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聽筒裡傳來了吳思修那爽朗的聲音：“建勳，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現在你不是應該在首長家裡負責醫療保障嗎？”“老師，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盧建勳看了看一臉輕鬆的方揚，繼續問道，“您認不認識一個姓方的小夥子？他可能懂一點針灸……”“懂針灸……姓方？”吳思修沉吟了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次在301南樓，已經被醫療專家組宣判死刑的居崇山奇跡好轉，其中起到關鍵作用的那個神奇的小夥子，似乎就是姓方。想到這，吳思修的語氣也不禁變得有些急促，連忙問道：“建勳，你說的這個小夥子是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材比較高大……”吳思修飛快地向盧建勳描述著他印象中方揚的樣子——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但方揚那天的神奇表現給吳思修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他想要忘記都難啊！盧建勳聽著聽著，臉上那驚異的神色也越來越濃，不禁多看了方揚好幾眼。因為他能聽得出來，吳思修說描述的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神態有些憊懶，臉上還掛著淡淡笑容的小夥子。“應該是吧……”盧建勳遲疑道，“老師，您……您認識這個人？”吳思修似乎聽出了盧建勳的語氣並不是很好，急忙問道：“建勳，你是不是和方先生發生了什麼誤會？千萬不要衝動，有什麼事情好好說清楚就好了……”吳思修十分清楚，方揚這樣的“神醫”在中央領導層心目中的分量。拋開他對居崇山的救命之恩不談，就憑他那一手醫術，就不知道多少大領導想要向他釋放善意了——畢竟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的。雖然盧建勳也是名門之後，背景相當深厚，可是吳思修還是感到，自己的這個弟子對上方揚，似乎並不占優勢。十分了解盧建勳性格的吳思修，也是急急忙忙就開始勸解，實際上他還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盧建勳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老師，哪有什麼誤會啊……我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這個人的情況而已……”“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方先生來呢？”吳思修問道。盧建勳看了看方揚，猶豫了一下說道：“他現在就在方家，剛才他在沒有經過醫療保健組允許的情況下，擅自為首長進行了針灸……”“方先生又出手了！”吳思修一下子打斷了盧建勳的話，有些激動地問道，“建勳，這次是什麼情況？首長他身體有什麼狀況嗎？方先生為他進行針灸之後，是不是有了明顯好轉？”吳思修如連珠炮一般的問題，把盧建勳問得有些發懵。他不知道，吳思修自從上次見識了方揚神奇的醫術之後，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什麼方揚沒有使用任何藥物，僅僅憑借幾根細細的金針，就可以治好那麼嚴重的晚期腦癌。可是方揚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吳思修想要多幾個病例研究一下都沒有辦法，這心裡也是如貓爪了一樣難受。現在突然聽說方揚又出手了，而且施針的對象竟然又是華夏的一個重量級人物——方老爺子，吳思修的心思也一下子活泛了起來。“老師，這是明顯違反了保健組規定的行為啊！”盧建勳有些無奈地說道，接著又補充道，“而且，據我了解，他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方先生要什麼行醫資格證？”吳思修大聲地打斷了盧建勳的話，說道，“建勳，我告訴你，方先生雖然沒有這個證那個證，也沒有名校畢業的背景，但是隻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成為1號首長的專職保健醫生，懂了嗎？”吳思修已經聽明白了，也知道為什麼盧建勳會突然打電話給自己，沒頭沒腦地問起方揚的事情來。敢情這個小子太講原則了，居然對方揚出手為首長治病反應這麼激烈。既然盧建勳能給自己打電話，那肯定是高人指點的，而且這個高人很可能就是方老爺子，那吳思修自然也不敢怠慢，他是忙不迭地就做出了說明。盧建勳聽了之後不禁整個人都楞住了，隨時都能成為1號首長身邊的專職保健醫生？這得是多牛叉的人物啊！他盧建勳雖然身背無數光環，但是自問也沒有資格勝任1號首長的專職醫生啊！盧建勳不知道的是，吳思修其實也是一知半解，根本不了解方揚的底細，所以這種說法都是太保守了。實際情況的話，方揚怎麼可能給誰當醫生去呢？如果他真的願意去給1號首長當保健醫生，估計1號首長都會產生受寵若驚的感覺，然後會感到一陣的狂喜吧！“建勳！建勳！”吳思修見盧建勳半天沒有說話，忍不住叫道。“啊！”盧建勳回過神來，“老師，我在……”“建勳，你聽老師說……”吳思修十分凝重地說道，“方先生的醫術毋庸置疑，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而且他給首長針灸，那是多麼寶貴的學習機會啊！你就在方宅卻沒有把握住！唉……”吳思修的話語裡透著陣陣惋惜，聽得出來，他恨不得自己就在現場，能夠親眼目睹方揚再次出手。不過他也知道，針灸都已經結束了，而病人又是尊貴的方老爺子，自然不可能成為他醫學研究的對象，這次的機會算是錯過了……盧建勳的震驚更是無以複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連老師都想要觀摩學習？這個方先生才二十出頭，就算從娘胎裡開始學醫，現在也就二十來年，水平真的能高到那麼離譜的程度嗎？況且他和吳思修都是學西醫的，中醫針灸又有什麼好觀摩的？