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雲非來了！”雲非跟著張虎進入老爺子的會客室的時候，老爺子正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聽力不太好的他，並沒有聽到來人的腳步聲。“讓他進來吧。”老爺子的話，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反而還讓雲非感受到了一絲冷淡。雲非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絲內疚感。自己不就是有了想要移民的想法嗎？至於這樣麼？“想明白了？”老爺子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示意雲非坐，放下報紙對著雲非冷平淡地問道。“老爺子，我錯了。我不該不顧個人，而置國家利益而不顧。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雲非可知道，要是沒有了這老爺子的照顧，自己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即使他那時候想要移民，估計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國家，是有一類人會被限製出國的，估計以後出國，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你眼中，還有國家利益？反省得不錯嘛！說說吧，對於技術轉讓的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老爺子沒有像以往那樣先鋪墊，而是直接對雲非問九一重工把三軸加工中心的生產技術轉移給首都一機的事情。這個事情，拖了不短的時間。一直都因為雲非的開價太高而沒有達成協議。雲非沒有想到，老爺子居然會插手這事情。國家對於一些戰略行業都是壟斷經營，但是不包括數控機窗行業。對於現在的國家來說，數控機窗的生產技術，沒有掌握在國家手中，整個國家的市場都被雲非這家私人企業以及國外的進口設備所充斥，對於一些領導來說，這是非常掉麵子的一件事情。“您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唄，我能夠怎麼考慮？”要說雲非沒有一點情緒。那是騙人的。不過這事情老爺子插手過問了，他要是再像以往那樣，連坐下來談判的興趣都沒有，就有點不識好歹了。老爺子日子不多了，以後國家的領導人跟雲非可沒有什麼交情。或許老爺子駕鶴西遊之日，就是九一重工易手的時間。“你很有情緒？”老爺子沒有想到，這小子，簡直是鐵公雞，被教訓了十多天時間，現在一談到利益。依然不鬆口。“沒有，真沒有，老爺子，我立馬就把手下所有的產業都無償送給國家，以後就老老實實地當個普通的小市民……”雲非沒有顧老爺子的反應，不滿地說道。這擺明就是一些家夥想要自己的產業，通過老爺子來給自己施壓呢！為了國家利益，老爺子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夠處罰，就不要說自己這個跟他並沒有多大關係的小老鄉了。“你還說你沒有情緒。小子。你真當我老糊塗了？誰要你的九一重工了？隻要你把三軸加工中心以及高檔數控車的技術給出來就行了。放心，國家也不是免費要你的技術，會給你們一定的補償的。具體事情，一會兒有人跟你談。我今天找你來。就是問問讓你到華清上學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老爺子沒有理會雲非的情緒。閱曆無數的老爺子，如何能夠不知道雲非有情緒？雲非這個讓他非常看好的年輕人，卻有著太多的毛病與缺點。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尤其是這小子，自己的東西，堅決不讓任何人染指。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吃虧的。尤其是沒有了自己的關照之後，很可能就被收拾了。“還是算了吧，老爺子，我現在自由自在慣了，根本就受不得學校各種規章製度的約束……”一聽到讓自己上學，雲非腦袋都大了。他沒有想到，張虎說的居然是真的。“要不這樣，老爺子，我就在蓉城大學去掛個名？我向您保證，每天都會三省吾身，先國家，後自己……”雲非看到老爺子又變了臉色，急忙說道。開玩笑，首都這個權利中心，是自己這樣的政治小白能夠混得走的麼？尤其是這邊二代滿地走，三代多入狗，說不定哪天就有人看自己不爽，要收拾自己一番……再說了，自己旗下的各個公司管理現在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時間再去浪費到學校裡麵。沒瞧著，比爾老貨當年直接停學搞產業了麼！“那也行，你就在蓉城大學去吧，小張，你帶這小子去那邊，我累了……”老爺子說完之後，就不再理會雲非，逼著眼睛仰躺在椅子上休息，原本不知道在哪裡呆著的保姆立即上前來幫著老爺子收拾他翻閱過的報紙以及文件。“張叔，老爺子這幾天沒有心情不好吧？”一離開老爺子的院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張虎一句話也沒有跟雲非說就直接坐進了車裡麵，雲非上來之後也不說話。把雲非給鬱悶的！“小子，好自為之吧！”張虎說完一句讓雲非摸不著頭腦的話，頓時就繼續沉默下去。好自為之？什麼好自為之？自己貌似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對於首都一點都不熟悉的雲非來說，車子經過了什麼地方，到了什麼地方，他都是不知道的。一直到下車，他都還在想著老爺子為什麼非得讓自己再回學校，張虎為什麼會給自己說那樣一句話。“這裡是X南海？”下車之後看到隨處可見的彪悍警衛，雲非頓時一個激靈，再也顧不得去想那些讓他想得糾結的事情。“不要亂看！”雲非正在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卻被張虎在腦袋上麵拍了一巴掌“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九一重工的老板居然這樣年輕！”