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千秋一眼就認出了這件兵器,說道:“五毒豺狼棒,原來你就是三十多年前十大名捕捉拿的踩花大盜的頭領豺狼穀的穀主花非花,三十多年前你不是銷聲匿跡了嗎?”了然說道:“花非花已經死了,站在你麵前的是了然。”孔千秋說道:“老夫不管你是花非花,還是了然,老夫一定要帶你回去見薑大人。”了然把一隻眼狠狠的一瞪,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能拿下貧僧。”孔千秋更不言語,身子縱身一躍,左掌在半空中一橫,右掌遞了出去,這一招“天雷滾動”乃是“風雷掌”中的精髓招式。了然明白“風雷掌”的威力勢如奔雷,自己根本無法擋的住,但事已至此,避無可避,隻得一拚。三十餘招後,了然所使的“破空流星棒”越來越快,招與招之間連接的越來越緊密,棒影重重,漸漸的化作天上的流星。孔千秋和他的師弟自從投靠薑鴻烈之後,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的雷電門也因此而壯大,他之所以加入錦衣衛是有私心的,如今錦衣衛在朝中的勢力龐大,舉足輕重,而薑鴻烈得到當今皇上的信任,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負責皇上以及三宮六院的安全,又是萬貴妃的親信。眼下萬貴妃權力在握,朝中大部分大臣都投向了萬貴妃,下個月又是她的皇後策封儀式,皇上既然封她為皇後,就已經說明皇上在心裡麵已經認可了她,承認她是一國之母。雖然現在還不是皇後,但那也是遲早的事兒,隻差沒有公告天下了。他想借助錦衣衛的力量和在朝中的這層關係好好的巴結上萬貴妃,隻要順利的幫萬貴妃登上皇後之位,過了九月初九那天,雷電門就會成為天下第一門派,整個武林很快就是我們師兄弟的了。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一個解不開的心魔,徐冰此時此刻的心情甚是糾結,雖然表麵上他一直在責罵了然,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是他爹,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爹,但他的內心還是熾熱的,善良的,他很不願意讓外人看到他們父子不合的一幕,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一直在與心魔鬥爭著,掙紮在親情與邪惡,愛與恨之間,甚是痛苦不堪。看著了然與孔千秋比試的每一招每一式看在眼裡,看的清清楚楚,看他到底有多少斤兩,他能看的清了然的武功家數,卻永遠看不清了然的心,不知道他的心裡麵是怎麼想的,在想些什麼,當年糟蹋他娘的時候在想什麼,又做了什麼違背良心的事,心中尋思:“我到底該不該上去幫他,於情,他是我的親爹,如果他死了,我娘可能又會傷心一陣子,於理,他當年侮辱了我娘,玷汙了我娘一生的清白,因為他當年犯下的大錯,使我娘忍受不了村子裡人閒言閒語,而離家閉禍,委身於萬花樓,甘願做一名歌妓,也不願意回家。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當年的所為,我娘也不會在村子裡抬不起頭,如果了然真的有什麼意外,或是死在姓孔的老頭兒手上,那我還怎麼替我娘出氣,這是我們徐家的事兒,也是我們徐家的仇徐家的恨,隻要稍有差池,那也是徐家的恥辱。我是徐家的唯一血脈,堂堂男子漢,不能看著娘親受人欺負,不能看著娘親傷心難過,小時候每次睡覺之時總是半夜被淒涼的啼哭聲驚醒,我娘總是獨自一人躲在被窩裡哭泣,把苦水往肚子裡咽。這口氣應該由我這個兒子來替她出,一定要替娘一雪前恥,因為我是我娘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我娘要是還繼續留在萬花樓,將會失去一輩子的幸福,而這幸福將會永遠從我娘的指尖溜走,一去不複返,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我娘的幸福給爭取回來,完好無損的把我娘跟他一起帶回去,讓他們倆能靜下心來好好的談談。”站在一旁久久沒有幫忙。就在徐冰冷靜的思考問題之時,二人已經鬥了三十餘招,二人拆招換式,接近四十招時,孔千秋的雙掌出招似乎漸漸緩慢,招與招之間連接的略比先前滯澀,雷聲隆隆,孔千秋的雙掌每次揮出,破風轟隆隆之聲也越來越響。徐冰暗暗點頭:“風雷掌的威力顯現出來了。把一對肉掌使得猶如一對百八十斤重的鐵錘一般,呼呼掛風,勢如奔雷,掌法上的造詣非同小可。”轉眼一瞧他娘花如嬌急得雙手揪在一起,鼻子上滲出幾粒汗珠,正自目不轉睛的觀戰。問道:“娘,你怎麼了,你怎麼擔心起他來了?”花如嬌說道:“我才懶得擔心呢,我是擔心他萬一死在彆人手了,我跟他之間的帳就沒法兒算了。”又過了七八招,了然的步法越來越笨拙,“破空流星棒法”也使得越來越遲緩,但仍然奮力接招,漸漸感覺到敵人的掌法沉重,逼得他內息運行不暢,高手比拚講究的是氣沉丹田,調均內息,內息不暢便是輸招落敗的前兆。了然心裡倒也並不驚慌,本來也沒盼望這場比拚能否僥幸獲勝,自己一生作惡太多,今晚便將性命丟在按察使司,也不冤了,何況有徐金花在旁邊為他擔心,為他緊張,就算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他出家前到處粘花惹草,留下了一筆風流債,由於他當年一時糊塗,迷戀徐元外的小女兒,做出禽獸行為,致使徐家的名聲在村子裡麵從此一落千丈。他對徐金花的迷戀,雖然當年是色迷心竅,才鑄成大錯,但他對徐金花的感情仍然很深,這麼多年來他心裡一直耿耿於懷,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反複問自己同一個問題:“為何一個人明知道這件事是違背良心的還要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