麼態度，也是趕緊先拍馬屁再說。方喬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抿嘴輕笑了起來。方鴻達輕哼了一聲說道：“小小年紀就這麼滑頭，以後還了得？”方喬見方揚一臉的尷尬，忍不住出言相幫：“爸，你是沒見到那個遲振雲那副嘴臉，還有他針對我們公司搞出的那些陰損招數，方揚也是忍無可忍了才反擊的。”方鴻達看了方喬一眼，說道：“你懂什麼？政治上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方喬偷偷地看了一臉嚴肅的方鴻達一眼，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關衛平見狀連忙說道：“書記，這件事情主要責任在我，方揚他隻是幫著分析了一下形勢，一些具體工作還是我安排下去的……”方鴻達微微搖頭說道：“衛平，我這不是在批評你。黨風廉政建設什麼時候都不能放鬆，這點也是我一直以來強調的，事情本身並沒有什麼錯誤……”接著，方鴻達看了看方揚，淡淡地問道：“方揚，賀衛國的情況你了解嗎？”方揚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他一下子反應過來，知道方鴻達為什麼會有些不快了。賀衛國一係列動作背後都隱隱有範家的影子，事實上方揚也知道範子宏一直都隱藏在幕後，所以他才會乘勝追擊，給了星辰文化一個當頭棒喝，同時還順便將賀衛國從宣傳部長的寶座上拉了下來。他隻想著這樣的一個動作，可以為關衛平的上位掃清一大障礙，對他自己而言，要在宣傳文化領域有所建樹，賀衛國一天不除他就一天睡不安心，所以這次借勢可以說是雙贏的。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無論是關衛平還是闞旭飛，他們首先是方鴻達的嫡係人馬，其次才是他方揚的朋友。這次方揚借助兩人的力量，實際上對範家，至少是對範子宏進行了一次打擊。本來隻是方揚和範子宏，或者說是韓家與範家之間的矛盾，卻因為這次將方鴻達的勢力也卷入進去了，局麵會變得更加複雜。最關鍵的是，所有這一切自己並沒有跟方鴻達通過氣……“方伯伯，我……對不起，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了。”方揚並沒有去為自己解釋，而是直接誠懇地道了歉。“哦？”方鴻達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揚問道，“你說說看到底是哪兒考慮不夠周詳？”方揚小心地說道：“方伯伯，這次我有些氣迷了心，隻想著都被人欺負上門了，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另外……我也考慮到關市長剛剛上任不久，需要一次這樣的機會來打開工作局麵、樹立威信，所以……”“那你考慮得挺全麵的嘛！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啊！”方鴻達淡笑著說道。“我……我沒有站在更高的角度去權衡這個事情，是有些魯莽了，方伯伯，對不起！”方揚連忙說道。關衛平他並不清楚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但是見方鴻達與方揚兩人神色都很嚴肅，他也感到一陣不安，於是他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書記，是不是賀衛國……”“衛平，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方鴻達擺了擺手說道，接著他看了看方揚說道，“方揚，看來你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嘛！”方揚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方鴻達。而方鴻達緊接著就說道：“你最大的問題在於自作主張！公司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通過那麼多七拐八彎的關係，還找了衛平和闞旭飛，商量了那麼久最後就整那麼一出虎頭蛇尾的戲來！拿你們做生意的話說，投入和產出完全不成正比嘛！”方揚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望著方鴻達。方鴻達瞥了一眼方揚，淡淡地問道：“你看我乾什麼？如果我不把賀衛國拿掉，你覺得你那個廣播頻道開得下去？你的文化公司能安枕無憂？”“方伯伯，您是說賀衛國……”方揚忍不住失聲叫道。他隨即也反應了過來，賀衛國一個副廳級的市委常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被調去養老，如果沒有方鴻達的首肯甚至是直接過問，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自己剛才隻顧著分析家族之間的複雜關係，卻忘了這最基本的常識！方鴻達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賀衛國這個宣傳部長不稱職，自然要退位讓賢！