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92(1 / 1)

馮蓮見了女兒出來也沒有說什麼, 她招呼著她吃柚子,邊吃邊說道:“真甜。”“比你爸買的那些還好吃。”趙蘭香心裡默默地吐槽, 這些柚子可是賀鬆柏花了高價買來的, 品質當然不同。馮蓮說:“這個小柏可真是了不得, 等會讓他出來跟你多說說話,他是個有見識的。”趙蘭香驚訝了一下, 問:“是嗎, 這話怎麼說?”馮蓮衝著裡邊喊了一聲:“小柏, 你好了嗎?”房間內的賀鬆柏相框反扣上, 胡亂地從書架上取了一本馬克思的著作走出房外。直到走出去, 他才意識到自己匆忙之下取了《資本論》的第三部出來,他的腦袋開始發起了汗。借書雖然是借口, 但也好歹也得裝裝門麵, 第一部他都沒看過。萬一被問起來,完蛋。馮蓮問賀鬆柏:“剛剛我聽你的言談, 你是念過工農兵嗎?”馮蓮這種猜測不是沒有立足點的,在她的意識裡能外派去到彆的城市購買疫苗的, 肯定是管牲畜的乾事。這樣重要的位置無疑是念完大學的工農兵來擔任最是合適不過。賀鬆柏不知道他剛才滿嘴漫天胡吹的話,竟然讓馮蓮產生了這種錯覺。他不動聲色地把第三部的書放到了椅子, 放在那個毫不起眼的位置。賀鬆柏頗有些心虛,“不,我沒念過。”“實際上我一天學都沒有上過。”馮蓮有些吃驚,這個小夥子剛剛的言談可是充滿了讀書人的風趣,看上去並不像一天書都沒念過的。賀鬆柏頓了頓, 無奈地道:“我剛剛跟阿姨說的那些,全都是我的阿婆教的。”“你阿婆很厲害了,她肯定是個了不起的文化人。”馮蓮有些訕訕,好像是問到了彆人的短處。她轉而談起彆的話題。偏生閨女似乎還不肯放過人家,剛剛挨了親娘的鄙視,頗有些不平地問:“你阿婆是哪裡念書的,念過大學嗎?”賀鬆柏的臉有一絲的忍俊不禁,他含著淡笑道:“念過的,m國的紐約大學。”他自己是拿不出手的了,但比阿婆,他從來都沒輸過。他說完之後就低頭安安靜靜地吃起果子來了,他粗糲的拇指一點點地撕開對象沒有剝乾淨的皮兒,剝了滿滿的小碗,把果盤裡的柚子一片片地都剝得乾淨透亮,一撕就能撕破皮兒。馮蓮吃著柚子突然之間被嗆住了,趕緊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嘴。剛剛還以為是上不起學的窮小子,下一刻立馬搖身一變成了底蘊的家庭培養出來孩子。饒是馮蓮這種自詡知識分子的人,也不免刮目相看了。賀鬆柏剝完了果子說:“快到吃飯的時間了,我就不打擾了。”他趕緊把書拎起來,準備撤人。馮蓮剛聊到興頭上,結果小夥子就要走了,她正欲開口邀他一塊吃個晚飯。趙蘭香猛地瞪了親娘一眼。她注意到賀鬆柏手裡胡亂拿出的書,不免地捏了把汗。再讓他待下去,穿幫真的是遲早的事。他隱隱緊抿的唇,也泄露出一分他此刻的無奈。“人家回去晚了就趕不上公車了,過年的公車停得早!”馮蓮聽了,也不好挽留人家了。她倒是想正經地讓這個小夥子多照顧照顧她的妞妞,否則剛剛也不會那麼熱情地招待他。馮蓮給他包了沉沉的一袋臘腸讓他帶走,賀鬆柏不肯要,她一路追到樓下。“你在招待所裡肯定也吃不到什麼好吃的,這個用水蒸上十幾分鐘就能吃了。”“還有……”馮蓮忍不住懇求道:“妞妞她的脾氣倔、不愛勞動。”“你……”賀鬆柏一聽,秒懂。他點了點頭,為了讓馮蓮安心,他把原本不願意收下的臘腸,接了過來。“好。”可憐天下父母心,賀鬆柏拎著這袋沉甸甸的臘腸,走在寒冷的街頭心裡也暖暖的。有人愛她,他也覺得心窩子暖。雖然賀鬆柏的記憶裡,從來都沒有過關於母親的回憶。……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在清晨稀稀落落地響起,過年的這幾天馬路上鋪了很多紅色的紙屑,喜氣洋洋,百事待興。趙蘭香一家已經在吃早飯了,吃完早飯後趙永慶已經穿戴整齊要去上班了。趙蘭香用擦手的油膏給他抹了一把手,他的手掌臨到冬天就皸裂,雖然春節這段時間不乾活養出了一點模樣。“要不要戴個手套?”趙永慶瞪了女兒一眼。“走了,趁這幾天跟以前的朋友同學聯絡聯絡吧,過年好不容易回家了一趟總是窩在家裡,要發黴!”趙蘭香應了下來。她收拾了一下,準備去招待所找賀鬆柏。沒想到親爹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個她驚訝的人。蔣麗戴著一頂淺褐色的小圓帽,穿著藍靛色的大風衣,腳踩著一雙防風雪地靴子。十分洋氣漂亮地出現在她的麵前。“怎麼了,很久不見我,高興傻了?”趙蘭香搖搖頭。蔣麗說:“本來我也不想上門的,不過……”她用力地咳嗽了一下,控製住自己的驚訝。她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以前你在鄉下老跟我說,你跟我哥沒關係了。”“我還不信。”“你挺厲害的,讓我哥這幾天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現在還為你打起架了。”“快跟我來吧,他跟顧營長要鬨翻了。”