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小丫頭,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涼意繼續捧著她的臉,道。秋容垂眸:“你說啊,意哥哥。”二人對麵,沉醉蹙眉看著秋容,滿眼陰鬱。涼意瞥了沉醉一眼,然後,將秋容抱在懷裡,一邊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道:“丫頭,其實,主公得了肝癌,早就是晚期了,他一直吃漢斯醫生新研究的抗癌藥拖著,因為怕你知道了傷心,他想讓你能快樂一秒是一秒,所以才不讓我們告訴你,也不讓我帶你回英國。現在,主公的情況很不好了,怕是會……”涼意的話,就好像一把刀,深深刺進了秋容的心裡。這一個瞬間,秋容感覺自己身體裡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噴/湧而出了,她感覺自己好無力。她真的好疼。她的爸爸早就肝癌晚期了,可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卻什麼也不知道……她真是太失敗了。看秋容哭的泣不成聲的樣子,涼意心下一疼,他用力摟緊了她,道:“丫頭,彆這樣。”“意哥哥,沉醉,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爸爸讓你們瞞著我,你們就瞞著麼,你們這是為我好麼!”秋容猛地推開沉醉,繼續哭訴。這不是為她好,這不是。他們總是自以為是地保護她,卻從來不會問她到底能不能接受他們的保護方式。“你們真是太自以為是了!”秋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現在,她隻希望飛機開快一點,再快一點,她隻想快點見到她病重的爸爸。他們的飛機,到達英國倫敦的時候,當地天色正濃。整個世界都籠在一層彌散不開的黑暗裡,連一點風都沒有讓人感覺有些密不透氣。已經快虛脫的秋容,在涼意與沉醉的攙扶下,走到了秋景天的臥室門口。“老爺,老爺,您醒醒,您醒醒。”站在門口,她能將幾個傭人焦急而又驚慌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她擦了擦眼淚,然後,開了門。映入眼簾的畫麵,就像一枚釘子,生生敲進了她的瞳孔。g上,醫生正在拚命地用器械為秋景天進行心肺複蘇,但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g頭桌上的心跳監護儀,依舊檢測不到心跳……這個瞬間,秋容的心好像再次被一雙手給狠狠地拉了起來。眼前一陣眩暈,涼意及時扶住了她。她推開涼意,顫/抖著往秋景天的身邊走,一個重心不穩,她直接跌倒。涼意上前扶她,她卻又推開了他。她一步一步地爬到秋景天的g邊,好似一個失去了筋骨的人,緊緊抓著秋景天冰冷的手……“爸爸,您醒醒,您醒醒。您快起來看看秋容啊,您看看秋容啊,好不好,我求求您,您睜眼,好不好?”秋容一下一下用力搖晃著秋景天的手,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漢斯醫生,停止搶救……秋容抓著醫生的褲腿:“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漢斯長歎了一口氣,眼睛微紅:“秋容小/姐,我已經儘力了請節哀。”秋容絕望地鬆開漢斯醫生的腿,轉身,繼續抓著秋景天冰冷的手,看著骨瘦如柴的他,心如刀絞。她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好像都坍塌了。“爸爸,你醒醒,你起來,你看看秋容,我是你最愛的秋容,爸爸,你若不在,你讓秋容怎麼辦?”與秋景天之間的各種畫麵,再次在她眼前回放,一遍一遍地拉扯著她的心。秋景天手掌的冰冷,一點一點通過她的手掌,滲/入她的心臟。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涼意心疼地向前邁了一大步,淚水,不斷在眼眶打著轉。他長臂一伸,緊緊抱住已經快崩潰的秋容,道:“丫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我不該幫主公瞞著你。”“意哥哥,我討厭你們,我討厭你們,因為你們,我連我爸爸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跟他一起做。”秋容一遍一遍地捶打著涼意,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地呐喊。喊到最後,她的聲帶就好像被生生撕成了兩半一樣,血腥味在她口腔裡蔓延開來。涼意任由她捶打著自己,死死地將她圈在懷裡,不言不語。