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1 / 1)

啟明 竹宴小生 1535 字 2個月前

“顧隊, 人已經基本清醒了。”病房的門被推開, 他趕緊起身走了進去。身後的許乘月遲疑了一下, 也跟著進了病房。方邢的司機劉師傅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連著兩天滴水未儘, 他們見到他的時候臉和四肢都腫了一圈。好在這人平時喜歡去健身房鍛煉,打了營養針後血壓血糖逐漸恢複了正常,這會兒已經可以正常與人交流了。“今,今天幾號了?”劉師傅努力把小成一條縫的眼睛睜到最大,脫節的思維尚未恢複,緩慢轉動著腦袋,觀察著周圍陌生又令人不安的環境。“28號, 馬上就放長假了。”“對, 快十一了, 我還要提前請假回老家……”他鬆了口氣, 下一秒又警覺地坐起來:“這是醫院?我怎麼在這?怎麼就28號了?我這是喝多了斷片了?”“我們還想問您呢。”見他這副反應顧雲風鬱悶地說著:“兩天前, 你們方總的會議結束後,坐你的車去了哪?”提到這事劉師傅的記憶終於被喚起,他眼中重新有了光澤,紮著輸液針的手一拍大腿, 激動地差點跳起來。“坐我的車?沒沒沒,後來我就沒見到方總了!我這幾天在醫院他有沒有怪罪我?”他眼珠子一轉:“我他媽為什麼會到醫院……”“我們是在xx段繞城高速向西5公裡處找到的你。”許乘月坐到旁邊的沙發上跟他解釋著, 這些天許乘月都沒睡好,頭腦昏沉,但還是揉了揉發紅的雙眼, 想要打起精神。“我我我想起來了。”劉師傅恍然大悟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緊接著全身顫抖了下,麵目慌張地說著:“我暈過去了對不對!”這人終於想起來了。顧雲風無奈地點頭,他覺得劉師傅可能是受了太大刺激,動作反應都有點缺根弦。“那天方總開集團高管會議,快結束的時候我在樓下等他。”劉師傅緊張地咽了口唾液,“結果突然走來了一個戴口罩的小夥子。”“他走過來敲了下車窗,我以為是問路的,就開了窗戶。”他追悔莫及地說:“結果這人直接從口袋裡拿出個手帕朝我伸過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看得出長相嗎?外貌有什麼特征?”顧雲風皺了皺眉,聽到受害人說帶了口罩,就知道畫像是沒戲了。果然劉師傅搖了搖頭,思忖了好久說:“但是他額頭上有個刀疤。”“很明顯嗎?”“那疤比我手指長,顏色也挺深。”說著還伸出自己粗短的手指,放到他們麵前展示一番。“他還帶了個帽子,黑色的連帽衫,可惜帶著口罩,看不全五官。”“你被迷暈後這個人開著你的車把你拖到了三十公裡外的地方,然後連人帶車丟到荒郊野外沒人更沒監控的廢車處理廠。”顧雲風錄著音問他:“中途醒來過吧?大概什麼時候醒的?”“具體時間我不知道啊警官,好像……就晚上醒過一次,天都是黑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差點嚇死過去。”劉師傅無奈地說著:“我這人有個毛病,一餓就容易暈。中途醒來的時候就餓的頭暈眼花,沒過多久又躺過去了,還好沒死,留了條賤命。”因為受到極大的精神和生理壓力,劉師傅這會兒話多又敏感,一句話不對整個人就像要爆炸。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接著抓住顧雲風的胳膊,焦慮又驚恐地哀嚎起來。“警官,這刀疤人抓到沒啊,我招誰惹誰了,跟我什麼仇什麼怨啊要這麼對我?”“沒抓到呢。”顧雲風拍了拍他抓著自己的胳膊,安撫下受害人的情緒,“就你見過他了,想起了什麼及時告訴我們。”他指了指病床旁的服務鈴,語氣沉穩:“先好好休息吧。”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公布第三個醜聞的時間已經塊到了。顧雲風替劉師傅叫來醫生做檢查,然後走到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的許乘月身邊,找了件毯子披在他身上。剛剛他們講話的聲音並不小,可許乘月還是靠著扶手安心的睡著了。他大概是真的累,聽說前些天總是失眠,很焦慮很彷徨,就連睡著的時候,眉頭都是皺著的。顧雲風彎下腰,伸手撫過他的額頭,興許是手的溫度足夠令人安心,眉間的紋路在他指尖下漸漸消失不見。——————————他看著許乘月重新變得沉靜的麵容笑了笑,獨自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正準備問下方越加那邊的情況,就接到了舒潘打來的電話。