趙蘭香有些吃驚,胡亂地穿了外套,趕緊跟著蔣麗去了軍屬大院。她冰冰涼的手扯著趙蘭香的手,一路把她拉到了某偏僻處。趙蘭香看見了兩個男人互相對視的場景,蔣建軍的眼圈有些發青、顧碩明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英俊的唇角破了皮兒,溢出了血絲。趙蘭香趕來的時候,他的嘴唇上的血珠子還在往外溢。“陰險小人。”蔣建軍冷冷地用著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背地裡搶軍功搶得不夠爽,還來動我的女人?”顧碩明吸了吸唇角、吐了口血水出來,他把頭偏向了一邊,意外地看見了導火線“正主”的影子。顧碩明勾了勾唇,走了過去,並拍了拍趙蘭香的腦袋。趙蘭香有些愧疚、又有些犯難地低聲問他:“你沒事吧?”“沒事,皮肉傷。”蔣建軍本來就攢了幾天的怒氣,顧碩明的一個動作更是火星噌地點爆了它。他提起了砂鍋大的拳頭,衝上去拉開了趙蘭香,衝著顧碩明的臉揍過去。兩個人本來的實力也差不多,幾乎勢均力敵,誰也占不了便宜,吃的虧都差不多。難怪上輩子總是磕了一輩子的對手,不過蔣建軍的克星畢竟是克星,他之所以克蔣建軍,並不在於他比蔣建軍更優秀,而在於他更有謀劃。顧碩明忽然鬆了一下手,停止了反抗。在一片驚呼聲之中,他很快被蔣建軍揍成了豬頭,這片驚呼聲之中還有政委夾雜著濃濃怒意的暴吼:“他娘的——你們在乾什麼——”“吃了熊心豹子膽,在軍屬區就敢鬥毆打架?”很快顧碩明和蔣建軍連帶著趙蘭香,被帶去了審問。趙蘭香在單獨的一間屋子裡,她被問及原由後,困擾地說:“我跟顧長官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然而蔣同誌這陣子想要同我對象,談崩了,沒談攏……哪裡知道他今天跟顧長官鬨起來了?”在另一邊,在領導的辦公室之中,兩個雙雙負傷的男人均對自己窩裡反的行為供認不諱,並深深反省。顧碩明和蔣建軍的領導各自逮著自己心愛的屬下,劈頭蓋臉地痛罵。顧碩明明顯是被遷怒、又是被摁在地板揍的那個,他的領導意思意思地罵了屬下幾句,開始諷刺起來:“你們蔣連長挺威風的啊,從首都見識了世麵回來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我們小顧啊,哎——就是蠢,認死理,大好的機會拱手讓給彆人一分好都沒討著。”“小顧,還站得起來嗎?我讓勤務兵背你去醫院瞧瞧?”顧碩明忍不住一陣陣咳嗽起來。蔣建軍的領導臉色簡直鐵青地無法視人。領導嚴肅地批評了蔣建軍違反紀律的行為,蔣建軍接受了來自上級懲罰,離開辦公室。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漆黑而晦暗,衝著一同走出來的人開口:“顧碩明——”他緊抿著唇,一個字也不想說了。顧碩明青紫著眼角,賤兮兮地哎地回了一聲,“好好去邊疆欣賞祖國的大好風光,給咱們g軍區長長臉。”他說完,也冷著臉跨著修長的大腿離開了。趙蘭香被放出來後,正在顧家不停地跟顧媽道歉。“沒想到讓顧大哥白受了這飛來橫禍。”顧碩明回來之後,就看見了桌上奢侈地放著的三顆水煮蛋。顧媽打量了一眼自個兒的兒子,兒子雖然話少也悶騷,不過他打小芯子就黑,打架也落不著虧。她看了眼,便放下心來了,笑吟吟地剝了殼兒,把手裡的雞蛋白遞到趙蘭香的手裡。“你要覺得愧疚,就搭把手幫我給明明敷敷雞蛋吧。”“我今天請了假回來的,得趕緊回去看看了。”顧媽衝自個兒兒子使了一個眼色,拎著包很快推門出去,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了。趙蘭香把雞蛋遞到顧碩明的手裡,讓他自己敷,她說道:“抱歉。”顧碩明淡淡地說:“沒事,我老早就跟他結下梁子了。”“巴不得他來打我,沒想到一提起你,居然……有這麼大的效果。”沉穩傲氣如蔣建軍,竟然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明知在部隊不許鬥毆,仍是跟點了個炮仗似的,控製不住自己。他一邊嘶嘶地揉著雞蛋白,一邊對這個溫和含蓄的姑娘刮目相看。他嘖嘖地道:“你也不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天仙,他今天可真是……那個詞怎麼說來著了?”顧碩明想了片刻,瞥著趙蘭香,從嘴裡吐出了一句話。“衝冠一怒為紅顏。”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小顧:再見,好好守衛邊疆守衛百姓祖國的安定落在你肩上了平生君:“……”蔣麗:我拚哥蔣哥:我拚爹顧工:我拚崽小顧:我拚媽柏哥:我、我……拚阿婆比阿婆,我從來都沒輸過平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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