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購買80%以上第一時間看文, 未及80%則24小時後看文。秦崢隨手掐了煙頭,“你說呢。”她被問得哽了下, 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目光飄忽遊移,注意到他的穿著:上身是式樣簡單的黑t,修長雙腿裹在迷彩褲底下, 褲腳收進軍靴, 顯出小截線條流暢的緊實腿肌。脫下軍裝,這人的痞氣似比之前更重,黑眸深銳, 目光侵略性十足。餘兮兮咬了下唇瓣。以前, 她總覺得和穿軍裝的人相處, 不大自在, 這時想法卻變了,秦崢還是穿著軍裝更好——這人不穿軍裝的樣子, 簡直不像個好人。風涼悠悠的,深更半夜,總不能在這兒乾站到天亮。餘兮兮遲疑了會兒,皺眉, 清清嗓子換種說法:“那你怎麼知道我在派出所?”秦崢看她一眼, 話出口,語氣冷淡:“餘淩說的。”“我姐?”她衝口而出,眉心的結越擰越緊:“我姐給你打電話了?”“嗯。”常年待在部隊的男人,娛樂活動少, 作息規律嚴謹,所以餘淩那通電話打來的時候,秦崢正在睡覺。好在他睡眠淺,洞察力又極強,幾乎是立刻就轉醒過來。電話接通,對方先是十分客氣地道歉問候,然後才開始說正事。餘淩自幼疼妹妹,心裡著急,話語難免缺乏條理性。秦崢冷靜聽著,迅速而準確地過濾無關內容,提取出關健信息:餘兮兮涉嫌聚眾鬥毆被派出所扣留,餘淩遠在東京,出於某些原因又不便聯係二老,所以希望他能幫忙。大致說完情況,電話另一頭的餘淩頓了下,又試探地道:“你現在方便麼?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再聯係其他人。”秦崢起床穿衣,“方便。”餘淩鬆一口氣,笑笑,“那真是太麻煩你了……”……得到答案,餘兮兮著實無言以對。姑且不論她進派出所的事餘淩從何得知,但她姐果然很了解她,知道冷戰之中她不會輕易跟家裡示弱,所以找來外人救場,既不給二老添堵,又顧全她麵子。細想來,的確令人感動。可既是同根生,餘兮兮當然也就知道餘淩的心思——這個外人,說“外”又不算特彆外,餘淩走這一步,隻怕也是想順水推舟,拉近拉近她和秦崢的關係吧。“……”餘兮兮閉上眼,用力捏眉心。好嘛,這麼一來,她不僅在這個男人麵前丟了臉,還順道欠了他一份人情——這姐姐是佛祖派來的坑比麼?正磨牙根兒,耳畔忽然響起個聲音,冷冷兩字,“上車。”她轉眸,看見秦崢已經拉開了駕駛室車門,眉皺著,明顯是不耐煩了。餘兮兮聲量拔高兩度:“等一下!”秦崢動作頓住,一手撐車門,回頭看她。他穿短袖,她看見袖筒底下的手臂是麥色,肘微曲,隱隱可見流線型的上臂肌,緊邦邦的,相當漂亮。“……”餘兮兮同他對視幾秒,似乎心虛,說話的底氣稍有不足:“那個,咳,我還有個朋友在裡麵……”話說一半頓住了,晶亮眸子看著他,有點兒巴巴的味道,像是急切期盼他能好心頓悟什麼。秦崢盯著她,手指勾了下鼻梁。這姑娘五官偏明豔,平日耀武揚威時有種天之驕子的驕矜氣,偶爾弱氣下來,眉眼嘴角便流出溫婉,有點像貓,細弱又嬌柔。他不動聲色,“哦。”“……”哦……哦?餘兮兮怔住。“哦”是幾個意思?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是真沒明白還是裝沒明白?她都暗示到這份兒上了,再不明白,那和二百五有分彆嗎?她兩道眉毛糾結到一起,終於把話挑明,“你人都來了,難道隻把我一個人帶走?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順手把我朋友也保出來啊。”秦崢淡聲說:“求人幫忙就這態度?”“……”他食指修長有力,敲擊金屬車身,“哐哐”的,節奏規律漫不經心,聽得餘兮兮心頭煩躁。她抿著嘴,片刻沒有說話。起北風,遮住月亮的雲被吹得散開,月光水一樣灑下。秦崢英俊的麵容半明半暗,五官立體的緣故,投下深淺不一的影,看不出多餘情緒。半晌,“秦先生,麻煩您,順便把我的朋友也帶出來。”餘兮兮臉上漾開甜甜的笑,最後兩個字故意咬重:“謝、謝!”