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押著高劍飛雇了一輛馬車帶“梅蘭竹菊”四婢徑直往魔琴山莊的方向狂奔而去。高劍飛內力渾厚,穴道不能久閉,每隔幾個時辰柳明月便要給他補上一指。柳明月用的是魔琴山莊“琴魔十八指”獨門點穴法,高劍飛內力再深厚也不能自行解開。高劍飛偷著暗自運功,想衝開穴道逃走,可是剛一提真氣,便感到渾身骨骼關節有千萬根刺紮的一般疼痛,直入骨縫,好像有一股氣血直往頭頂衝撞,一口氣直壓在心口,異常憋悶,口裡呼呼直喘。柳明月瞄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就彆白費勁了,沒用的。我用的是我們魔琴山莊《琴魔十八指》獨門點穴法,天底下除了我沒有人能解的了,你若強行運功,就會氣血倒流,渾身有如萬刺紮骨一樣的難受,隻會給自己增加無止儘的痛苦,你還是省點兒力氣吧。”高劍飛隻得靠在馬車邊閉目休息,不去理她。馬車轉過一排桂花樹,遠遠看見湖邊一叢花草映在水麵,五顏六色,燦若雲霞。高劍飛微微撩起窗簾,向湖邊望去,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聲“好美的景色!”柳明月明知故問道:“怎麼啦?”高劍飛朝她翻了一下眼,敷衍道:“這景色似曾相識,我好像在哪裡見過,沒什麼。”柳明月冷冷的“哼”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是嗎?我這山莊雖然叫做魔琴山莊,莊內除了一個不中用的老管家之外,全是女眷,女孩子家嘛,種植一些花草也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兒,大驚小怪。”高劍飛心道:“此山莊既然以魔琴為名,想必收藏了不少大有來頭的琴,我倒要看看有何不同之處。”車夫撥轉馬頭,馬車直向桂花樹奔馳而去,到了山莊前,一眼望將出去,漫山遍野都是五彩繽紛的蘭花,隻見走廊,不見廂房。高劍飛久住皇宮,知道俞貴妃最喜愛種植上百種名貴的蘭花,本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的事兒,可魔琴山莊外所種植的這個品種的蘭花倒還是第一次遇見,他對蘭花沒什麼太深的研究,猜不透是何佳品,想必莊園內種植的品種更是極上珍品。說道:“高某無知,還請柳姑娘多多介紹。”柳明月微笑道:“一定。”馬車在一處花前古樸,簡潔幽雅的莊園前停下,高劍飛四處張望,卻怎麼也尋不見“魔琴山莊”四個字。心下尋思:“奇怪,怎麼尋不見魔琴山莊四個 字?這點似與常理有些不符。”正尋自之間,忽然聽得花叢中腳步細碎,走出一個青衣小丫鬟來。這個小丫鬟渾身上下蔥芯綠,麵帶微笑,雪膚朱唇,說話奶聲奶氣,嬌滴滴的。那小丫鬟手裡拿著一個藍色小瓷瓶,上麵用紅色絲綢密封,往前緊走幾步,伸出潔白如玉的小手攙扶著柳明月跨下馬車,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大小姐,這是您吩咐奴婢采集的蘭花露。”柳明月“嗯”了一聲,說道:“很好,這蘭花露來之不易,甚是珍貴,要好生收藏。”那小丫鬟應道:“是!”柳明月說道:“嗯,這蘭花露可以潤肺養顏,你要收好了。”瞄了高劍飛一眼,溫言道:“高兄,你想不想品嘗一下我為你親手炮製的蘭花露啊。”高劍飛把眼一翻,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好啊,我樂意奉陪,柳姑娘,你住的這地方倒挺彆具一格的。”柳明月淡淡一笑,說道:“能得到高兄的讚賞可真是不容易啊!”高劍飛冷冰冰的抿嘴一笑,說道:“我見過的山莊也不算少,向你家這般風格,我還是頭一回遇見。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柳明月說道:“隻要你願意聽,我是有問必答。”高劍飛說道:“自從我來到這裡,一路上看到不少蘭花,你是不是很喜歡蘭花。”柳明月的笑眯眯的如花似玉的俏臉變得有些失落消沉,臉色黯然。說道:“這隻是其中原因之一,那是我爹爹在我八歲生日那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家發生了巨變,從此以後改變了我一生的命運。