宣傳係統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這個部長難辭其咎！沒有把他就地免職我已經算是很仁慈的了！”方揚忍不住問道：“可他不是範……”“你說他跟老範家的關係是嗎？”方鴻達撇嘴說道，“那他還惡意對付我女兒和侄兒的公司呢！莫非這是老範家的授意？如果這樣的話，我可要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了！”方鴻達這話無比霸氣，聽得方揚和方喬兩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方揚，《榕城晚報》第一篇報道出來我就已經注意到了。”方鴻達繼續說道，“你這孩子雖然平時有些胡鬨，但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我對你還是放心的，所以我知道這肯定是一篇假新聞！”方鴻達喝了一口茶之後繼續說道：“我就等著看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呢！沒想到你卻跟衛平他們幾個嘀嘀咕咕，自己操著家夥事兒捋袖子就上了。看來你還是沒把你方伯伯當自己人啊！”方揚此時已經完全明白方鴻達的心思了，知道他其實並沒有怪自己，心裡也是一陣輕鬆，聞言立刻笑著說道：“方伯伯，我這不是想您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管這種小事兒啊！再說我找關市長跟找您還不是一樣的嗎？”關衛平也連連點頭，表示認同方揚的話。方鴻達卻故意板著臉說道：“方揚，我上次就說過，隻要你是老老實實合法經營，有什麼問題我都會替你做主的！不要忘了，這裡是東南省！下次再有類似的事情，你要是還敢這麼見外，看我怎麼收拾你！”“我知道了。”方揚點頭說道。方鴻達語氣雖然生硬，但方揚卻能感受到濃濃的關愛，他的心中也是湧過一陣暖流，依稀又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時方鴻達還是他的伯父……見方揚這麼老實，方鴻達的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他說道：“衛平，雖然從政治的角度來說，你們這次的動作基本上做到了出奇製勝，籌劃準備上總體也比較穩妥。但還是太倉促了，而且這種事情隻能偶爾為之，否則極容易給人留下好鬥的印象，對你的發展會很不利。”關衛平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點頭說道：“謝謝書記的提醒，我記住了。”方鴻達微笑著說道：“衛平，你不用緊張，以後多注意就是了。其實我一聽到關於你們那次常委會情況的彙報，就知道肯定是方揚那小子在後麵出的主意，對你我還是很了解的，根本就不是這種工作風格的嘛！”“方伯伯，其實我也不是個好鬥的人，主要是這次他們欺人太甚了。”方揚在一旁說道，“喬姐，我說的對吧？”方喬淺笑了一下，點頭說道：“你以前的那些‘光輝事跡’我就不予置評了，不過這次的事情，我絕對支持你！”關衛平聞言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就連方鴻達都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看了看方喬，對方揚說道：“對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當資本家的潛質啊？喬喬這才去上班幾天啊！怎麼天天都要加班？還經常把工作帶回家來做。我說你這剝削得也太狠了一點吧？”“方伯伯，我可沒有剝削，喬姐自己也是公司大股東呢！”方揚笑著說道，“我們這次正在搞一個劃時代的項目，喬姐是總負責，所以可能最近忙了一些，過完這段時間就好了。”方鴻達點頭說道：“嗯，我聽說了，是西瑪拉亞項目吧？”“方伯伯，您連這都知道？真是神通廣大啊！”方揚驚訝地說道。方鴻達淡淡地看了方揚一眼說道：“你的那個什麼新聞發布會動靜那麼大，我能不知道嗎？”方揚忍不住咧嘴一笑說道：“這麼說發布會是達到預期效果了呀！連日理萬機的方書記都看到了，那普通民眾肯定也是家喻戶曉了。”“所以我說你有做資本家的潛質嘛！而且很有可能是個奸商。”方鴻達也開玩笑道，“這樣的發布會都不忘了給自己公司做廣告。”“一般一般，嘿嘿……”方揚撓頭乾笑道。“對了，小旭在南浦情況怎麼樣？”方鴻達問道。“挺好的啊！我剛剛還給他打電話呢！”方揚笑著說道，“方伯伯，方旭現在可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啊！就連德國廠房的代表都對他交口稱讚呢！那邊廠房完工後我還準備給他慶功呢！這次是真的辛苦得很，南浦那邊條件很艱苦的。”“真的嗎？”“我哪敢騙您啊！”方揚連忙說道，“不信您等他回來就知道了，這小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呢！所以以後您對他也彆總是凶巴巴的，適當的時候表揚兩句他會更有動力的。”“唔……”方鴻達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吃飯啦！吃飯啦！”曲婧走進客廳，一邊脫下圍裙一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