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購買80%以上第一時間看文, 未及80%則24小時後看文。し她身體坐直,清清嗓子說, “那個, 就是這兒,你靠邊把我放下來吧。”說完頓住,然後又小聲地補充一句, “麻煩你了。”秦崢臉上冷冷的, 沒理她,黑眸微抬,見牆下車位還多, 便徑自打著方向盤將車停穩, 熄了火。餘兮兮愣了下。一個叼葉子煙的老大爺慢悠悠地走過來, 右手攥一把零錢, 敲幾下駕駛室的車窗,說:“停車十塊。”她連忙探出頭, 解釋說:“不不,他隻是送我過來,馬上就要走的,不停車……”秦崢把錢給了。守車大爺轉身走開。餘兮兮石化:“……”秦崢下了車, 長臂一勾, 車門在他背後重重扣上。她在車上坐著不動,幾秒鐘後咬咬唇瓣,也從車上跳了下來,有點兒惱火:“我來這兒燒香, 你怎麼也跟著來?”他回看她一眼,目光冷淡,“廟你開的?”“……”#¥%。餘兮兮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半天說不出話來。秦崢沒同她多言,繞過她,直接往前麵去了。頭頂的天灰蒙蒙一片,鉛雲很厚,似乎快要落雨。她皺眉在原地站了會兒,看那高大筆挺的背影停在售票口前,棕綠色的一抹,存在感鮮明而強烈。餘兮兮有點走神。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要是哪天她抽風找他打架,事後,自己能評個幾級傷殘。她盯著他看,不料那人忽然回頭。空氣裡,兩道目光迎麵相撞。男人的眼銳而深,沒什麼情緒。餘兮兮下意識地移開眼,臉熱熱的,平白生出一種窘迫,像做了壞事被人逮住。未幾,聽見秦崢沉聲說,“快下雨了,彆磨蹭。”音量不大,語氣冷靜而平淡,帶著點兒習慣性的命令。她猶豫幾秒鐘,走了過去。那就當成普通朋友正常相處好了,不過一起燒個香,人家都這麼君子坦蕩蕩,她何必庸人自擾。門口有領免費香的地方,憑票領,一票一把。餘兮兮上前幾步,散香的居士遞給她兩把,末了雙手合十,笑容滿麵地說了句“吉祥”。餘兮兮還禮,“吉祥。”然後拿著香往寺院深處走。今天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廟中善男信女並不多,整個大恩寺很安靜,唯有嫋嫋梵音從誦經堂的方向傳來,浮散在空氣中。秦崢跟在餘兮兮身後,見那姑娘一路俯首跪拜捐功德,偶爾還會對著佛像念念有詞,看上去,有模有樣。他兩手插褲袋,手指在口袋裡摩挲金屬火機的機身,麵無表情。不多時,餘兮兮已經拜完了觀音,手撐著蒲團站起身,拐個彎兒,從左側走出了大殿。她捋了捋頭發,眼風有意無意掃過秦崢。從進廟開始,她拜她的佛,他走他的路,交流為零。她覺得這情形尷尬,想了想,乾脆很好心地隨便找了個話題,說,“你以前應該來過大恩寺吧?”秦崢說,“沒有。”餘兮兮著實被哽了下。大恩寺中外馳名,雲城本地人裡少有沒來過的,他倒很另類。於是她隻好說,“大恩寺很靈的,據說這裡的菩薩有求必應,每年正月,想燒一炷香都不容易。”他很淡地點了下頭,沒接話,似乎對她說的沒什麼興趣。她打量他麵色,忽然皺眉:“你不信這些麼?”“什麼。”她豎起一根細白食指,似乎神秘又敬畏,小聲了點:“神啊佛啊什麼的。”秦崢側目,那指尖兒的指甲蓋是猩紅色,上麵覆了層類似絨毛的東西,很妖嬈。他還是沒什麼語氣,“嗯。”秦崢不信這些。他工作任務繁重,一門心思都在特種大隊那幫新兵身上,沒有閒工夫燒香禮佛。況且佛門清靜地,也不適合他這種疆場殺伐之人。聞言,餘兮兮停步,脫口而出:“那你為什麼跟我進來?”那陣始終縈繞在耳邊的梵音忽然靜止。觀音殿背後的空地,中央是焚香和蠟用的大爐鼎,一瞬之間,萬籟俱寂。秦崢走出兩步,停下來,轉過身看她,目光很深。餘兮兮表情是真的不解,“我在問你話呢。”他還是沒答話,看她片刻,然後不緊不慢地往回走。他人高,她脖子無意識地往後仰了些,等他站定,她才發現兩人距離太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乾爽潔淨,充斥著滿滿的雄性荷爾蒙。