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ICU病區,方揚勸著白昕雨吃了點東西,她幾乎一天水米未進,即便是鐵人也受不了啊!白昕雨吃完之後,方揚又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她給勸回去了。看著白昕雨的背影,方揚也不禁有些憐憫,男朋友因為自己的緣故身受重傷,哥哥又那麼不爭氣,甚至現在還被歹徒挾持了,她的壓力可想而知。白昕雨走後,方揚又給肖澤打了個電話,那邊還是沒什麼進展,隻是確認歹徒有五個人,從河西小區出來之後就往北走了,出了監控範圍之後,其他位置的攝像頭就再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除了宋義之外,白昕雨就是唯一的目擊者了,所以肖澤想要讓白昕雨過去幫忙一起辨認一下監控視頻。方揚告訴她現在白昕雨已經回去了,有需要的話可以直接聯係她。110出警的時候已經留下了白昕雨聯係方式的。打完電話之後,方揚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在冰冷的走廊上找地方坐了下來。他特地帶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已經做好了今晚通宵守候的準備。市二院那邊在醫生值班室安排了兩個床位,本來方揚是不用在這裡受凍的,薛建國也過來叫他過去休息會兒,不過方揚婉言謝絕了,宋義就在裡麵與死神抗爭,方揚卻什麼也做不了,隻想離他近一些,希望能給他力量吧!方揚倚靠在長條沙發上閉眼假寐。今天肯定是不能修煉那熱流了,雖然佛珠跟玉飾他都隨身帶著,但醫院這種環境顯然是不適合修煉的。夜色漸濃,方揚也裹著大衣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看,隻見一群醫護人員正急匆匆地往ICU病房走,為首的正是總院外科主任薛建國。方揚心中咯噔一下,頓時睡意全無。他站起身來迎了上去,問道:“薛主任,怎麼了?是不是小義的傷情出現了什麼變化?”薛建國臉色有些凝重,不過依然安慰道:“傷者出現了發燒的情況,初步懷疑是有感染。小方,你也不用太著急,我們馬上進去看看……”方揚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拜托薛主任了……”薛建國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方揚的肩膀,也無暇跟他多說什麼,腳步匆匆地走進了ICU病房區。薛建國等人走進去,ICU病房區的門就重重地關上了,那哐當一聲仿佛敲打在方揚的心靈,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平時向來都很沉穩的方揚,這次也感到有些六神無主。宋義危在旦夕,作為他的好兄弟卻完全無能為力,隻能在外麵焦急地等候,方揚心中也是備受煎熬。他突然想到是不是應該通知宋義的父母和白昕雨,掏出手機來猶豫了片刻還是收了起來。走廊裡的時鐘顯示已經淩晨兩點了,這個時候給他們打電話,他們一定會以為宋義已經不行了,那真是沒病都會嚇出病來。小義一定會沒事的!方揚不斷地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他已經坐不住了,焦急地在病房區門口來回踱步,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過了十幾分鐘,ICU病房區的鐵門打開了,方揚連忙快步走了過去,不過出來的卻是一個小護士,她叫道:“宋義的家屬在嗎?”“我就是!”方揚連忙說道。護士將一張單子遞過來說道:“預存的費用不夠了,你再去交點錢吧!”“好好好,交……交多少?”方揚問道。“先交兩萬吧!”護士淡淡地說道。“行!我馬上去!”方揚說道,接著又問道,“護士同誌,我……我朋友情況怎麼樣了?”“醫生正在搶救,你趕緊去交錢吧!有的進口藥已經先用上了,現在處於賬戶透支狀態。”護士說道。然後她沒等方揚再問什麼,就轉身走了回去。看著重新關上的鐵門,方揚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著單子一路小跑來到一樓急診收費處,刷卡充了兩萬進去,又噔噔噔地跑回了ICU病區。接著又是漫長的等待。直到三點半左右,薛建國終於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薛主任,小義怎麼樣了?”方揚連忙問道。“發燒暫時控製住了……”薛建國臉色有些凝重地說道,“不過感染的情況很嚴重,你……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我建議你儘快通知他的家人吧!”方揚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問道:“薛主任,你給我透個底,小義是不是已經不行了?”薛建國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隻能說情況很不樂觀,這種術後並發症都是相當凶險的。當然也不排除傷者體質好能自己頂過去……”方揚的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他知道薛建國這麼說,其實基本上已經宣判宋義的死刑了。“那……還會有多久?”方揚失神地問道。“如果繼續高燒起來的話,恐怕……連明天晚上都過不去了!”薛建國擔憂地說道。“我知道了……麻煩你了薛主任!”