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很快就找來了筆墨紙硯，並且親自動手為方揚研磨。方揚拿起一支小楷狼毫，蘸得了墨之後端端正正地在宣紙上寫下“金陽玄功”四個字。鐘越笑著說道：“想不到方師弟在書法一道上造詣也頗深啊！這楷書筆畫細勁，棱角峻厲，頗得柳公權之真味啊！”“我曾經拜師學過一陣子書法，倒是讓師兄見笑了。”方揚淡淡一笑說道。他說著話，手下卻是不停，筆走龍蛇開始在宣紙上將玄陽子完善後的金陽玄功寫了出來。一篇兩三千字的功法，方揚一刻不停地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完成——這個速度已經是非常快了。鐘越立在一旁，倒是沒有急著去方揚所寫的功法。直到方揚寫完之後，他才小心地吹乾上麵的墨跡，然後又返身走回裡屋，雙手恭敬地捧著一個卷軸出來。鐘越一邊將卷軸慢慢展開，一邊說道：“方師弟，這是我前些年憑借記憶繪製的師尊畫像。”方揚凝神望去，隻見一個背著酒葫蘆的邋遢道人形象躍然紙上，活脫脫就是自己在混沌神珠空間內見到的那個玄陽子。鐘越將畫像掛好，又拿出香爐來點上三根檀香。然後他才捧著方揚書寫的《金陽玄功》來到畫像前，擺好之後鐘越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頭，說道：“師尊，今日有幸遇見了方師弟，並且得賜您親自完善的《金陽玄功》，師尊羽化之際弟子未能在身邊侍奉，反而還得到師尊遺賜之恩澤，弟子心中慚愧之極。請師尊放心，弟子與方師弟定會尋找合適傳人，將您的心血之作發揚光大！”方揚一臉正色地朝玄陽子畫像磕了三個頭，然後說道：“玄陽子前輩，雖然你我二人沒有師徒之名，但在我心目中您已然是我的授業恩師。今日就算是我補上的拜師之禮，您的心願我定會儘自己全部力量幫您達成！”玄陽子生前最不甘心的事情，應該就是得到了《混沌決》這樣的逆天功法，卻未能修煉到極致，因為種種原因止步於金丹期。方揚如今有了混沌神珠的幫助，未嘗沒有突破金丹成就元嬰，甚至往更高境界邁進的可能性。想必有朝一日若是方揚修煉有成，對於玄陽子的在天之靈應該也是一種告慰了。方揚與鐘越兩人站起身來。方揚說道：“鐘師兄，你先看看這《金陽玄功》吧！說不定你能找到突破的契機呢！”鐘越如今與方揚是同門師兄弟，而且鐘越以往的事跡也讓方揚心折不已，如果有可能的話，方揚自然不希望看到鐘越無奈地在大限來臨時身死道消的。鐘越點了點頭，慢慢地攤開方揚所書寫的《金陽玄功》，凝神研讀了起來。他對於金陽玄功的內容可以說已經爛熟於胸、倒背如流，所以對改動的部分幾乎一眼就能發現。很快，鐘越的眼睛越來越亮，嘴裡也無意識地念念有詞，甚至有時還會伸出手來迅速地打出玄妙的手印，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的激動起來。方揚隻是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候。修煉了《混沌決》的他，對於《金陽玄功》並沒有深入去研究修習，僅僅隻是繼承了玄陽子的記憶而已，而且他也並不知道鐘越所修煉的這個版本與後來那個版本有什麼區彆，所以感受自然也沒有鐘越那麼深刻。良久，鐘越終於看完了整部功法，他神情激動地對方揚說道：“方師弟，師尊的這部功法改善之後，品級比以往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啊！我僅僅隻是觀看了一遍，修煉中很多疑問都迎刃而解了！”方揚聞言也十分高興，連忙帶著一絲期待問道：“鐘師兄，那是不是意味著你有希望突破到金丹了？”對於一般的修士而言，突破可能隻是意味著境界的提升、修為的精進，但對於鐘越來講，卻是事關性命的頭等大事。鐘越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如果我早二十年看到這部功法，可能還有一絲突破的希望，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怎麼會這樣？”方揚忍不住失聲問道。鐘越淡淡一笑說道：“方師弟，我之前說過，地球上的靈氣一直都在緩慢散逸當中，如今僅憑借這稀薄的天地靈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從築基期到金丹期的突破了……除非我能找到靈氣濃鬱的洞天福地，可是這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靈氣濃鬱……方揚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他興奮地說道：“師兄！我或許有辦法了！”“難道方師弟知道這樣的洞天福地？”鐘越也是精神一振，連忙問道。