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1 / 1)

啟明 竹宴小生 1573 字 2個月前

“認識。”顧雲風苦笑著點頭, 想說不僅認識還見過, 不僅見過, 她還像個蒼蠅一樣在每件事裡不停地出現。他最近懷疑監視定位許乘月的人就是林想容, 不然怎麼隨時隨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就連在方邢無路可逃時,她都能從天而降一槍崩了他。那可是千裡之外的山區,她準確無誤地和許乘月搭上同一趟航班,然後開車到達那個掩藏在山中的小縣城,在警方麵前優雅地讓他閉上嘴,為智因科技保守最後的秘密。聽他這麼說應西子抬起頭,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她無意識地歎了口氣, 轉身看見路邊留下一連串雜亂的腳印, 還有他們最終堆起來的一個不到半米的雪人。迷你雪人的腦袋上插了個辣椒, 幾根樹枝變成四肢, 孤獨地站在風雪中。許乘月穿著件黑色羊毛大衣,灰色圍巾拿在手裡,走出校門時取下眼鏡擦掉上麵的霧氣,突然就聽見一聲滴——從路邊朝他響著。揉了揉眼睛看見顧雲風剛搖下車窗, 樹上帶雪的綠葉落在他探出來的腦袋上,他輕輕撥下去, 然後衝自己吹了個很小聲的口哨。顧雲風最近沒什麼特彆大的案子,請了年假調休幾天,基本處於放飛自我狀態。經常在他下課或者上課的時候低調出現, 比如在校門口等他啦,冒充學生去上課啦,甚至有一次上課的時候睡著了,還要自己過去把他叫醒。相比之下,還是這種在學校門口等他的行為比較溫和,不會給他帶來驚嚇。“去哪?回家還是去約會?”他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脫下外套,五秒之後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顧隊,你不開個空調嗎……”“忘了忘了。”顧雲風趕緊關上車窗開空調,一把抓起椅子下麵的毛毯扔他懷裡。笑著對他說:“去約會。”許乘月穿著件單層毛衣裹著毛毯,沉靜的臉上難得出現期待:“去哪約會?”“看守所吧。”話音剛落,他伸手抽了兩張紙巾,打了進來之後的第二個噴嚏。顧雲風向前開著車,聽到兩個連續的噴嚏心虛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不把外套穿上,毯子太薄,彆感冒了……”“看守所?”瞬間萬念俱灰。“還真跟我去看守所約會?”他聽到去約會的時候還當真興奮了一把。這是他親身經曆的第一場雪,上個冬天是個暖冬,整整三個月都沒下雪,這好不容易再下場雪,怎麼也應該去雪地裡打個滾,滿足下他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而現在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臉上立刻出現了孩子氣的失望:“又去看守所約誰?”“應邗。”顧雲風說。他看著許乘月變化的表情特彆想笑,找了個路邊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下來,伸手揉了下他的頭發,然後替他把圍巾圍好。許乘月一臉不悅地看著他,這約會地點和自己設想的差距太大了,約會內容也從想象中的雪景變成了看守所開展工作,一時羞憤的難以接受。“你停車乾什麼?”“親一下。”“啊?”“我說親一下。”顧雲風指了指自己的臉。“不。”“那我親你。”“哦,那還行,親吧。”許乘月閉上眼睛。讓他心裡不爽還要他主動?想太多了,這不可能,顧雲風主動親自己一下算是賠罪,就不計較什麼了。可他閉著眼等了好久,車外沒什麼人流,車內也很安靜,聽得見他們的呼吸,聽得見雪落下的聲音。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憤怒地睜開眼:“你怎麼還不親。”顧雲風終於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對方臉上驟起的怒意毫無愧疚感,拍著椅背說:“許乘月你跟我剛認識你的時候真的是差彆太大了哈哈哈哈……”那時候他很高冷的啊,看著還有點性冷淡真的有點像機器人。但現在不同了,居然會主動索吻,雖然這個索吻是被自己略施小計坑的。“你到底親不親的?”“親,親。”這會兒許乘月不再閉上眼睛了,淩厲的眼神盯著自己,讓他有點毛骨悚然下不去口。他捧著許乘月的臉,閉著眼親了上去。嘴唇輕碰的瞬間,柔軟的舌尖相互試探觸碰,最後糾纏在一起,溫潤熾熱,侵占著對方急促的呼吸。“你為什麼要閉著眼?”