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嗎？”秋羽塵追問道：“楚楚，你回答我！”楊媽笑了，她將熱水放在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門。顏楚楚慌忙推開秋羽塵，道：“你先洗下臉，喝點水，解解酒！”她說著，趕緊轉身去拿毛巾幫秋羽塵擦臉，秋羽塵倒在床上，口中含糊不清地不知道說著些什麼，顏楚楚心裡真是氣惱，罵道：“真不知道你，喝這麼多酒乾什麼！”秋羽塵翻了個身，嘀咕道：“誰讓你和蘇少卿在一起，我看著心煩，喝酒解悶不行嗎？”顏楚楚怔了怔，他該不會是說真的吧？秋羽塵又翻了個身，險些沒摔下床去，顏楚楚趕緊扶住他，道：“你小心些，彆摔著了。”秋羽塵眨了眨眼，笑道：“你心疼了！”他平日裡，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就算笑著，也是冷笑，帶著譏諷之意的嘲笑，此時笑起來，到是有了幾分頑皮的神色，顏楚楚氣又不是，笑又不是，低聲罵了一句：“無賴！”轉而去給他倒了杯水過來，道：“喝杯水，醒醒酒，彆在這裡發酒瘋了！真是的！”秋羽塵卻不肯喝：“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顏楚楚心裡當然知道秋羽塵說的是什麼問題，卻假裝不記得了，道：“什麼問題，不知道你說什麼！”秋羽塵坐了起來，不依不饒，追問道：“你知道的，彆給我裝糊塗，快說，快說啊！”說著要去抱她，顏楚楚慌忙閃開，秋羽塵抓了空，隻碰到了顏楚楚的手臂，顏楚楚下意識地抬手一擋，手中拿杯水都潑到了秋羽塵身上，隻聽見秋羽塵痛苦的申吟了一聲，倒在床上，顏楚楚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問道：“是不是燙到你了？”“唔……”秋羽塵含含糊糊的答應著：“疼死了。”顏楚楚當真嚇壞了：“燙到哪裡了，我看看，要不要緊？”“快死了！”秋羽塵哼哼唧唧的，好像真是很痛苦一般，卻又蒙著被子，不讓顏楚楚看，顏楚楚真是急壞了：“你，你，秋羽塵，你倒是說話呀，燙到哪裡了，要不要緊？”“死了倒好！”秋羽塵整個人都蒙著被子裡，不知又說著什麼。“你出來啊！”顏楚楚費力地想把被子拉開：“你讓我看下。”秋羽塵鬆開手，邊說道：“死了倒好，你不是一直想我早點兒死嗎！死了你就開心了！”顏楚楚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就有氣，可看到他脖子上紅紅的一大片，果然是被熱水燙著了，又擔心起來：“很疼嗎？”秋羽塵突然就把她抱住了，笑道：“你親一下就不疼了！”顏楚楚推開秋羽塵，有些氣惱，道：“說你無賴，還真是無賴！我不理你了！”“不理我？”秋羽塵笑道：“你真舍得？你舍得不理我嗎？”這什麼人啊，他沒喝酒的時候瘋，喝醉了更瘋得厲害！顏楚楚氣得話都不想說，掉頭要走，“楚楚！”秋羽塵抓了個空，又在叫了起來：“你回來！”顏楚楚回過身來，道：“你不再胡說八道，我就不走！”“好，好，好，我不說！”秋羽塵道：“那你回來，給我抱一下！來嘛！”顏楚楚拗不過他，隻得過去坐到他身旁，秋羽塵輕輕地抱著她，笑道：“你好香啊，真想咬一口！”顏楚楚氣不過，想推開他，秋羽塵立即抱緊了她，道：“不許走！”顏楚楚道：“你答應我，不說的，怎麼又，又……又要說了……”“我不說，忍不住！”秋羽塵說著，輕輕的咬著她的粉脖，酥**癢的讓顏楚楚有些難受，不禁輕聲道：“彆這樣……”“嗯……”秋羽塵答應著，問道：“那你想怎樣？”顏楚楚道：“你，你喝多了，早點兒休息吧！”“不行！”秋羽塵十分固執地說道：“你還沒回答我！”顏楚楚隻得說道：“明天再說！”“不行！今晚要說！”秋羽塵道：“你不說，我可睡不著！”顏楚楚不知要怎麼回答他那個問題，隻得沉默著。“說啊，怎麼不說了！”秋羽塵笑道：“不好意思說啊？反正又沒有人聽到，有什麼要緊，就跟我說，快說，快說！”顏楚楚低著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說……說什麼嘛……”秋羽塵嗤地一笑：“又裝傻，我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說嘛。”顏楚楚實在躲不過去了，她知道她如果不順著秋羽塵的意思說，他絕對不肯罷休的，想到這兒，隻得低聲說道：“喜……喜……喜歡……”太小聲了。“什麼？”秋羽塵瞪大眼睛：“說什麼，我聽不到！”顏楚楚小聲道：“你，你先放開我，我再說！”“不行，就不放！”秋羽塵倒真是耍起賴來了：“你不說，我就不放！快說！”顏楚楚咬了咬牙，羞得滿臉通紅，支吾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喜歡……行了吧！”“真是聽話，乖乖的小姑娘！”秋羽塵這才放開手，道：“我也喜歡你……”他說著，歎了口氣，雙眸中閃過一絲憂鬱之色，噗通一下又摔倒在床上，喃喃地說道：“頭好暈！”顏楚楚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可算是擺脫他了！真是折騰死人了！可是……秋羽塵還抓著她的手不放，顏楚楚隻得耐著性子，坐在一旁，寂靜的房內，漸隻聽聞秋羽塵平穩的呼吸聲，他睡著了吧？顏楚楚悄悄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秋羽塵忽而又輕輕地喚了一聲，不知在說著什麼，顏楚楚生怕驚醒秋羽塵，不敢再動，又過了一會兒，秋羽塵又叫了一聲，顏楚楚這才聽清楚秋羽塵在迷迷糊糊的叫道：“娘……娘……”顏楚楚心裡一震，抬起頭，看見秋羽塵那兩道好看的劍眉稍稍蹙起，眼眸微闔，口中猶在喃喃地叫著，不知怎地想起剛才，秋羽塵說“我也喜歡你”那句話時，眉宇中閃過的那絲憂鬱哀傷的神色，心裡竟像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疼痛起來。沒多時，秋羽塵終於不再說話，翻了個身，朝裡睡去，顏楚楚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抽回自己的手，本來想走了，可是，看見秋羽塵襯衣都濕了大半，連褲子都濕了一片，怕他會著涼了，便替他把襯衣解下來，幸得剛才那杯水也不是很燙，除了他脖子上還微微有些紅，其它地方也沒怎麼燙著。