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14(1 / 1)

蔣麗距賀大姐還有一段距離, 她剛叫出聲,驚動了那個男人,他放棄了地上那個暈厥的女人, 一溜煙不見了人影。蔣麗喊了起來, “來人啊……”她看了看小樹林裡竄動的葉子,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賀大姐, 她放棄了追趕,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蔣麗拍了拍賀鬆葉的臉,“你醒醒。”賀鬆葉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她清秀的眼睛裡清晰地映出了迷惑和……震驚。“你、你……”賀鬆葉呻.吟了一聲, 手指用力地抓住了蔣麗,無法言語。“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蔣麗問。下一秒,蔣麗也被迷暈了。……蔣麗再次醒來已經是天灰蒙蒙地亮了, 她在大隊空置的農具房裡醒來, 四周圍空蕩蕩的。自從河子屯分了田之後, 這間農具房已經空置下來,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她打了一個激靈,低頭看手裡的腕表, 發現它的指針指到了七的位置。蔣麗抹了一把臉, 她十萬火急地跳了起來。她跑出了農具房。蔣麗順著周圍新鮮印上的足跡很快跑到了河邊的蘆葦蕩裡。冬天, 河邊的蘆葦蕩結出白茫茫的蘆葦花,風吹來一片晃蕩,飄絮飛揚。蔣麗很快拾起了一塊石頭,衝著蘆葦蕩裡那顆黑乎乎的腦袋扔了過去。她的體力先天弱於男性, 方才又吸入了一點迷.藥。扔掉了一塊石頭過去,已經是耗儘了力氣。那個男人停住了動作,他用陰沉又怪異的口吻威脅道:“下一個就是你。”蔣麗聽了心裡不是不害怕的,她看了看四周圍人煙罕至,加上這裡又隱蔽,這個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此刻非常後悔方才竟然沒有去把賀家人叫醒過來。她單槍匹馬的一個人,此時此刻陷入了非常被動的局麵。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人類天然的自我保護的本性,促使她思考著該立馬跑、好回去搬人,還是留下來震嚇人、好歹守一下賀鬆葉。不跑她自己恐怕得交代在這裡,但跑了就是丟一輩子的人。尤其蔣麗剛剛意識到這個男人把她扔在農具房的行為,恐怕是為了放過她、不敢惹她的。他一定是認得她。她強壓下心裡的恐懼,不跑了。於是蔣麗蹲在蘆葦裡,扯著嗓子大聲地衝著微微有動靜的地方說:“我爺爺是g軍區政治部副主任,我的爸爸是後勤部部長,我的哥哥是陸軍特種大隊隊員,我的大伯是d軍區海軍工程師、我的大堂哥是……”她一個個地數著家裡的人口,目光盯著蘆葦蕩那頭塌陷的一塊。那裡果然沒了動靜,她哼了一聲,心裡的恐懼奇跡般地減輕了。她憤怒地說:“還不快滾,惹我,你就死定了。”蔣麗咳嗽了一聲,她又看了一眼手表,他娘的李大隊長這會兒起床還沒發現自個兒媳婦不見了嗎?平日滿村子勤快乾活的社員呢?現在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乾活嗎?就算是冬歇期,人也不能那麼懶惰,這可真是害死人了!蔣麗說完這句話,對麵許久都沒有動靜,然而忽然蘆葦蕩一片劇烈的震動,那頭的男人走到她的麵前。他身形瘦削,帶著一個陳舊的口罩,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他一把揪住了蔣麗的頭發,把她拖到了賀鬆葉的身邊。蔣麗既不掙紮也不說話,她白皙的臉蛋很快被蘆葦尖尖劃了幾道紅印子,頭發上插著一堆的蘆花屑。