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萬方很快就想到，像方揚這樣的身份，對那幾十萬的便宜自然是看不上，而且還會落人口實，方揚當然不會同意那麼做了。因此林萬方也是迅速改了口，順著方揚的話，同意了這個價格。“謝謝林總！”韓鬆有些激動地說道。那邊招商部的田經理已經將合約都準備好了，全是統一格式的，隻是在月租金和租期幾個地方是空著的。按照剛才商定好的價格與時間，田經理迅速將空白處填滿，然後遞給了林萬方過目。林萬方掃了一眼之後就笑著探身遞給了韓鬆，說道：“韓經理，你看看合約，這都是我們公司統一格式、提前打好的，你要是覺得有哪些條款不合適的話，就直接提出來，我們再改。”“謝謝林總！”韓鬆接過合約認真看了起來。雖然林萬方在合同上動手腳的可能性極低，不過韓鬆依然看得十分認真，畢竟這可是關係到一兩百萬的租金問題。韓鬆就是法律專業科班出身，而且他現在的正職也是公司法務代表，出來聯係業務那是被臨時抓差的，對於合同條款是否藏有貓膩，他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韓鬆看得非常快，薄薄的幾頁紙不到一分鐘就看完了。合同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韓鬆點了點頭說道：“林總，合同條款非常公平，也很完善，我這邊沒有任何修改的地方。”林萬方微笑著說道：“這就好！那我們就可以簽合同了，韓經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韓鬆也起身說道。接著，韓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了林總，因為我並不是公司法人，所以我還需要將合同帶回去給我們公司老總簽字……明天一早，我就可以送到萬方廣場去！”林萬方微微一笑說道：“沒關係，我的字先簽！”本來這類合同都是需要林萬方親自簽字的。如果按照正常流程，下麵的人員談妥了合同之後，給雙方老板看過沒有異議就可以分彆簽字。若是單子比較大，可能還會搞個簽約儀式什麼的，但一般的單子，就會按照正常程序呈送到林萬方那邊簽字。像今天這樣，他直接簽上自己大名，然後把合同交給對方的做法，也是很少見的。“那真是太謝謝你了林總！”韓鬆有些激動地說道。今天這林總實在是太給麵子了！韓鬆也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方揚，這個跟自己同寢室四年的老三，他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前兩年方揚都有些內向，而且生活十分困頓，但是從大三開始，方揚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在大學裡就開始創業，生意紅紅火火，社會背景更是讓所有人都看不透。不過韓鬆知道，不管財富、背景如何變化，方揚對他們寢室幾個兄弟還是跟從前一樣，心態也沒有什麼變化。一世人兩兄弟。“韓經理，不必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林萬方一邊說，一邊掏出簽字筆，刷刷刷地在一式兩份的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招商部的田經理甚至連公司的公章都帶來了，在甲方的落款處蓋上萬方廣場的公章，還有騎縫章。這合同就完成了一半了，韓鬆隻要拿回去給公司老總簽字蓋章，就算是生效了。榕城廣場的老總鄭新宇看到韓鬆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兩份合同，便笑嗬嗬地說道：“韓經理，我們榕城廣場可沒有老林那麼大手筆，我們到期的那處展位是在廣場西出口附近的，不過雖然不是正門，但廣場西出口和金榕路相連，人流量也算是不錯了。希望韓經理不要嫌棄。”韓鬆前幾天想儘各種辦法，就是為了能在崔經理那邊找到突破口，順利租下這個展位，他哪裡還會嫌棄呢？聞言韓鬆也是連忙說道：“鄭總千萬不要這麼說，無論是萬方廣場還是榕城廣場，那展位都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在競爭呢！你願意把展位留給我們，我已經非常感謝了！”鄭新宇微微一笑，說道：“韓經理，客氣話咱們就不多說了。在商言商吧！我來之前了解了一下情況，那處展位前一期的價格是70萬一個月，不過那是幾家競價的結果，價格有點虛高，你是方總的朋友，我們就按照正常的市場行情來，60萬一個月怎麼樣？”鄭新宇看似在詢問韓鬆，實際上目光卻望著方揚，他擔心方揚再次出言阻止，所以提前就把理由也給說出來了。方揚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鄭新宇心中就有底了：看來這位少爺是默許了這個價位。韓鬆也知道他們都是給方揚的麵子，聞言也沒有多推辭，抱拳說道：“鄭總，多的話我也不說了，謝啦！”“這就對了！”鄭新宇高興地說道。榕城廣場這邊也是全套合同和公章都帶齊了的，很快鄭新宇簽好字、蓋好章的合同也交到了韓鬆的手中。這時方揚舉起了酒杯說道：“好了，生意談完了，大家共同舉杯，預祝今後合作愉快吧！”“好！”眾人紛紛答應，一起端起了酒杯。