秋羽塵翻了個身，居然趴著就睡了，顏楚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趕緊推了推他，道：“快起來，你褲子濕了！”“嗯……”秋羽塵到底不知道聽見沒有：“你幫我脫！”顏楚楚真想把他拍醒：“你這樣，我怎麼幫你脫啊！起來啊！”秋羽塵極不情願的轉了過來，又說道：“頭好暈！”顏楚楚責道：“誰讓你喝這麼多酒，現在知道頭暈了！”她說著，解了好一會兒，才替他幫皮帶解開，才想脫下來，忽而想到她和秋羽塵之間纏綿的一些事，不由得飛紅於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幫他脫下來，趕緊蓋上被子，不敢多逗留片刻，急急忙忙跑出去了。楊媽還在外麵等著呢，看見顏楚楚出來了，趕忙問道：“大少奶奶，二少爺他睡了嗎？”顏楚楚點頭道：“剛睡下！”楊媽鬆了口氣：“這個小祖宗，可算睡了，也就大少奶奶你哄得了他，要換做平時，醉成這樣，他非吵到天亮都不肯睡！”顏楚楚不悅，道：“楊媽，你不要胡說！”楊媽低著頭，望著地麵，道：“大少奶奶，我知道，你還在氣二少爺……可是，我看得出來，二少爺他對你……”“楊媽，你彆說了！”顏楚楚立即打斷了楊媽的話，道：“我要回去了！”“大少奶奶！”楊媽突然就跪在了顏楚楚麵前，含淚道：“我知道二少爺做了許多錯事，傷害了大少奶奶你，可是，大少奶奶，隻要你認真的，用心的看一下，就知道，二少爺，他，他其實並不是壞人，他，他之所以會這麼做……那是因為……是因為二夫人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他，他才會變成這樣的！大少奶奶，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記恨二少爺了……其實，其實大少奶奶，二少爺他，他心裡，還是很在乎大少奶奶你的……隻可惜……”“楊媽，你，你不要再說！”顏楚楚又氣又羞，掉頭要走。“大少奶奶……”楊媽道：“我說的是真的！難道，大少奶奶，你真的，一點兒都感覺不出來嗎？”顏楚楚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楊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楊媽道：“我知道，我心裡清楚的很！”顏楚楚緩緩地回過身來，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你知不知道？”楊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何嘗不知！可是，二少爺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我實在不想看著他這樣錯下去……大少奶奶，隻有你能幫他回頭了！”“我幫他？”顏楚楚苦澀一笑，道：“你既然對他這麼了解，那也該知道，他有多恨我！有多恨我爹！楊媽，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楊媽沉默了許久，也沒有說話。顏楚楚輕歎道：“你起來吧！”楊媽慢慢起身，道：“大少奶奶，有些事，我如今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這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本來……跟你沒關係的，我也勸過二少爺，可是，他不肯聽我勸……我看二少爺變成這樣，心裡都不知道有多難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大少奶奶，你人好，脾氣又好，二少爺他就嘴硬，脾氣臭，不肯承認，但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顏楚楚沉默了一會兒，道：“楊媽，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楊媽神情頗為苦楚，自言自語道：“真是天意弄人！”顏楚楚轉而望著屋簷下滴落的水珠，心裡一下一下的也沒個底，總覺得莫名的心煩意亂，楊媽又道：“二少爺在秋家，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在外人看來，他是個少爺，可其實在這家裡，他們母子過的日子，和一般的下人也沒什麼分彆，夫人一直都不喜歡二夫人，也不喜歡二少爺，總經常找些理由要罰二夫人和二少爺，老爺也不管不問，唉，也就小姐菩薩心腸，常常偷偷的來看二夫人和二少爺，有一次，夫人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把二少爺關起來，還吩咐我們，誰都不許給他送飯，那一次，還是小姐偷偷把自己的飯菜藏起來，給二少爺送去的，二夫人過世後不久，二少爺就到法蘭西去了，他去法蘭西的錢，還是幾個同學給他湊的……唉，我還以為二少爺出去不會回來了……”顏楚楚實在忍不住問道：“二夫人的死，到底跟我爸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為什麼秋羽塵這麼恨我爸，這到底是為什麼呀？”楊媽低下頭，許久，才說道：“大少奶奶，我隻能告訴你，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顏老爺，二夫人也不會被逼嫁到秋家當姨奶奶，也不會……也不會枉死了……”顏楚楚倒吸一口冷氣，一個趔趄，一手支在走廊上，才勉強站穩，沒有摔倒，她怔怔地望著楊媽，顫聲道：“楊媽，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事，真的跟我爸有關係，二夫人真是我爸害死的嗎？”楊媽慢慢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