十五分鐘後,一切手續辦理完畢,黑色吉普車駛離區派出所。淩晨光景,窗外街道空無一人,唯有路燈在裝點城市,將整個天地渲染成一片橙色光影。實在太過安靜,吉普車的引擎聲刺激人耳膜。周易坐後座,臉上帶著絲不自在。一邊兒的餘兮兮倒從容多了,垂頭發呆,指甲有一搭沒一搭地摳著座椅皮,沙沙作響。氣氛微妙。突的,駕駛室裡的人扔過來一句話,挺淡的語氣,打破沉默:“地址。”餘兮兮說:“科北路189號。”這個地址陌生,顯然不是她家。秦崢停車等紅燈,“你來指路。”“……”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最討厭說話,於是皺了下眉,儘量克製著:“這截路我不熟。而且有一種東西叫導航,你沒有嗎?”話音落地,他從後視鏡裡掃她一眼。餘兮兮的目光還沒來得及往回收,車內昏暗,仍可見鏡中映出的黑眸,偶爾有路燈光線墜進去,深不見底。他回答:“沒有。”她著實被噎了下:“你沒有導航?”好吧……然後頓了頓,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邊不情不願地摸手機一邊低聲嘀咕:“就算車上沒裝,手機裡隨便下個軟件其實也能用,舍不得流量麼。”秦崢側頭看著窗外,不做聲,麵上沒表情。不多時,一片死寂裡響起個僵硬又機械的女聲:“百度地圖,開始為您導航。”餘兮兮坐直,趴前麵的椅背上,然後把手機音量摁到最大,伸長胳膊舉到那人耳邊,語氣不善:“跟著它走。”“前方,直行800米,然後,向左行駛……”導航的聲音突兀刺耳。秦崢微擰了下眉,轉頭,餘光裡掃見她的手臂,離得很近,纖細瑩潤,白得能看清皮下脈絡。還粘著兩塊兒創可貼。他眯了眯眼,冷聲問:“誰乾的?”“……嗯?”“手上的傷,誰乾的?”這語氣低冷中甚至帶著絲狠戾,餘兮兮呆了呆,下意識在創口貼傷摸一把,“哦,這個麼?我自己不小心蹭的。”聽她說完,秦崢視線不露痕跡地收轉回來,片刻後,口吻恢複一貫淡漠:“剛才幾個打幾個?”“什麼?”她沒明白他的意思。他看她一眼,“你剛才不打架呢麼?”“哦。”原來是打群架的事。餘兮兮表情很平靜,絲毫沒覺得難以啟齒,隨口說:“對麵五個,我們十二個。”秦崢勾了下嘴角,沒再說話。短短幾秒,轉瞬即逝的笑,卻將好被她捕入眼中。餘兮兮一滯,猛的頓悟這笑裡的意思——十二打五,她手臂上還掛了傷,這人是覺得……她不中用?“……”靜默片刻,她咬咬唇瓣,忍不住低哼,中氣不足地抵回去,“怎麼,姐讓人三招,不偉大麼。”旁邊的周易:“……”之後一路無話。“前方到達目的地,已為您推薦終點附近停車場。”這段路的路燈壞了兩周,居民反映多次無果,投訴信貼了整整一公告欄。吉普車在小區門口停穩。周易朝駕駛室裡到道了謝,然後下車,餘兮兮收起手機緊隨其後。車門在背後重重關上,她想了想,還是繞到駕駛室那邊,伸手敲車窗。“砰砰”。窗玻璃降下。這截街道沒燈,那人靠椅背上,黑暗中依稀可見棱角分明的側臉,有種陽剛男人味兒,半截煙叼嘴裡,火星明滅,黑眸冷淡。餘兮兮沉吟了會兒,說:“今天晚上的事,謝謝。”秦崢垂眸,食指點煙灰,雙唇間白霧浮散,沒什麼表情:“不客氣。”她又說:“今天我欠你個人情,一定會還。”這回,秦崢靜了靜,側目,視線終於看向她,帶著點兒探究和玩味。良久,他夾煙的手朝她勾了勾。餘兮兮狐疑,上前又站近些許。秦崢傾身,低聲問:“怎麼還?”他嘴裡的煙味兒瞬間撲鼻襲來,極濃烈,她始料不及,給嗆得咳出一聲,忙往後退幾步,抬抬手扇風。這味道,比她以前抽的treasure也烈太多了。什麼鬼煙?“嗯?”秦崢直勾勾盯著她,“怎麼還?”餘兮兮和他對視,莫名的,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兒看過的一句話:特種部隊的男人,骨子裡流的都是狼的血。她皺眉認真想了想,說:“這周之內,我請你吃飯。”他聽後扯了下唇,沒答話,緩聲扔下句“傷口記得上藥”後便升起了車窗。嗓音低沉,融入這漫無邊際的夜色裡。吉普絕塵而去。強壓氣場消失。餘兮兮沒由來地鬆了口氣。