方揚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不過我有彆的辦法！”說完，方揚手一揮，八仙桌上憑空出現了幾塊靈石，他沒有理會儲物戒指中小火不滿的叫聲，直接說道：“鐘師兄，我們可以布置一個小型的聚靈陣法，來認為地提升靈氣濃度，這樣你就可以突破了！”這些靈石對方揚來說是很重要，因為這是小火到目前為止唯一一種食物，可是他依然毫不猶豫地拿出了一部分來。因為方揚能感受到鐘越對他是赤誠相待的，之前鐘越還並不知道自己與方揚之間的淵源時，僅僅處於國家民族考慮，就將不傳之秘的《金陽玄功》拿出來借給方揚參悟，後來得知方揚是玄陽子實際上的弟子時，更是真情流露，沒有絲毫作偽。因此除了混沌神珠和《混沌決》這樣的核心機密，方揚對鐘越也是坦誠相待，自己擁有的這些靈石，可能就會成為鐘越的突破契機，方揚自然不會有絲毫遲疑。鐘越望著桌子上大小不一的十來塊靈石，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半晌才顫聲說道：“這……這是靈石？”靈石之珍貴，自然無須多言，當年玄陽子修煉到了金丹期，他的全部家當也沒有這麼多，而鐘越三百年來除了在玄陽子那邊見到過之外，離開師門之後就連一塊靈石都沒有得到過了。方揚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鐘師兄，我剛好會布置那聚靈陣，我想有了這些靈石，靈氣濃度方麵肯定沒有問題了！”“使不得！”鐘越連忙說道，“方師弟，這靈石實在是太珍貴了，而且今後對你的修煉也有大用！你不能浪費在給我布陣上！”方揚正色說道：“鐘師兄，靈石對於我而言僅僅隻是修煉的助益而已，可是對你來說卻有可能是幾百年的壽元，隻要能幫助師兄成功突破，就算拿出我所有的靈石來，又有什麼關係呢？”鐘越露出了一絲感動的神色，但依然說道：“方師弟，你的好意師兄心領了……”說到這，鐘越擺手示意方揚讓他說完，然後繼續說道：“這些靈石用在我身上，有極大的概率會被浪費了。因為對我而言，靈氣的濃度是一方麵問題，還有更大的問題，在於這些年來我的生機一直都在消散當中，即便靈氣濃鬱，我成功突破的幾率也不會超過三成……”方揚頓時一陣傻眼，他剛才隻顧著考慮靈氣的問題，卻沒有想到實際上鐘越的生機已經消散大半，雖然境界上還是築基圓滿，但實力卻已經下降了許多，鐘越若是強行突破，恐怕還真是失敗的可能性更大。“師兄，不會沒有辦法的！”方揚不甘地說道，“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一線生機留給你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服用固魂培元的靈丹。”鐘越苦笑著說道，“不過這也幾乎是一條死路了，我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這類藥物以延長壽命，但所獲甚少。我現在的情況，若能服用固元丹，還有可能短時間內恢複巔峰狀態，但是固元丹……已經有七八十年沒有出現過了！”方揚聞言也不禁一陣黯然，但是他很快就感覺到這“固元丹”似乎有點耳熟，方揚皺眉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高聲說道：“鐘師兄！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我或許可以找到固元丹！”原來，方揚剛才苦苦回憶，才想起來玄陽子在他的坐化之地留下了一些東西，其中包括少量的靈石和一些丹藥，而這丹藥當中就有固元丹。也是因為固元丹對於大限到來的金丹修士幾乎沒有任何延緩恢複作用，所以玄陽子也就沒有浪費，乾脆留下來送給後人了。沒想到玄陽子的一念之間，卻將一個活命的希望留給了自己的弟子。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果然奇妙無比。“你說什麼？你知道哪裡有固元丹？這……這怎麼可能？”鐘越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鐘師兄，我現在還無法確定，隻能說可能性相當大。”方揚微笑著說道，“不過恐怕需要一點時間，不知道鐘師兄您的身體……”“若能在半年內找到這固元丹，應該都沒有問題！”鐘越聞言也不禁興奮了起來，但他很快又遲疑地問道，“方師弟，你說的這存放固元丹之地，會不會有危險？若是一處危機四伏的險地，我寧可自己身死道消，也不要你去冒這個險的！”方揚笑了笑，正待開口說話的時候，茅草屋外麵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師父，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