盧建勳在震驚於老師對此事之重視的同時，其實心裡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不過出於對老師的尊重，他還是十分恭敬地說道：“是，我知道了老師……”“嗯，建勳，你對方先生要尊重一點、客氣一點……”吳思修又叮囑道，“對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方先生這次治療的一些具體細節？比如是為了治療什麼疾病？用了什麼針、什麼手法？耗時多久？效果如何……等等等等，越詳細約好……”手機聽筒的聲音雖小，可自然是瞞不過方揚的耳朵的，他聽了電話那頭吳思修的話之後，也不禁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那個吳主任居然還不死心，想要一探自己神奇醫術的究竟。不過方揚知道吳思修隻是出於對專業的極度熱愛，完全是抱著學習的心態的，所以方揚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我知道了，老師！”盧建勳微微皺眉說道，“治療的疾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首長的痛風……”“痛風？”吳思修也楞了一下，下意識地說道，“痛風怎麼可能治療呢？”盧建勳聞言，不禁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老師從剛剛聽聞方揚出手針灸之後，就一直如打了雞血一般的亢奮，簡直是個人崇拜了都，知道現在才算是有些正常起來，至少知道痛風是沒有辦法根治的……然而，盧建勳沒有想到的是，吳思修的話鋒陡然一轉，說道：“不過如果是方先生出手的話，就一切皆有可能了！唉，方先生這次居然把目標對準了痛風！可惜沒能在現場觀摩啊……”吳思修話語中滿滿的惋惜之意，盧建勳目瞪口呆，半晌才說道：“老師，我再了解一下情況，回頭跟您彙報吧……”“好好好，那就辛苦你了！”吳思修連忙說道。掛了電話之後，盧建勳還是有些恍惚，因為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若不是老師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盧建勳甚至都會懷疑這是不是方揚請來的托了……方老爺子笑嗬嗬地說道：“建勳，你的老師已經和你解釋清楚了吧？”盧建勳欲哭無淚，老師哪裡解釋清楚了？現在反而讓他更加迷惑了好不？不過有一點卻是確定的，那就是老師對這個方先生的醫術非常推崇，而且還告誡自己，要對他保持尊敬……盧建勳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首長，老師告訴我方先生的醫術絕對沒有問題……”“那就行了！”方老爺子說道，“小方的醫術肯定是不會有問題的，他剛才告訴我痛風已經治愈了，為了表示慶祝，所以我才叫廚房準備油燜大蝦的，說起來，我得有多久沒有嘗過老李做的油燜大蝦了……”大廚老李憨厚地笑了笑說道：“首長，得有三四年了呢！”“老李啊！你這麼久沒有做過油燜大蝦了，手藝該不會生疏了吧？”方老爺子問道。“首長您放心吧！保證還是原來的味道！”老李撓了撓頭笑著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這邊方老爺子和老李聊得很開心，而盧建勳卻再次陷入了震驚當中。聽方老爺子的意思，是一次針灸就徹底治愈了痛風？這……這是天方夜譚嗎？盧建勳甚至都開始懷疑方揚是不是江湖騙子了，不過吳思修的告誡依然回蕩在他耳邊，所以他也是強忍著衝動，耐著性子問道：“方先生，請問……請問你是如何為首長治療的？隻是單純的針灸嗎？”“當然。”方揚淡淡地說道，“我最擅長的也就隻有針灸。”“僅靠針灸怎麼可能治愈痛風呢？”盧建勳失聲叫道，接著他很快又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隻是……您有是如何確定痛風已經完全治愈了呢？”方揚微微一笑說道：“盧醫生，我們中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我治療完畢之後已經給方老診脈檢查過了，的確是治愈了……”診脈……盧建勳有些哭笑不得。在他們學西醫的看來，中醫很多地方都是唯心主義的，根本沒有理論和數據的支撐。這些學西醫的人，相信的永遠都是儀器檢查出來的數據。本著對方老爺子負責的態度，盧建勳猶豫再三，還是咬牙說道：“首長，方先生，我認為，還是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吧！這樣對治療效果能有個更直觀的展現……”“方揚都看過了，他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還要做什麼勞什子檢查……”方老爺子不滿地說道。方揚卻微笑著說道：“方老，檢查一下也好，盧醫生也是履行職責嘛！再說如果各項數據表明您的身體沒有問題，不是更安心嗎？”方老爺子想了想，嘟囔道：“那好吧……建勳，不要搞得太複雜啊！老李，時間差不多就把蝦先撈一下吧！一會兒你可得是除渾身解數啊！我就等著品嘗你的手藝呢！”“哎！首長放心吧！”老李憨笑著說道。見方老爺子同意了，盧建勳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開始聯係保健組的其他同事開始準備。因為老爺子常年居住在方家老宅，保健組在這也有一個專門的小院，所以這邊的醫療設施也是相當完備。很快，血尿酸、尿pH測定、肌酐清除率、原關節病變部位的X線檢查、腎圖和腎活檢、腹部平片和靜脈腎盂造影……一項項檢查飛快地進行著。在保健組工作人員通力協作下，一會兒工夫檢查結果就送到了盧建勳手上。他先是飛快掃了一眼最上麵那一張檢查單，然後眼睛睜得老大，飛快地翻閱著一份份檢查報告單，臉上震驚的神色也是越來越濃。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親眼看到方老爺子一切數據均已恢複正常後，盧建勳依然控製不住內心的震驚，此刻他才真正相信了吳思修說的話……“簡直不可思議……”盧建勳自言自語道。方揚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一直都沒有說什麼，反倒是方老爺子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建勳，檢查結果到底怎麼樣？”盧建勳這才回過神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方揚一眼，然後說道：“恭喜首長，您的身體指標一切正常，痛風真的已經……已經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