“……”餘兮兮往後退了點。天灰灰的,太陽隱在濃雲背後,秦崢沒什麼表情地打量她,未幾,他平靜道,“也就隨便看看。”“……哦,這樣。”她暗自咬了下嘴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問得古怪——腿長在他身上,愛去哪兒是他的自由,她問這些做什麼?好像她很關心他的事一樣。忽然,秦崢弓了弓腰,呼出的氣涼悠悠拂過她的額,他音色很沉,顯得有點低啞,“不然你覺得是為什麼?”鼻腔裡,那種男性味道更加濃烈。餘兮兮身體一僵,往後閃,清清嗓子強自鎮定著,說:“沒覺得什麼啊。”說完看都不看他,邁開長腿大步離去。雖不至落荒而逃,但她步子急促,單背影就很好笑。秦崢挑眉。看那細弱背影拎著包,走得飛快,然後跨過門檻,進了觀音殿附近的一處偏殿。他視線上移,殿前門匾上是四個大字;福壽歸處。秦崢站定了,不再往前。餘兮兮進的偏殿是福壽園。殿門左側有一間小屋,裡頭擺著張辦公桌,桌前一個僧人正戴著眼鏡看報紙。她臉色沉了幾分,走過去,從包裡取出一張號牌。僧人接過號牌看了眼,雙手合十,“請跟我來。”然後便往裡間走去。餘兮兮跟上。福壽園是大恩寺裡供奉靈牌的地方。僧人將餘兮兮帶入內室,交代幾句之後離去。她靜默片刻,挽起袖子,用濕巾將靈牌上的灰塵細細拭去,又從包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狗糧,倒入花果盤。“小黑風,我來看你了,開心吧。”她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像山中的風從人臉頰上拂過。靈牌是黑風的。那是一條三歲大的德國黑背,警犬。六年前,餘兮兮被人綁架,三個亡命之徒把她關在一個廢棄工廠裡。特警將整個工廠團團包圍,綁匪不肯投降,甚至在一怒之下準備撕票。殊死搏鬥中,警犬黑風救下了她,自己卻永遠倒在了血泊中。窗外,烏雲在天際翻攪著,一方天地壓抑得喘不過氣,終於扯出驚雷陣陣。餘兮兮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說法:戰士最光榮的歸宿,要麼衣錦還鄉,要麼戰死沙場。看著靈牌上的警犬照片,她眼角微潤,右手舉高,敬了個軍禮。雨終於還是落下。夏日急雨,來勢洶洶,很快便在院中的凹凸地帶形成水氹。餘兮兮走出福壽園,青磚瓦不堪重負,雨珠在廊簷底下形成水簾,模模糊糊的,總算蒸走了絲燥熱暑氣。她吸吸鼻子,從包裡拿出傘,餘光裡瞥見個高大人影。餘兮兮滯了下,眼睛瞪大:“秦先生,你居然還在啊?”這人沒跟她進福壽園,她以為他嫌無趣,早走了呢。秦崢就站在廊簷下,走近過來,壓迫感幾乎在她頭頂形成陰影。他低頭,注意到她眼皮子泛紅,水汽氤氳在眼底,帶著點兒可憐,有種比平日更嬌弱的況味。秦崢擰了下眉,極輕微的動作,語氣略沉,“哭什麼?”餘兮兮摸了下臉頰,很莫名:“……我沒哭啊。”觸景傷情,頂多眼淚打了個旋兒,有點難過而已。他黑眸極深,不與她爭辯,隻淡道,“還要去哪兒。”她實誠說,“不去哪兒,準備走了。”秦崢臉色漠然,沒說話,順著簷廊打道往回走。餘兮兮跟在後頭,有點兒犯難:觀音殿過去之後就有一片大空地,這麼大的雨,必須撐傘經過。他沒拿傘,她的又是單人傘,怎麼辦呢?一起撐吧,兩個人得擠成一張餅;都不撐吧,實在太蠢太矯情;她一個人撐吧,好像又良心不安……觀音殿的簷廊已經快到儘頭。餘兮兮站定觀望,拿著她的碎花小傘,猶猶豫豫。然而不等她做決定,那人已走入雨中,步伐快速而沉穩,軍裝濕透,偏不見一絲一毫的倉促狼狽。“……”她暗罵一聲,趕忙撐開傘跑過去。雨太大,她隻能拔高嗓門兒吼:“我覺得,我們站近一點,這傘應該還是可以的……”說著終於追上,踮腳把傘往他頭上遮。秦崢回眸看她,雨水順著飽滿的額頭往下滑,那雙眼漆黑,深不見底。餘兮兮手舉得發酸,皺緊眉頭,“誒,一般來說不都應該個兒高的撐傘……”話未說完,男人一手接過傘,有力長臂環過她肩膀,收攏,她整個人瞬間貼近他懷裡。