聊完了生意上的事情，氣氛就變得更加輕鬆了，大家也沒有什麼主題，就隨便聊天。方揚這個人不像有些世家子弟那麼大架子，加上知識麵又廣泛，什麼話題也都能聊幾句。哪怕是一些葷段子，方揚雖然不會主動去說，但也不反感，隻是笑嗬嗬地聽著。酒過三巡，韓鬆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下號碼，神色變得有些古怪。方揚看了忍不住隨口問道：“老大，誰啊？”韓鬆看了看對麵的鄭新宇，說道：“那個崔經理打來的……”方揚一聽頓時心裡跟明鏡似的，淡淡地笑了笑說道：“老大，你接吧！如果他是找我的，你就讓他十五分鐘之內，給我滾過來！”“啊？”韓鬆吃驚地長大了嘴巴。“老大，就照我的原話說，沒關係的。”方揚笑了笑說道。韓鬆轉念一想，連榕城廣場的鄭總都對方揚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那個崔經理算什麼？於是他點了點頭，按下了接聽鍵說道：“你好崔經理。”“小韓……”崔經理的聲音非常虛弱，就好像馬上要掛掉一般，“你……你有沒有方先生的聯係方式，麻煩你給我一個……”真是找方揚的？韓鬆驚訝地瞥了方揚一眼，然後對著手機說道：“崔經理，方揚就在我身邊，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他說如果你想找他，限你在十五分鐘之內過來，我們在悅榕會所荷塘包廂。”說完，韓鬆就掛了電話。他終歸是個厚道人，還是沒有說出那個“滾”字來。林萬方與鄭新宇兩人交換了個眼色，榕城廣場的鄭新宇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方總，到底是哪個崔經理這麼不長眼，惹您生氣啊？”方揚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鄭總，你不用猜了，就是你們榕城廣場招商部的崔經理。”“啊！這……”鄭新宇聞言大驚失色，連忙問道，“方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崔正雲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是不是冒犯您了？”韓鬆臉上也泛起了一絲不忿的神色，他的確是被那崔經理刁難得夠嗆。不過方揚卻用眼神阻止了韓鬆，淡淡一笑說道：“鄭總，反正一會兒崔經理就要來了，還是讓他自己說吧！不過你放心，他是他，你是你，我是不會混為一談的，咱們還是好朋友嘛！”“是是是，方總說得對……”鄭新宇說道，“方總，不管怎麼說，是我的部下惹您生氣了，我代表榕城廣場敬您一杯酒，以表達我們的歉意。”“鄭總言重了，不至於。”方揚隨手端起酒杯來和鄭新宇碰了碰，然後仰頭喝掉。鄭新宇心中對林萬方也有些感激，如果不是老林這次把自己也叫上，那自己就會在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得罪一個連關市長都關照有加的大人物了，還好自己剛才表現得都還不錯，這位方先生又不像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心眼，應該是沒事了。想到崔正雲惹出的大麻煩，鄭新宇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寒芒，在他心裡已經對崔正雲判了死刑。而坐在末座的一個年輕人眼中則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他就是招商部的副經理李峰。崔正雲的事情，讓原本很熱烈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方揚見狀便主動找林萬方、鄭新宇等人喝酒，語氣輕鬆地與大家說說笑笑，也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鄭新宇的緊張心情。……會所門口，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崔經理丟給司機五十塊錢，也沒等司機找錢，就急匆匆地往會所裡麵走。拉了一下午的他腳下陣陣發軟，而且肚子裡似乎又有些不對勁兒了，崔經理忍著上廁所的衝動——其實他知道去了廁所也拉不出什麼來。崔經理同迎賓小姐報了包廂號，然後便在她的帶領下心急如焚地往荷塘包廂走去。一下午在公司廁所那“誘人”的味道裡思考人生，崔經理最終還是決定去找一找方揚——單一的拉肚子也許並沒有什麼，可是今天這拉得有點不合常規，而且他一再想起方揚最後說的那番話，越想越覺得邪門，越想越覺得方揚是意有所指。所以最後，崔經理還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聯係了韓鬆。迎賓小姐領著崔經理來到荷塘包廂門前，輕輕地敲了敲之後推開門，立在旁邊微微躬身，朝崔經理做了一個相邀的手勢說道：“先生請進！”“謝謝！”崔經理隨口說了一句，然後著急忙慌地就往包廂裡麵走。頓時，七八道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有兩道目光格外的冷冽。崔經理此時才看清了包廂裡的人，頓時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