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回京後，當他決定要陪同韓淩飛一起到西京去一趟的時候，出於禮貌的考慮，還是通過一直以來與他對接的中辦賀輝，知會了崔長安一聲。沒有想到這個禮節性的知會，卻讓中央領導同誌都十分重視。本來崔長安上任的職務隻是一個大軍區正職，而且還是平調，正常情況下也就是由乾部部門負責同誌送他去上任，最多到軍委委員、總政主任這一級也就頂天了。實際上，原本計劃中也是由總政乾部部的張部長送韓淩飛上任的。但是，因為方揚也要親自去西京，這在中央領導層看來，意義立刻大不相同了。方揚此舉無疑表示了他對韓淩飛此次上任的重視。相應的，中央如果還是讓一個乾部部部長去送，就有些不合時宜了。不但要提高送韓淩飛上任之人的層級，而且還要為韓淩飛在西京任職營造一個很好的環境，讓他能迅速乾出成績來，也就是所謂的“扶上馬，送一程”。當然，還有一個也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高層都十分清楚，鐘越師徒倆就在西京附近，所以此行很有可能涉及到華夏兩個戰略級彆的重要人物。於是，臨時改成了由軍委陳副主席親自送韓淩飛去西京上任。這樣一來，韓淩飛和張部長的機票也通通作廢了——副主席出行，自然由京城軍區空軍派出專機進行保障。西郊機場。專機師領導班子成員已經列隊在停機坪等待，一架空軍塗裝的龐巴迪挑戰者靜靜地停靠著——專機師有各種型號的專機幾十架，這次去西京的人並不多，陳副主席、韓淩飛以及方揚，再加上幾個隨員，也就六七人，所以並沒有使用大飛機，而是準備了相對較小，但舒適性又很好的龐巴迪挑戰者。韓淩飛的奧迪軍車直接開到了停機坪，車子剛一停穩，空軍專機師的領導班子成員們就在師長政委的帶領下迎了上來。“首長好！”“首長好！”師長政委向邁步下車的韓淩飛敬禮問好。心情大好的韓淩飛也微笑著還禮，同他們握了握手。接著，韓淩飛就在師長政委的陪同下，同整齊列隊的清一色空軍大校一一握手，方揚與秘書裴成峰則站在了奧迪車旁邊，沒有過去湊熱鬨，兩人很默契地同時掏出一根煙來點上。韓淩飛同專機師的領導們分彆握手之後，一行人便來到不遠處早已準備好的一排折疊椅上坐下休息等待——陳副主席一行人還沒有到。本來韓淩飛肯定是和陳副主席一起過來的，但是由於方揚要同去，陳副主席自然不敢叫方揚敢去同他彙合，而他去接韓淩飛又顯得不倫不類，所以才會讓韓淩飛自行前來機場。韓淩飛自然不好讓首長等，因此特地提早了幾分鐘出發。不過他們也沒有等待很久，還不到十分鐘，一輛淺黃色的考斯特打著雙閃燈，在閃爍著警燈的猛士指揮車引領下駛入了停機坪。韓淩飛與專機師的領導們同時站起了身來，韓淩飛一馬當先，接著就是專機師的師長政委等人一字排開，整齊列隊。方揚與裴成峰依然是“混跡”在工作人員當中，沒有上去湊熱鬨。車子停穩，一身戎裝，肩扛上將軍銜的陳副主席率先下了車，跟在他身後的是總政乾部部的張部長，然後就是這次同去西京的秘書、警衛等隨員。和剛才韓淩飛抵達的情形如出一轍，又是一通握手問好，隻不過韓淩飛的角色發生了一個變化，變成了被首長接見的人。陳副主席、張部長與大家一一握手，秘書警衛等人自然十分自覺地遁入人群中——在戒備森嚴的軍用機場，自然不用擔心首長的安全問題。“首長，我去上任還勞動您親自跑一趟，我這心裡真是惶恐啊……”韓淩飛說道。陳副主席哈哈一笑，拍了拍韓淩飛的肩膀，說道：“淩飛同誌，我還要感謝你呢！這些年我一直都想回老部隊去看看，可是你也知道我們的工作有多忙，如果不是借著送你上任的由頭回去走走，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有機會呢！”韓淩飛這才記起來，陳副主席可就是從西京軍區成長起來的，他在西京軍區從普通的戰士成長為師參謀長，整整在那工作了二十多年，之後調到總部工作了幾年之後，又回到西京軍區擔任軍參謀長，最後再回到總部的時候，已經是大軍區級彆的首長了。因此陳副主席對西京軍區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韓淩飛說道：“首長，這次到您的老部隊擔任軍事主官，我是深感責任重大。在感覺無上榮耀的同時，也是壓力巨大啊！”陳副主席笑嗬嗬地說道：“淩飛同誌，適當的有壓力，那是好事啊！這可以更加促進你的工作嘛！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西京軍區的同誌覺悟都是很高的，班子凝聚力也很強，我相信在你的帶領下，一定可以讓西京軍區在新的起點上，創造更加輝煌的業績！”陳副主席說這話可是有底氣的。現任西京軍區領導班子裡麵，就有不少都是他的老部下，有幾人甚至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雖然他遠在京城，但是在西京軍區的影響力卻是無人能及的。