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頭轉回去,下巴無意蹭了下她滑膩的頰,棱角分明,胡茬紮人。餘兮兮指尖顫了顫,忙把身子往另一側靠。這時耳旁響起個聲音,很低沉,呼出的熱氣灼燙她細嫩耳垂,淡淡地斥,“不想生病就老實待著。”“……”某瞬間,她生出錯覺,好像自己成了送入虎口的羊。沒人說話,車廂裡很安靜。後座那位懨懨的,抬眼往外看,整個世界迷蒙,水花在玻璃上堆砌成露,偶爾俏皮,溜下來一道,於是露出車水馬龍的城市真容。吉普車平穩行駛,沒多久就開進城南片區,周圍車流減少,林蔭道儘頭,一棟花園洋房矗立在雨幕中。餘兮兮淋了雨,身上黏膩不適,恨不得立刻飛進浴缸泡熱水澡。所以車剛一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撐開傘跳了下去,揮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慢走哈。”剛轉身走出兩步,背後傳來個聲音,語氣沒有起伏,“等等。”她撐著傘回頭:“怎麼了?”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來,秦崢表情很淡,目光往後視鏡掃了眼,還是沒什麼語氣,“你忘東西了。”餘兮兮怔住。看看傘,看看包,什麼都沒少啊。秦崢摸出一根煙放嘴裡,點燃,隔了雨隔了白煙,英俊硬朗的臉孔顯得模糊。小等片刻,對方毫無反應,他微擰了下眉,終於側目看向杵在邊兒上的姑娘。她眼神疑惑不解。秦崢盯著她看幾秒,食指點煙灰,道:“零食。”儘管已刻意克製,但這兩個字裡,還是有絲兒不耐煩的味道。“……”話說完,餘兮兮如夢初醒,長長哦一聲,接著倒回去拉開車門,把那包沉甸甸的零食拎了出來。秦崢手指夾著煙,目光順著她的動作移動,注意到那小姑娘左臂位置濕了一片,雪紡料子粘著肉,勾勒出條纖細曲線。“砰”的聲,她重新關上車門,撐傘站定。“回去喝點抗病毒衝劑。”突的,餘兮兮聽見這麼句話,像是關切的字句,語氣卻冷靜得嚴肅。她眼底閃過詫異,幾秒過後回過神,有點尷尬地道,“哦……嗯,我本來也這麼打算的。”說著,想起之前兩人同撐一把傘,秦崢握著傘柄,傘麵卻大半都在她頭頂,以致他從裡到外全身濕透。於是她忖度片刻,全當普通朋友寒暄了,客氣而疏離:“你淋的雨比我多,所以你也多吃點藥吧,國家棟梁更應該愛護身體,嗬嗬。”“……”秦崢一邊濃眉微挑,轉頭看她。淋的雨比她多,所以就得多吃點藥,什麼怪邏輯。那頭的餘兮兮絲毫不察,她撐傘的手發酸,想請這位少校早走,又覺得不禮貌,隻能強打著精神默默站好。雨還在下,總算小點兒了,淅淅瀝瀝,打在淺粉色的碎花兒傘麵上。秦崢一根煙抽完,淡聲說:“有事打電話。”她哽了下,最終還是緩慢點頭,“……哦。”心說大約可能肯定是沒那一天了。黑色吉普很快駛離,融入雨幕。回到家,餘兮兮洗完澡後蒙頭大睡。中途宋姨來喊過她一次,她睡得迷糊,什麼都沒聽清楚就又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是天黑。夜裡十點,雨停了。臥室外,宋姨的聲音傳入:“二小姐。”餘兮兮長發睡成亂雞窩,隨手揉了把,隻覺腦子沉得厲害。幾分鐘後,她裹著睡袍下床開門,打哈欠,“宋姨,你還沒休息麼?”宋姨把手裡的碗遞過去,柔聲道,“喝點薑湯。”餘兮兮接過薑湯小口小口地喝,聽見一樓客廳有人聲,便皺了下眉,“我爸媽回來了?”宋姨點頭,“剛到。”她表情微微一變,忙把碗塞回宋姨手上,低聲說,“如果他們問起來,就說我不舒服,已經睡著了。”說完就關了門。作者有話要說:嗯,晚點應該還有一更。(ps:我請假那些一般都是在微博上說,晉江經常抽風登錄不上,所以希望大家能留意微博動向晉江弱水千流ss)嗯,親昵快完結了……感慨萬千……彆忘了提前收藏《久旱》哦,馳哥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