抬頭看窗外的天空,天已經黑了,天邊殘餘著一抹陽光,紅色的很鮮豔。夜空中看不到幾顆星星,隻有最亮的一顆閃著誰也遮不住的光芒。他深呼吸,心底有惶恐有緊張,綁匪口中的二十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他們卻什麼都沒找到。如果六個所謂的醜聞全部散布出去後,他們還沒有找到方邢,這位最近聲名鵲起的高管,大概真的隻能化為一堆白骨了。顧雲風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望著遙遠的燈火,最後還是從容地接通電話,習以為常地聽著那頭舒潘咋咋呼呼的聲音。“綁匪散布出第三個醜聞了?”他問。“應該……是吧。”舒潘吞吞吐吐地說著,一改往日的氣勢,整個聲音都萎靡下去。“什麼叫應該?”“這個綁匪上次在本地論壇發布貼子的時候,化名為‘紅色劊子手‘。可這論壇安全措施太差了,沒過兩個小時這個賬號就被盜了。”“盜了?”顧雲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其實盜了就盜了唄,他再換個賬號就是了。“被盜之後,除了這個本地論壇,各個論壇上‘紅色劊子手’這個名字都被搶注了。而且到了晚上七點整,也就是十分鐘前,幾十個不同論壇類似紅色劊子手的賬戶,都發出了智因生物的爆料貼。”顧雲風拿著個杯子正準備喝水,聽他這麼一說差點沒背過氣去。他揉了揉眉心問:“所以現在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綁匪發的爆料?”“是啊。”舒潘哆哆嗦嗦地回答著:“這幾十個爆料貼,一個比一個匪夷所思,不知道信哪個。”“那你都念一遍吧。”“標題都念一遍?”“對啊,內容也念出來。有什麼問題?”“沒問題沒問題。”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舒潘還是答應著,一邊把有關聯的爆料貼都找出來,一條條念給顧雲風。“智因生物ceo方邢出軌多年,小三竟是直係下屬女高管。”“繼續。”顧雲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找了支筆記錄著重點內容。“大四男生為進入智因生物工作,主動誘惑行政總裁方邢。”“……”他在心裡臥槽了一句,想著這都些什麼不靠譜的謠言,是要比誰編的更狗血點麼?按捺住想吐槽的心態,他不癢不痛地讓舒潘念下去。繼續,繼續。繼續。“智因生物招募手術誌願者,誌願者意外死亡,手術失敗智因生物拒不負責,處罰後依然地下尋找實驗誌願者。”“等等。”聽到這一條快要睡著的顧雲風突然清醒過來,他打斷舒潘繼續念下去的行為,讓他把這條爆料貼的內容詳細說一遍。“具體內容講的是……我看看啊,有點多,顧隊我先看一遍給你總結下。”他應了一聲,等了將近十分鐘,才重新聽到舒潘的聲音。“這條爆料的內容大概是說智因生物和他控股的瑞和醫院,合夥搞了一個手術臨床實驗。一半醫院都是做藥物臨床試驗,外科手術還是很少見的。”“哪方麵的外科手術?”“針對植物人狀態以及腦死亡病患的手術。”舒潘漫不經心地說著。聽到這句話,顧雲風腦袋嗡地一聲響,剩下的任何話語都隻能聽個斷斷續續。那一瞬間他滿腦子都是許乘月和江海的經曆,他們的人生和這家醫院,和這家生物科技公司緊緊聯係在一起,難以分開,在深不見底的地方暗流湧動。“就是這個了。”他說。抬頭望天,這天的月亮特彆清冷,孤單地躺在天上,隻有那顆最亮的長庚星掛在旁邊,任何燈光都遮不住它們的存在。“確定是這個?”“就是他。其他都是假的。”斬釘截鐵地說著。“哦……那剩下的我不往下念啦?”“不用念了。”顧雲風說。他起身,推開病房的門,走到許乘月躺著的沙發旁。許教授還沒醒,他閉著眼,呼吸很均勻。雖然是單眼皮,但睫毛很長,看著清秀。蒼白的臉上比剛來的時候多了些血色,沒有了局促與不安,隻是安靜的在休息。他蹲下身,猶豫著要不要叫醒許乘月。然後壓低聲線和音量跟舒潘說:“對了,你去聯係一下網警,查查這些假冒偽劣綁匪裡轉發回複超過500的人。”“要去喝茶嗎?”“也不一定,萬一人家說的狗血八卦是真的呢。”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確實給他們帶來了無比多的煩惱,連找到真實的爆料貼都廢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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