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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喜的人拿著一份名單, 手裡還捏著紅信封,大隊支書在前邊引路。“沒錯了, 就是這裡。”這時的趙蘭香手心開始冒汗, 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四處逡巡著,尋找賀鬆柏的身影。這種重要的時刻, 他竟然不在場。趙蘭香招呼了三丫去把人找出來。村支書見了趙蘭香, 他喜出望外地說:“趙知青, 恭喜了!”“不愧是城裡來的進步知識青年, 去年我見你在報紙上寫的文章就很好, 沒想到考試竟然也考得這麼好!”趙蘭香心裡咯噔了一下,大隊支書這幅高興得跟撿了錢似的模樣, 該不會……村支書高興地說道:“你考過線啦!”“還高出了一百多分, 太不容易了!你是咱縣的第一,狀元!”趙蘭香千算萬算, 沒有算到,她防著的吳良平沒有變成賀鬆柏的阻礙, 反倒是她自己成了柏哥的阻礙?她唇邊的微笑頓時凝住了。她考試的時候算準了分數、跟彆人的考生一樣留下了部分的空白,沒想到……這樣也考成了縣狀元。三丫這會兒也把自家大哥呼喚過來了, 賀鬆柏剛剛趕到便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地露出的潔白的牙齒。他熱乎地讓報喜訊的人進屋坐坐,喝口熱酒。大隊支書淡淡地跟賀鬆柏說:“你也過線啦,高了幾十分呢,不過高了多少分我給忘記了。反正是過線了, 賀老二你可以啊……”他不免側目:“沒正經上過學也能考得上大學。”“過陣子去體檢,看看合不合要求。”趙蘭香聽到這裡,心提了一下,虛掩的微笑浮於表麵。她說:“你看賀二哥身體壯得跟牛似的,體檢準是能過了。”支書呃了一聲,慢慢地說道:“倒也是。”他瞅了眼,眼前的男人還真是高大結實,要是以體檢不合格的理由把人刷下去倒是太難以服眾了。他弟弟今年也參加了高考,不過離錄取線還差了幾分,這個賀老二要去不成,還能讓出一個名額給他弟弟。他這一瞬間猶豫的神色,被趙蘭香捕捉到了。趙蘭香攥緊了自己的手。李支書將目光移到趙蘭香身上,頓了頓道:“這個是縣裡給予你成績優異的獎勵,希望你好好念書,不要辜負黨和人民的栽培,將來投身建設社會主義事業!”他說完後,匆匆地跟著幾個報喜訊的人告退了。離開賀家老屋後,大隊支書決定把賀鬆柏的誌願給改了,胡亂改成了一個他達不到的高校。這樣一來他的分數去不成z大,名額就空下一個,彆人頂上了賀鬆柏的名額,一個蘿卜一個坑地順著填,他的弟弟就有大學念了。李支書並不以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黑五類的政治思想首先就不過關,他們從根子上就爛了,念大學就是浪費名額。擱以前,這種成分不好的,連報名考試的機會都不會有。賀家。趙蘭香細細的眉頭蹙起,籠罩上了一層愁雲。賀鬆柏見了對象的表情,不像是高興的樣子,他自己對這個結果卻是挺滿意的,他打趣地道:“嘴巴可以掛把油壺了。”“怎麼了,沒有考到市第一很失望嗎?”“說實話,蘭香你嚇著我了,沒想到我對象原來是學習這麼好的姑娘。”賀鬆柏聽了這個喜訊,也與有榮焉。趙蘭香捶了他一把,這時候還尋她開心,她瞪著他道:“但我希望這個第一是由你來拿。”賀鬆柏輕鬆地笑了笑,俊朗的麵龐煥發出了一抹令人難以忽視的光彩。“原來我在你的眼裡這麼厲害的嗎?”他的五指扣住了她的手,他們考前填報的誌願填的是同一個學校,過了分數線就好。趙蘭香手上一片溫暖,心裡卻涼颼颼的。她怏怏不樂地回了屋子,把賀鬆柏關在了門外。賀鬆柏頗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的感覺,不過既然得到了好消息,他便第一時間去通知老祖母。沒想到前腳他剛把消息告訴祖母,後腳另一撥人又來了。他們氣喘籲籲地說:“最新消息啦!”“賀鬆柏同誌,你以三百六十八分列咱x省第一!賀鬆柏同誌,你聽見了嗎?”這怕不是在做夢吧?賀鬆柏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趙蘭香聞言,頓時感到眼前一陣柳暗花明,耳邊仿佛都聽見了花開的聲音。這一定是冬天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聲音,它拯救了趙蘭香陰霾的心情。她不免蹙眉道:“怎麼前後消息都不一樣的,這回確定是真的了吧?”報喜訊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又道:“真的,這一回才是準的,臨近春節忙得都要糊塗了,報錯喜訊真是太馬虎了!”這位教育工作者從懷中掏出了三份又大又燙的紅包,抱歉地說道:“這是賀鬆柏同誌的獎勵。”