這次之所以由他送韓淩飛上任，其實中央更重要的目的，還是為韓淩飛把路鋪好，給他創造一個寬鬆、和諧的環境，讓他能把精力都集中到工作上，不必在內耗、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上牽扯那麼多精力。如果說全國隻有一個人能夠鎮得住西京軍區的場子的話，那這個人一定非陳副主席莫屬。他親自出馬，也體現了中央領導層對韓淩飛的高度重視。韓淩飛心領神會，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感激神情說道：“謝謝首長的關心和鼓勵！”陳副主席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問道：“淩飛同誌，我怎麼沒有看到方先生啊？”韓淩飛楞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陳副主席口中的“方先生”隻指方揚，他連忙說道：“首長，方揚他在後麵人群裡呢！我去叫他！”說完，韓淩飛邁步就朝後麵工作人員的方向走去，陳副主席連忙叫道：“淩飛同誌，不用了，還是我們一起過去吧！”韓淩飛是方揚的舅舅，他自然可以這麼做，可是陳副主席卻是不敢這麼托大——連核心會議巨頭見到方揚都客客氣氣的，他隻是政治局委員，又怎麼會傻乎乎地去擺譜呢？於是，這位老上將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韓淩飛這個中將和張部長這個少將緊緊跟在陳副主席身後，再往後則是專機師的領導們。這群人都快步朝著工作人員所在的區域走去。這些工作人員有的是警衛參謀，有的是負責拍照攝像的宣傳乾事，還有的是首長的司機、秘書等等。本來大家都很輕鬆地互相聊天，遠遠地事不關己地看著首長們握手、說話。可是一轉眼，這些首長竟然徑直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這些工作人員連忙紛紛站起身來，有的在整理軍容，有的則一臉茫然地互相看了幾眼，完全搞不懂這是什麼節奏。很快陳副主席就走到了人群前麵，大家也是紛紛敬禮問好。陳副主席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是飛快地掠過人群，很快就準確地找到了正在和裴成峰以及韓淩飛的司機小聲說話的方揚。“方先生，你好啊！”陳副主席走到方揚麵前，含笑說道。這樣一位大首長親自走過來，並且主動向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問好，而且語氣似乎還比較恭敬，這實在是太罕見了。專機師的官兵們常年都在執行首長的專機保障任務，見過的大首長可以說是不計其數，但是今天這樣的情景也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場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眼神中都飽含著驚訝。方揚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陳副主席會專門過來同他找招呼。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朝陳副主席微笑了一下，說道：“首長好！感謝首長百忙之中還抽時間陪我大舅赴任，也感謝首長給了我一個搭乘專機的機會……”同時，方揚麵對陳副主席伸出的手，也是十分恭敬地伸出雙手來握住，還輕輕地晃了幾下，恰到好處地表達了自己的尊敬。聽了方揚的話，陳副主席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於客氣了——方揚一直都強調要低調的嘛！可是現在專機師的同誌們一個個都已經快要驚呆了……於是，陳副主席含笑說道：“小方，這還是真是巧了，我也是來向你表示感謝的。你將韓老的畢生藏書都捐贈給了軍事博物館，這件事情總政和軍博都向我做過專題彙報，我一直想要當麵感謝你對部隊工作的支持，隻可惜始終都和你緣鏗一麵，這次總算是被我找到當麵道謝的機會了！”專機師的同誌們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就說今天首長的表現怎麼有點奇怪呢！原來根子在這兒呀！方揚捐贈的事情上了國家電視台新聞的，有不少人甚至還到軍博參觀過韓老爺子的藏書，所以大家都算是對這件事情比較了解的，陳副主席因為此事，專門親口對方揚表示感謝，也是很正常的。方揚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一絲讚賞，難怪人家當得上軍委副主席，你看這反應多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