雲非剛知道是誰要見自己，自己還在發愣的時候，一號首長就爽朗地笑著向他打招呼。“領導好！”在張虎的提醒下，雲非才反應過來，向著一號首長打招呼。對於這個領導，雲非還真的沒有什麼印象。要說真的有。估計就是九八年的洪災吧。有傳言說，這是因為這個一號首長的名字帶來的，對於這個，雲非不置可否。“咱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這裡都沒有外人，雲小子，你九一重工掌握的數控車跟數控加工中心的技術交出來，你有什麼意見？”也不知道李忠偉這個究竟負責哪方麵的軍委大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老貨，可絲毫不客氣。“你們都這樣說了。我能有什麼意見？”雲非白了他一眼，老爺子都親自過問這事情了，要是自己再不識好歹，自己這關能夠過，老爺子那裡都說不過去不是？況且，在車上，張虎才給自己說了，讓自己好自為之，這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難道老爺子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要是沒有張虎的那句讓自己好自為之的話，雲非還真不會理會這些普通人隻能在電視或者報紙上麵看到的大佬。自己現在好歹也算是公眾人物了吧。要是老爺子真的不再管自己，在國內混著。可就沒有以往那樣了，要不然，九一重工剛開始建立的時候那些各種牛鬼蛇神就會再次出現！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下。即使自己再不滿，都隻能老老實實地把手中的技術交給國家，然後再跟那些用跟自己一樣技術生產出來的國營機床廠進行競爭……“小雲。你放心，國家不會讓你免費把自己手中的技術給交出來，那些機窗廠，肯定會付出一部分技術使用費的，這個費用，你們自己跟他們商量吧，國家也不做過多的乾涉，隻要你的要價不是太離譜。另外，對於這個，國家對你們九一重工也會有著補償的。”一號首長認真地對著雲非說道。這樣乾，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這些國營企業不爭氣！首長也知道，這對雲非來說，非常不公平。“領導，我懂，老爺子已經教訓過我了。就我一家公司，根本就沒有辦法跟國外那些不斷湧入咱們國家的數控設備生產廠進行競爭，集體的力量才更大……”雲非言不由衷地說道。“知道就好，這次國家的采購訂單，已經有了明確的分配，為了補償你們九一重工，給你兩千台加工中心的訂單，至於數控車，這個國家就不統一采購了，權利下放到各個公司，反正你九一重工現在的訂單都堆積得太多了，你也得給國營兄弟廠留下一些市場不是？”首長難得地開起了玩笑。偉人，也是有普通人成長起來的。“另外，對於你們九一研究院跟軍方的合作，您看有沒有什麼要求？”見到雲非沉默不語，首長也知道，這小子心裡肯定不舒服。任何人遇到雲非這樣的事情，都會不舒服。“領導，我也沒有什麼彆的要求，您看，這政策這方麵，您看能不能給點，畢竟咱們是民營企業，很多地方，都……”這話，雲非就沒有說得太明白。在國內，民營企業沒有國營企業受重視，這是事實存在的。全國上下，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年頭，國家窮的要死，雲非也知道，想要問國家要錢，這是非常困難的，所以，雲非也沒有提讓國家對九一重工跟軍方一起合作的科研項目進行財政撥款。從一開始跟軍方合作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情，肯定得吃虧。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時候要是再說什麼，就是他的不地道了。而且上半年的時候，李忠偉也給雲非說得非常明白，軍方這次會進行整個軍隊全方位的換裝，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政策？你要什麼政策？”首長還真沒有想到，雲非這小子，在這個可以提條件的時候不要錢，反而要政策！雲非這小子不是一直把錢看得很重？難道情報有誤？“稅收，基礎配套，人才開放等等……這中間，最重要的就是人才的開放，上半年，我們集團公司在首都科技大學進行現場招聘的時候，連大規模宣傳都沒有做，首都數十所高等學府，而我們才招聘到八十多人……”既然領導讓自己提條件，這個時候，就必須得提這些限製自己集團公司發展的條件。按照他的理解，今年底，明年初，國家就會全麵放開對人才的控製，明年入學的學生，到畢業時，國家就不會再包分配，而是由他們自主擇業！更重要的是，向華清大學以及首都大學這樣的國內最為頂級的學校的畢業生，如果不是自己有著特立獨行的想法，根本就沒有私營企業的份！“你們九一集團所有的公司不是都還在半稅期間？這個沒有問題，這個可以跟你們蓉城地方政府商量溝通嘛，咱們國家，對於優秀的高科技產業，應該大力扶持。至於基礎設施，這個依然是地方政府的事情，我想，隻要你提出來了，為了留下你們這樣的大型集團公司，蓉城地方政府一定不會不滿足你們這些合理的要求的。至於人才問題，你就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國家就會有一些重要的政策公布……”雲非沒有想到，首長會給他解釋得如此的詳細。雖然，從這一席話中，他沒有得到任何的承諾，不過他想要的東西，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都會有的。首長的話，一邊的書記員，可是一字沒漏地記下來了！到時候，自然會有辦公室的人員通知地方政府。“行了，我這還有個會要開，也就不留你在這裡吃飯了，你跟老李走吧，他有不少的事情需要跟你好好地談談……”領導真摳門！這是雲非這第一次見首長的唯一感慨。居然，連留自己吃頓飯的客套都沒有……(……)PS：感謝藍冰逸2010大大的打賞。感謝肥仔阿文大大的月票。明天公司限電，苦逼的葫蘆得陪著工人一起上班到淩晨兩點，都不知道在辦公室能不能再碼出來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