賀家一家人這一天都樂瘋了,他們嘖嘖稱奇地把賀鬆柏包圍了起來。大姐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地說:“柏哥兒向來很爭氣。”姐夫拍了拍賀鬆柏的肩膀說:“讓人刮目相看,不得了了。”三丫豎起大拇指,“省狀元呢!”最後阿婆總結說:“你從小就聰明伶俐,以後更要努力。”……李阿婆為了慶祝這場喜事,她那豪爽闊綽的性子又犯了,差點沒想派紅雞蛋。但想了想沒啥可派的人,還得低調行事,於是讓女婿捉了一隻雞殺了,又把家裡所有的豬肉都拿出來慶祝。趙蘭香猶如喝了透心涼的雪碧似的,起初涼颼颼的,後來爽翻了天。她奇跡般地被這種“先抑後揚”的鋪墊給搔到了癢處,此刻的心中心裡有股無法言說的幸福感,美好得令她忍不住翹起唇來。伴著這股濃濃的幸福感,她開開心心地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一頓涮肉火鍋、小菜若乾。李大力為了給婆娘補身體,大冬天去深山裡捉魚,因此這頓涮肉火鍋豐富極了,雞肉、豬肉、魚肉俱全,營養而又美味。趙蘭香把顧懷瑾、唐清、吳良平、周家珍都請了過來,大夥圍在一塊吃火鍋才叫熱鬨,何況今天是賀鬆柏的好日子,得讓大夥都高興。唐清到的時候,順便帶了一個人過來。趙蘭香看著穿著深褐色挺闊大衣、帶著貝雷帽的蔣麗,不由地說道:“你來得……還真是時候。”賀鬆柏拆著從縣裡買回來的五糧液,去年他連一瓶都舍不得買,今年他早就料想對象肯定得出好成績,提早買了。今夜正好喝個痛快,其實他對自己考了省第一的感觸並不太深,讓他高興的是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對象一塊上大學、用知識改變命運,堂堂正正地牽著對象拜訪趙父趙母,這種滋味,賀鬆柏光是想想都覺得牙齒都甜掉了。他微笑地道:“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鬨。”“都坐下來吃吧。”顧懷瑾坐在飯桌邊上,感慨地道:“賀小子,你打算學啥專業?”賀鬆柏看了眼對象,同顧懷瑾說道:“數學。”顧懷瑾嫌棄極了,極力地推銷起自個兒的建築專業,他頓了頓道:“你這種成績去全國都排得上名次的t大,一去一個準,最好來建築係。”賀鬆柏看了眼對象,樂嗬嗬地含糊應付過去了。“早就選好啦!”唐清舉起酒杯,依次跟每個人都碰了碰,打趣地道:“去年許的願沒白許,今年大夥都湊齊了。”“不過以後大家可能要為了前程各奔東西了,我祝各位前途似錦,一切順利!”周家珍很高興地接上了話,“說的沒錯,為了咱們的前途乾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我們都考上了大學!”趙蘭香聞言,看了一圈,還真是……在座的幾個,可不都是把縣裡的大學名額都占得差不多了的、成功地從獨木橋走出來的準大學生麼?吳良平喝了一口酒,帶了一點兒幽默地道:“趙同誌的這頓團圓飯看來是有魔力的。”趙蘭香心中不免感慨萬分,這一年大夥的努力都沒有白費,為了理想不息奮鬥。終會有回報,看來老天爺還有會憐惜努力的人的。“不談遠方的理想、也不談眼下的苟且,咱們痛痛快快吃肉喝酒吧!”她翻了翻已經滾了的辣椒油火鍋湯,把薄薄的肉片撈了上來,屋內騰起了食物鮮美誘人的味道。清澈的酒液倒入白瓷杯中,芬芳醉人,賀鬆柏盯著對象笑盈盈的臉頰,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眼眸暗沉地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頭一次這麼舒暢、放縱,仿佛喝到天塌下來也不怕。他作為一個省狀元,不斷地被人敬酒、姐夫敬酒、唐清敬酒、吳良平敬酒,唇瓣沾了酒液,越喝色澤越鮮豔。杯子不夠用,乾脆換成了碗,喝到最後他抹了一把嘴,同對象喃喃道:“我去洗個澡,回來再幫你洗碗。”趙蘭香應下來了,但等了很久,以至於她洗完碗他還沒有回來。她便拿了一碗解酒湯,端去了賀鬆柏的房間。男人酣然大睡,唇邊掛著一絲淡笑,她托起他的脖子,喂了他一點兒牛奶。“醉死你算了!喝這麼多!”他似有所覺,奪過了她手裡的碗一飲而儘,緊接著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帶到了自個兒的床上。他急促地喃喃自語:“香香……”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香香:我五十米的大刀,允許你先跑四十九米平生君:“……”香香,你不可以學壞在崩潰邊緣徘徊的爆炸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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