夜裡風大天涼,周易抱肩等在大門口,站片刻,朝她走過去,說,“你車還在酒吧那邊。”“明早我去開回來。”話剛說完,兜裡手機連震起來,餘兮兮掏出來一看,好幾條新短信息。她挑挑眉,一邊跟著周易回小區,一邊在信箱裡翻看。幾秒種後,她閉上眼,舔舔大牙,忽然狠狠一腳踹向路邊大樹:“靠!”周易懵一臉,“怎麼了?你又發什麼瘋?”餘兮兮深吸一口氣,然後極緩慢地吐出來:“我爸停了我所有的卡。”周易驚:“什麼?”她從兜裡摸出顆糖塞嘴裡,嘲諷地扯唇:“可真是親爹。”周易無奈,歎了口氣說:“要不,你回去認錯算了。”她回個眼神,像在說“你特麼逗我呢哈”。“身上現金還有多少?”“一兩千吧。”周易挑眉,“那還請你男人吃飯麼?”她那頭正鬱悶,聞言沒多想,回話說:“我說到就得做到。請不起太好的,麻辣燙總行吧?一頓飯能值幾個錢……”說完後知後覺回過味來,耳根一紅,斥道:“胡說什麼,誰是我男人?一邊兒呆著去。”吉普車平穩行駛,沒多久就開進城南片區,周圍車流減少,林蔭道儘頭,一棟花園洋房矗立在雨幕中。餘兮兮淋了雨,身上黏膩不適,恨不得立刻飛進浴缸泡熱水澡。所以車剛一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撐開傘跳了下去,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慢走哈。”剛轉身走出兩步,背後傳來個聲音,語氣沒有起伏,“等等。”她撐著傘回頭:“怎麼了?”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來,秦崢表情很淡,目光往後視鏡掃了眼,還是沒什麼語氣,“你忘東西了。”餘兮兮怔住。看看傘,看看包,什麼都沒少啊。秦崢摸出一根煙放嘴裡,點燃,隔了雨隔了白煙,英俊硬朗的臉孔顯得模糊。小等片刻,對方毫無反應,他微擰了下眉,終於側目看向杵在邊兒上的姑娘。她眼神疑惑不解。秦崢盯著她看幾秒,食指點煙灰,道:“零食。”儘管已刻意克製,但這兩個字裡,還是有絲兒不耐煩的味道。“……”話說完,餘兮兮如夢初醒,長長哦一聲,接著倒回去拉開車門,把那包沉甸甸的零食拎了出來。秦崢手指夾著煙,目光順著她的動作移動,注意到那小姑娘左臂位置濕了一片,雪紡料子粘著肉,勾勒出條纖細曲線。“砰”的聲,她重新關上車門,撐傘站定。“回去喝點抗病毒衝劑。”突的,餘兮兮聽見這麼句話,像是關切的字句,語氣卻冷靜得嚴肅。她眼底閃過詫異,幾秒過後回過神,有點尷尬地道,“哦……嗯,我本來也這麼打算的。”說著,想起之前兩人同撐一把傘,秦崢握著傘柄,傘麵卻大半都在她頭頂,以致他從裡到外全身濕透。於是她忖度片刻,全當普通朋友寒暄了,客氣而疏離:“你淋的雨比我多,所以你也多吃點藥吧,國家棟梁更應該愛護身體,嗬嗬。”“……”秦崢一邊濃眉微挑,轉頭看她。淋的雨比她多,所以就得多吃點藥,什麼怪邏輯。那頭的餘兮兮絲毫不察,她撐傘的手發酸,想請這位少校早走,又覺得不禮貌,隻能強打著精神默默站好。雨還在下,總算小點兒了,淅淅瀝瀝,打在淺粉色的碎花兒傘麵上。秦崢一根煙抽完,淡聲說:“有事打電話。”她哽了下,最終還是緩慢點頭,“……哦。”心說大約可能肯定是沒那一天了。黑色吉普很快駛離,融入雨幕。作者有話要說:嗯,同樣的,評論多的話可以在晚上的時候召喚出第二更,麼麼噠!……看了下評論直接哭了出來,我覺得公山魈的線埋得並不深,提示了很多次,是中藥商人,川南人,周易又寧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這很明顯吧……之前為了讓大家對這個點印象深刻,我專門花了整整一章來寫那個人……大家想不起來的話,提示一下:34章。大家可以反複去看周父說的那些話,就會發現他一直在強調,正經生意根本賺不了錢。還有評論裡說公山魈是沈銘的……在逗我嗎……這個大哥就出場了幾十個字打醬油,和周易認都不認識也沒啥戲份,是怎麼猜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