那個男人沒有摘掉口罩,而是當著蔣麗的麵開始剝賀鬆葉的衣服。撕扯著她的棉絮外套,又打了她兩個耳光,他眼裡那一閃而逝的凶戾,讓人忍不住戰栗害怕。蔣麗臉朝地倒栽著,等待著男人露出醜陋的東西,她一腳猛踢了過去。“我跟你說過,惹我你就死定了!”……賀鬆柏非常後悔去年的時候沒有送對象一程,今年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耽擱時間。臨近春節了,養豬場的人手不夠、忙活不過來,是一個人當成兩個人來使喚的。賀鬆柏這一天特意地騰出了很多時間,比平時還早地騎著單車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姐夫。李大力麵色凝重地道:“葉姐兒怎麼找不著了?”賀鬆柏並沒有多想,他說:“是不是在哪個角落裡藏著,大姐她耳朵還不太好使,你多叫兩聲。”趙蘭香打斷了他的話,她捉著賀鬆柏的手有些用力、有些發顫,“我跟你說,接下來你千萬要冷靜。”“我發現地上有蔣麗亂扔的行李,她是非常愛乾淨的人,有潔癖,而且行李裡有貴重的物品,一定不會亂扔。”“今天,我跟她約好讓她早上來賀家找我,而大力哥說他剛才聽見了蔣麗嚷嚷的聲音,出來之後大姐和蔣麗都不見人影。”“她們……”她突然難過得哽咽住了,不再繼續說了。對象的話聽起來像是沒有任何頭緒,但賀鬆柏聽完臉色沉了下來,他聯想到了河子屯作惡的那個人。賀鬆柏咬著牙,忍著心焦和憤怒騎上了單車,鐵皮的單車哐哐地撞擊著凹凸不平的路麵。趙蘭香和李大力對視一眼,也分頭去找人。很快賀鬆柏騎車來到了那片玉米地,他騎著單車衝下了光禿禿的田裡,一望無際的田野空曠曠的,沒有一點人影。脆硬的、及人高的玉米莖葉也變成了一抔黑灰,滋潤著田裡的黑土。他雙腿跟上了發條一樣地踩著單車,慌不擇路地,他騎著單車穿過了曬得硬邦邦的土地,穿過了涓涓細流的小溪,他的單車踩得太快,險些衝進了河裡。賀鬆柏一個倒栽蔥地棄車而逃,嘩啦啦一片的水濺到他的身上。賀鬆柏渾身被撞得發疼,他雙腳踩著過膝深的水流,深一腳淺一腳,最後乾脆脫掉了身上累贅的棉衣,奮力地遊到了對岸。他剝掉了裡邊的那層薄薄的衣衫,甩掉,雙手扯得撕裂用力地扔在地上。“吳——庸——你他媽的——”賀鬆柏怒吼著,這道咆哮的聲音震得周圍的一片蘆葦仿佛都搖下了白茫茫的花穗兒。賀鬆柏幾個箭步鑽進了蘆葦蕩,他右手提起拳頭,灌注了他殺豬練出來的力氣。他揪住了那個欺負他姐姐、欺負潘雨的混蛋,劈頭蓋臉地一陣拳打腳踢。賀鬆柏剝掉了他的口罩,看清了他的麵容,賀鬆柏紅了眼睛似的,跟他扭打了起來。一陣格拉的筋骨錯位的聲音,吳庸的胳膊被卸掉了。這其實就是單方麵的毆打,吳庸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他掏出沾滿藥水的手帕捂住賀鬆柏的口鼻,那也隻是蚍蜉撼樹而已。蔣麗栽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男人扭打成一團。就在她狠狠地踢了吳庸一腳、而吳庸把她摁在地上扇耳光的時候,吳庸突然被人從後頸揪起來。她愣愣地看著這個突然從天而降、憑空冒出來的男人,看著眼前這戲劇性反轉的一幕,看著吳庸被摁在地上被揍成豬頭,心裡激動得快要呐喊出來。如果她的雙手還有力氣,她一定會拍手叫好的。她說:“原來是他!打得好,這種陰溝裡的老鼠、社會渣滓!”賀鬆柏跟他扭打一路滾到了深深的蘆葦叢裡,兩個人幾乎不見了蹤影。蔣麗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吳庸掙紮了好幾下,漸漸地放棄了掙紮,嗚嗚地呻.吟著、嚎叫著,最後連聲音也微弱得不見了。蔣麗咽下了一口鐵鏽味的口水,說道:“賀鬆柏、賀老二!你快彆打了!”