方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亂如麻。薛建國安慰道:“小方,我會儘全力挽救傷者生命的,今晚我會在裡麵全程看護,希望你朋友吉人天相吧!”方揚無力地點了點頭。薛建國歎了一口氣,上前來拍了拍方揚的肩膀,返身朝ICU走去——他出來就是為了通知方揚一聲的。小義要死了?他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死呢?方揚滿腦子都是宋義跟在自己屁股後麵叫“揚哥”的情景。這半年多來,宋義在公司可謂是任勞任怨,那些後勤保障協調關係的事情,那些“臟活累活”基本上全是他包了。現在,自己的好兄弟,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就要永遠離開了?方揚始終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忽然,他腦子裡靈光一閃,冒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熱流!上次自己受傷之後,在那熱流的作用下恢複速度快得驚人,如果能把熱流引導出來給小義用,是不是有可能挽救他的生命呢?方揚對此自然是毫無把握,但現在已經到了幾近絕望的地步,不去嘗試的話宋義也極有可能撒手人寰,因此方揚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就作出了決定。此時薛建國已經走進了ICU病房區域,那鐵門正在緩緩關上,方揚連忙叫道:“薛主任,請等一下!”本來已經馬上關閉的鐵門再次在電機的作用下慢慢打開,薛建國回身望著方揚問道:“小方,還有什麼事嗎?”“薛主任,我想進去看看小義可以嗎?”方揚問道。“這……恐怕不符合規定。”薛建國說道。ICU病房是無菌環境,管理十分嚴格,病人家屬自然是不能隨便進入的。“薛主任,請你幫幫忙好嗎?”方揚懇求道,“小義他在榕城沒有什麼親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就想進去看看他……”薛建國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你在外麵稍等一下,我去幫你協調。”“好的!好的!謝謝薛主任!”方揚連忙說道。薛建國之所以會答應方揚的請求,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方揚的身份使然,雖然薛建國乃至陳國俊都不清楚方揚的來頭,但能讓柳國強這麼重視的,豈會是一般人?薛建國很快就再次走出來,朝方揚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小方,你跟我進來吧!”方揚連忙說了聲謝謝,跟著薛建國走進了ICU病房區。他首先被帶到一個房間裡進行了徹底的消毒,然後又套上了無菌服,還有口罩、手套、眼鏡等等,全身包得嚴嚴實實。一路走到宋義的病房,薛建國將門推開,說道:“小方,你進去吧!我就在隔壁值班室,有什麼情況隨時叫我!對了,你最好不要觸碰傷者的身體,以免發生意外。”“好的,謝謝你了薛主任!”方揚感激地說道。薛建國不留下來,對方揚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否則他也找不到機會去嘗試熱流救人。下半夜值班護士也一般不會過來,除非監控病人生命體征的儀器告警,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點時間,方揚可以很從容地嘗試。薛建國走後,方揚輕輕地關上了病房門,來到宋義的床前。隻見宋義上半身****著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白得像是塗了一層麵粉一般,眼睛緊閉著,眉頭無意識地微微皺起,顯得非常痛苦。方揚看到上午還活蹦亂跳的宋義變成了這幅樣子,心裡也如刀絞一般難受,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方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宋義床前坐了下來,他毫不猶豫地抓起宋義的右手,然後閉上眼睛用意念去操控著體內已經轉化為自身所有的那團氣流。方揚的意念一動,小團氣流立刻一分為三,沿著方揚熟悉的球星軌跡在緩緩運行,並且慢慢趨於平衡。按照方揚的想法,他是要操控這些熱流通過手臂傳導到宋義體內,希望對他傷勢恢複有好處,但無論他怎麼指揮,這些熱流就是不肯離開小腹丹田的位置。操控熱流是非常耗費精神的,方揚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太久,心中也是十分焦急,他牙關緊咬、雙目圓瞪,仿佛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了。方揚一邊竭儘全力用意念催動熱流,希望將它引導到自己大臂,一邊在心中瘋狂地呐喊:草你大爺的,關鍵時刻頂不上去,老子要你何用?你特麼給我動啊!啊!啊!好像是聽到方揚狂野的心聲一般,那一小團熱流竟然真的微微一歪,原本完美的球形軌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三股小熱流迅速融彙到了一起,如一條靈動的長蛇一般在小腹丹田裡飛速地環繞了一圈,然後朝著方揚手臂的方向直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