那一天……,我的家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兒,我苦心種植蘭花是讓自己臥薪嘗膽,永世不忘家仇,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爹娘臨死時的眼神。”她在說到“那一天”時聲音顫抖,聲淚俱下。當說到家仇時又變得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加重了語氣。就在這時候,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走進八名白衣婢女,錦衣束帶,手中各持一把長劍,押著兩個外鄉人走來。兩把長劍交叉架在那漢子的脖子上,後麵跟著兩名白衣婢女,兩把長劍抵在後腰。那漢子雙手被反綁著,垂頭喪氣的低著腦袋,長什麼模樣,高劍飛也看不清楚。隻聽得柳明月向那其中的一個漢子說道:“唐燦,你給我說老實話,是不是從京城來的?說!”高劍飛在旁一聽到“唐燦”這個名字,便是一愣,抬頭一瞅,見他容貌分明就是偵察營的百戶,心下一陣急促的糾結,兩手直搓拳頭,實在不明白他們怎麼跟了過來?鼻子可真靈,居然嗅到了魔琴山莊,看來自己再如何小心也是沒用。隻聽的唐燦說道:“我原本是信陽人,後來隨遠房親戚遷到了京城。”柳明月冷笑道:“是嗎?你們倆在我的山莊外麵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唐燦掩飾道:“做生意。”柳明月疑心道:“做生意?哼,你沒說謊吧?”唐燦說道:“小的在魔琴仙子柳明月的怎麼敢說謊。”柳明月說道:“你沒見過我怎麼就認定我就是魔琴仙子呢?”這句話一下子把唐燦給問住了,一時之間隻得胡亂瞎編道:“我從你剛才的言談舉止中猜的。”柳明月突然“啪”的一聲,一拍桌子,怒道:“少在我的麵前耍花樣,我告訴你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吃的鹽不比你吃的米少,少在我的眼裡揉沙子!說,是誰派你來的?是薑鴻烈,還是薑淑蓉?”唐燦連忙說道:“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呀!”柳明月冷冷的說道:“我告訴你,第一,‘魔琴仙子’的外號是我自封的,朝廷中人知道的不多,你我素不相識,你怎麼斷定我就是魔琴仙子?第二,你看起來沉穩,卻是個賊眉鼠眼的狗奴才。”唐燦低著頭不敢言語,柳明月又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魔琴仙子就應該知道我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不說實話,就用‘天蠶緊骨絲’繞住你們全身關節,讓你們好好嘗嘗入骨三分的滋味。”唐燦一聽到“天蠶緊骨絲”嚇得滿頭大汗,三魂沒了兩魄,大叫:“我是錦衣衛,你敢傷我,衛帥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柳明月把手一揮,兩名婢女拉了唐燦便走,不知他是被人點了穴道,還是受了重傷,竟無半點抵抗之力,但見他們被拉入花叢中,人影漸漸遠去。柳明月微微側頭,向那麵目俊朗的男子說道:“你怎麼說?”那男子嚇得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哀求道:“家父在京城為官,膝下唯有我一個獨子,懇求仙子饒我性命。仙子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直言不諱。”柳明月冷冷的說道:“饒你性命,那也不難,隻要你肯替我做一件事情,我便放了你。如何?”那男子為了活命,想不答應也不成,隻得說道:“隻要我能力所及,一定照辦。”柳明月說道:“你回去告訴薑老頭兒,萬貴妃交給我的任務一定完成,我向來行事我行我素,不需要彆人從旁協助,若再派這些窩囊廢來,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滾!”那男子嚇得連連點頭跟著女婢離開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