“他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蔣麗過去拉他,拉不動,她低頭看著賀鬆柏儼然發紅的眼,打了一個哆嗦。趙蘭香這時也趕來了,看到這一幕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響個不停。從她起床後看見蔣麗亂扔的行李開始、從李大力說大姐不見了的時候開始。一切的線索都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跟銜接好的電路一樣,摁下這個觸發的開關,全都連接了起來。上輩子的潘雨死了,因為再也不願意麵對這個世界。大姐也是一輩子也沒有孩子、即便成為億萬富翁的姐姐,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大姐一個孩子都沒有。跟她一樣。她是身體緣故子嗣困難,大姐又是因為什麼?趙蘭香的眼睛忽然衝下了兩行眼淚,心臟跟被人挖了空空的一塊似的,疼得無法抑製。冬天的風吹得她遍體生寒,吹得凍得發僵的心臟碎成齏粉。原來她的柏哥兒,上輩子經曆過如此絕望的事情。原來,她善良的大姐遭受過這樣的欺負。她用力地抱住了賀鬆柏,抓住了他的手,“柏哥兒,你不要再打了。”“他要沒命了,我們不值得為他犯罪……”趙蘭香抱住了他的拳頭,製止住他打紅了眼的憤怒。此時此刻,他就像一頭失去了理智的狼一樣,凶悍、冷漠,越打越用力。趙蘭香傷心地流著眼淚,抽噎地問他:“難道你想為了他蹲一輩子的大牢嗎?”“我在這裡啊——”“大姐也在這裡。”“你替我們想一想……”她難過的眼淚掉了下來,又燙又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砸到了賀鬆柏冷得僵硬的脖頸窩。他停了下來,鬆開了手,低頭看了吳庸一眼,又看了對象一眼。他用泥土擦了一把手,平時手掌沾滿豬血他也不嫌臟,但今天他非常厭惡、臟得他搓了好幾遍的手。連空氣裡彌漫的鐵鏽味都令他惡心。他去把地上躺著的大姐抱了起來,滿臉怒容,又自責到紅了眼眶。他嘴唇蠕動著喃喃道:“大姐,對不起。”“柏哥兒帶你去醫院,你不要怕。”“不要怕——”賀大姐雖然吸入了一點藥,但是神智卻還是清醒的。她睜著眼看著弟弟跟英雄似的從天而降,保護她、替她打架。她擔憂不已,輕輕地說:“柏哥兒你不要傷心。”“我沒事。”說著她的腿間隱隱地流出血來,滲出了褲子,流到了賀鬆柏的手掌上。賀大姐又說:“剛才顛簸了幾下,沒關係的——你不要著急。”她手掌無力地抬起,指尖碰了碰自個兒的肚子,有點發疼。但是她不敢表現出來,她小聲地安慰著弟弟:“真的,沒事……”很快李大力也趕來了,他遠遠地聽到了賀鬆柏怒吼的聲音立馬就往這邊跑了。他跑到蘆葦蕩裡,把自個兒的妻子一把攬在懷裡,他說:“我先帶她去醫院。”他把身上的棉衣脫了下來,裹住了妻子,雙腿抽了似的拚了命地跑。趙蘭香忍著心裡的恨意,腦袋被冬天的凍風吹得冷卻了下來。她伸出了自己的食指,探了探吳庸的鼻息、動脈。她跟賀鬆柏說:“柏哥,他快死了,我們得送他去醫院。”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蔣麗:原本想當個英雄,結果讓男主搶戲了。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平生君:配角就應該有配角的自覺這手撕反派吊炸天的劇本,怎麼可能輪得到你/doge平生君:帥不帥,踩著五彩雲霞從天而降。可惜那不是你能擁有的男人蔣麗:“……”放心,大姐的孩子留得住建議去看看113的作話,增加了一些內容,有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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