一旁,沉醉低著頭,淚水,不自覺地奪眶而出。“準備後事吧。”沉醉對著保鏢們道。秋容一直趴在涼意的懷裡哭,那哭聲如同一把刀生生刺進了涼意的心裡。“我再也沒爸爸了,秋容再也沒爸爸了。”秋容用氣音呢喃,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指甲嵌進肉裡的滋味特彆疼,但是此刻秋容卻絲毫感覺不到,因為這種疼痛早已被心痛所稀釋。很快的,兩名保鏢便抬著秋景天提前為自己準備好的棺材進了門。當保鏢穀欠去抬秋景天屍體的時候,秋容驟然起身,她整個人直接趴在秋景天冰冷的身體上,死死地護著他:“我不準你們動我爸爸,你們都不準動我爸爸。你們都走開!”保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涼意上前,強製地拉起秋容,再次用力抱緊了她:“小丫頭,彆這樣。好麼?”保鏢們立即趁機上前,直接抬起了秋景天的屍體。“不……你們放開我爸爸。讓我再看我爸爸一眼!”秋容拚命掙紮,可是卻無濟於事,涼意始終死死地拉著她,抱著她。“啊!”她尖叫,牙齒毫不留情咬住了涼意的胳膊。涼意用那通紅的眼睛,定定看著她,任由她不斷地啃咬著自己,卻不反抗,也不鬆手。終於,秋容在秋景天被抬出臥室的刹那,徹底哭暈了過去。涼意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而後,便橫抱起她,離開秋景天臥室。三天後,秋景天被安葬在了英國倫敦的一處豪華墓園裡。這一天,一直細雨蒙蒙。秋容、涼意、沉醉、以及帝國企業的高官們一身黑衣,手持黑傘,靜靜站在秋景天的墓碑前,比天空更加悲傷。秋容丟掉手中黑傘,慢慢地跪在了墓碑前,緊緊地抱著冰冷的墓碑,將臉,貼在秋景天的遺照之上。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那是一種刺骨的涼。涼意上前,為她撐傘。秋容沒有搭理涼意,隻是用力地抱著那墓碑,心裡,慢慢地都是內疚。她在中國那麼久,居然都不知道回來看看她的爸爸。她一直以為,她與爸爸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可以在一起。可是,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錯了。有些東西不能等,比如對親人的孝道。很多東西,都會在等待中錯過。她覺得自己不孝極了,從上一次回英國到現在這麼長時間,她都隻是給爸爸打電話。秋容一直抱著秋景天的墓碑懺悔了很久。涼意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他便直接扶起了她,道:“秋容小丫頭,主公在天上看著你呢,他一定不希望看見你一直流眼淚,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秋容無助地靠在涼意的懷中,手緊緊抓著涼意的襯衫,道:“意哥哥,我覺得自己心裡空蕩蕩的。意哥哥,秋容真的好疼,好疼,好像每一粒細胞都在疼。”涼意撫著她的發絲,紅著眼睛,安慰道:“我懂,可是,逝者已矣,秋容,我們要節哀。”秋容點頭,沒有再說話。“秋容,雖然主公不在了,但是,我一定會代替他,照顧好你。”涼意又道。秋容還是沒說話。此刻的她,就好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涼意丟掉傘,橫抱起她:“走吧。我們回家。”而後,涼意便抱著秋容,帶著眾人離開。回到秋家後,涼意直接將秋容放在了g上。此刻,秋容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一直在不斷地說夢話“爸爸,彆走”“爸爸,秋容愛你,你彆走。”涼意偏坐在g邊,溫柔地用手/撫著她的額頭。掌心的滾燙熱度,讓涼意一時慌了心神。她發燒了。他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秋家一名私家醫生的電話。跟醫生說了具體情況後,他便按下掛斷。涼意剛掛斷電話,沉醉便推門而入了。他手上拿著秋景天的遺囑,快速進了門。“意爺,這是主公的遺囑,律師很快就會宣讀遺囑,遺囑上明確說,主公百分之七十的股權,其中百分之五十給秋容,另外百分之二十給你,而且,主公還特彆申明,公司交給你代秋容打理。”沉醉道。涼意點頭,朝他擺了擺手:“好了,我現在沒心情研究這些。還有,我將會掌管帝國集團的消息一定要/做到絕對保密。還有,警告公司內部的人,管住自己的嘴巴,否則,後果自負。”“這是肯定。”沉醉頷首。“我冷,我冷……”g上,秋容不斷地打著寒顫。沉醉見狀,立即上前,試了一下秋容額頭的溫度。滾燙滾燙的。“她發燒了。”沉醉道。“嗯,已經叫過醫生了。”涼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