許乘月拔開他的眼睛,不依不饒地問。“嫌我長得醜?”他撲哧一聲笑出來,趕緊搖了搖頭目光溫柔:“沒有,不敢,你長得最美。”“哦?”“全世界最美,全宇宙最帥,我都比你差一點。”顧雲風重申一遍,趁機掐了一下他的臉。————————————————上南區公安局。顧雲風接過上南區刑偵隊長黃琛遞來的存儲盤,打開電腦播放著調查應邗時的監控視頻。視頻裡應邗明顯憔悴了很多,他還穿著工作服,看起來是工作時間被帶走的。仔細看他多了不少白發,人也沒什麼精神,坐在椅子上,落寞地接受著提問。“應邗是嗎?”“是的。”“從二零一九七年到二零二三年,你總共在瑞和醫院神經外科工作了六年,二零二零年開始任職科室主任,負責整個神外科的手術。”“對。”他們一問一答著,剛開始沒問什麼攻擊性的問題,應邗回答的也算是滴水不漏。視頻裡黃琛漫不經心地問著他,眼角餘光打量著他周身每個微小動作——不自主抖動的四肢,冒冷汗的額頭,撫摸鼻尖的手指,隨後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你有沒有數一數,有多少人因為這個手術死在了你的手術台上?”應邗臉色很不好,但還是半配合半抵觸地說:“哪個手術?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做過很多手術,救過很多人,也遇到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情。”“你彆裝,就韋涵,那個綁架彆人被反殺的,他向我們舉報了瑞和醫院非法人體試驗。”黃琛接著說:“二零二零年之後,你是這個實驗手術過程的負責人。”“光是韋涵給的名單就有五個人,這五人包括他弟弟是同一時期的誌願者,經過調查確認已全部死亡。實際有多少人,應醫生您說說唄,讓我開開眼。”“沒有什麼實驗。”應邗遲疑了幾秒,一聲輕歎:“這都是他的陰謀論。”“我隻是做自己身為醫生的本分,儘職儘責做好每一場手術。”身為醫生的本分?黃琛嗬地笑了一聲:“你對得起死在你手中的冤魂嗎?”說著他把一份名單重重拍在應邗麵前,上麵一個個字跡清晰但在腦海中漸漸模糊的名字忽然就被重新喚醒,形象記憶躍然紙上。隻有在看到這些名單時他應邗臉上多了分悲慟,低下頭說:“對不起。”“但我們並沒有進行非法人體試驗。手術有風險,我的技術不夠精湛,讓他們白白冤死。”也許是天氣轉涼,風雪降至,他穿著白大褂抵擋不住風寒,窗戶被吹開整個人猛地咳嗽起來。應邗調整了很久的情緒,最後低下頭,淡漠地說:“他們的每一條生命,都是為醫學發展,科技進步做出的偉大貢獻。我隻怨恨生命的脆弱,醫術的落後,外科手術很多時候挽救不了更多的人。”顧雲風停下視頻,倒放了幾分鐘,把進度條暫停在那張不知從何而來的名單上。他放大視頻畫麵,確認了上麵沒有許乘月的名字,這才鬆一口氣,繼續放著視頻。“他就是這麼個態度,很堅持,堅持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也沒辦法。”黃琛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你們這非法實驗誌願者的名單哪來的?”顧雲風指著視頻畫麵問。“蒙的啊。”“蒙的?”“把這幾年應邗手術沒救活的都寫上去了,管他是不是的。”他無所畏懼地攤手解釋。符合試驗條件的就那麼些人,總共加起來大概十三四個,應該80%都是受害者了。“欸雲風啊,你怎麼會和這位應醫生認識?”昨天他接到自己這位師弟的電話,說要來看守所看個人時就很詫異。畢竟他們看起來沒什麼交集,這醫生之前也是良好市民,沒案底,就是老被醫鬨騷擾。但顧雲風他們也很少管醫鬨騷擾的事啊,沒理由有接觸。“他是……”顧雲風剛準備說這是自己媳婦以前的主治醫師救命恩人,突然想起許乘月這事不能暴露,一丁點信息都不要泄露,於是改口說:“我認識他女兒。”女兒?聽到這話黃琛瞬間兩眼放光。“哎喲?有情況?”“我情況可多了。”“臥槽?脫單了?”驚訝地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炮語連珠:“什麼時候?怎麼脫的?長得好看麼?腰細不?腿長嗎?胸大麼?”在一連串的問題中他沒好氣地回了句:“沒胸。”好看必須是好看的,但真的沒胸,許教授人比較單薄又不健身,哪來的胸肌。他自己倒是有。“真的沒胸。”顧雲風又重複一遍。聽到這句話黃琛一臉可惜了的表情,拍著他的肩安慰說:“其實這些也不重要,感情才是第一位,長相身材不重要,一定要有感情。”“什麼時候介紹我認識認識,師弟?”黃琛一臉邪氣的笑容。“隨時,現在都行。”“啊?”“就在外麵等我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