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無情無義(1 / 1)

平安傳 西風緊 1529 字 2個月前

read_tent_up;蓮藕炒醃肉、辣子爆鴨、小白菜煮酥肉湯、鹽拌胡瓜,幾道菜陸續送到了桌子上,下廚的人是趙二娘,張小妹和桃花仙子也在幫忙擺飯……因為剛不久前張寧已把院子裡的廚娘、丫鬟、雜役儘數遣散。全文字..遣散那些人時每人給發了五兩銀子,在這個小康百姓之家一年花銷才一兩餘的時代,給五兩的遣散費絕對算是非常厚道的東家了。加上這些人在這裡也乾了幾個月,張寧以為他們臨走時會多少有些留戀之情,哪料一個個走得非常快。趙二娘端菜上來,也在那裡嘀咕:“東家給的錢也太多了點,錢哪是這麼使的……給就給了罷,我還以為那幫人會念著東家的好,至少把晚飯做好把院子收拾一遍再走,結果反倒像咱們一廂情願,人家怕是當咱們是錢多冤主不拿白不拿。”方泠笑道:“沒想到一些奴婢也能傷了二娘的心?”趙二娘拿眼瞧了一下張寧:“能傷我的倒不是那些人,隻是一時間差點忘記了世人的無情無義,他們今天又提醒了我。”張寧表情淡然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蓮藕嘗嘗,一邊咀嚼一邊讚道:“唔不錯,脆,是出自二娘之手的味道。就算家裡請了廚子,我還是願意吃二娘做的菜,要是哪天吃不到了肯定好長時間都不習慣。”這句話明著是說她的廚藝,實則透著淺淺的又真摯的溫情,趙二娘的臉上一時間露出了一種因為不好意思而掩飾的感動,回顧左右隻見方泠等人都對她報以善意的微笑,她的心裡又是一暖。這個小小的圈子,讓她戀戀不舍。其實大家都知道了趙二娘的“不幸”,女人的同情心讓人們平時都順著趙二娘,對她都還不錯。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也變得溫柔起來:“這一盤鴨肉你嘗嘗,可能會很辣。告訴你們吧,湖廣濕熱,就得吃辣的才好。”“確實夠辣的。”張寧剛夾一塊放嘴裡,就愣在那裡,口齒也不清了。張小妹忙拿他的碗去盛湯。他喝了一口湯長長呼出一口熱氣,方泠微笑道:“小妹就彆嘗了,江浙一帶出身的人,吃不得辣的。”張寧回顧院子裡的光景,已不似平時那般整潔,門口還放著一大包行李,多了幾分要出門的浮氣。他伸手進懷拿出一封信來遞向桃花仙子:“等確定了消息,得拜托仙子趕著去一趟南京,帶幾個人和這封我的親筆信,把我大伯一家人接到辟邪教暫住。”桃花仙子接過東西,不禁說道:“要說無情無義,帝王家才算的吧。張大人為宣德立了不少功勞,一朝起疑連你家的人都不放過?”“隻是以防萬一。如果皇帝不是要派人下來查,而是直接召我回京,就不得不早作準備。”他看了一眼張小妹,說道,“張家伯父對我有養育之恩,如今牽連他們已是無奈,卻不能坐視不顧。”就在這時,院門響起“砰砰”大聲敲門的聲音。飯桌前的人頓時停止了談論,桃花仙子立刻起身進屋取了劍,眾人一看頓時sè變。張寧心下再次估算了一下ri子,鎮定地說道:“朝廷的人不會現在來,沒那麼快的。”說罷對桃花仙子遞了個眼sè,“開門看看是誰。”桃花仙子走出飯廳開了院門,站在那裡說了兩句話,一切都很平靜。眾人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桃花仙子就帶著兩個女人進屋來了,一老一少,張寧都見過,是辟邪教的兩大護教。老的是冬雪,少的是梅。辟邪教在教主以下位高權重就四大護教,是這個組織掌握綜合實權的人物,剛走了個秋葉,現在又一下子來了兩個。張寧意識到出了什麼重要的事。冬雪是個快五十的老婦,看上去像個皮膚糙黑的農婦百姓,身上穿著土布衣服就更像了,和名字聯係在一塊兒確實有點違和。不過她的脖子上掛著一竄佛珠,又平添了幾分神秘感。她客氣地拜道:“我們來得有點冒昧,打攪了張大人晚膳。”張寧忙回禮道:“無妨,二位旅途勞頓大老遠趕來,定是有什麼要事?”另一個護教梅就是另一番光景,這小娘目測肯定不到二十歲,做冬雪的女兒都嫌小。這麼年輕能到護教的位置,卻不知是有什麼特彆的本事。她的打扮更是十分另類,頭上梳著許多小小的辮子,形同蠻族女子的頭飾,身上卻穿了件交領襦衫十足的漢服樣式,領子袖口更有jing致的刺繡,宛若閨秀……下著長褲,可能方便騎馬。當然她的形象在人眼裡就是不倫不類了,可能古代版的非主流就是她這幅德行?在辟邪教時女人太多張寧沒注意過她,這時卻立刻被吸引了眼球,首先是瓜子臉、尖尖的下巴讓她平添了矯情般的媚氣,這種麵相在這個時代顯然算不得好,眼神更是十分大膽,肆無忌憚地在張寧身上掃來掃去,什麼女子禮儀在她身上簡直蕩然無存。然後張寧就被那高聳的把衣服撐得老高的胸給吸引了注意力。正如張寧所知,明代沒有文胸一說,亦無能將胸部故意撐起之物,加上漢服製式寬鬆,一般能穿著衣服撐那麼高的東西,不僅要豐滿而且必須本身堅挺。正如屋子裡的方泠等人,不穿衣服時都挺可觀的胸,除了趙二娘平時隻是衣服隆起卻並不那麼顯眼。張寧也沒法理解自己為什麼在這種時候還能在腦子裡想著那玩意,很多危急嚴肅的時候想法是如此簡單,麵前某女人哪裡很好,想象著摸起來什麼感覺……這時梅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嬌氣:“我們跑了一路,隻能吃乾糧,今天下午到現在連乾糧都沒得吃,跑了一身臭汗,這還得為打攪了人家晚膳道歉,唉呀。”說罷還拈起領子的料子低頭聞了一下,ru溝被這麼一弄都露出來了。屋子裡的女人們的眼神裡立刻就隱隱露出了對這娘們的反感嫌棄之sè,和她一起來的冬雪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好像習以為常一樣。張寧聽罷便道:“咱們剛開始吃,二位護教不嫌的話,先坐下來一起用膳吧。二娘去添兩雙筷子。”梅無辜地看著女人們的眼sè,說道:“您這是客氣話,還是誠意想請啊?”趙二娘竟然沒好氣地頂嘴道:“什麼護教不護教關咱們屁事,咱們又不是辟邪教的人。我乾嘛要服侍她?”梅當麵就對冬雪說:“你一聲不吭,人家罵的是護教,可不止我一個。”大夥兒頓時已無言以對了。張寧隻好回頭道:“小妹你去拿筷子和碗,二位莫見氣,請坐下再說。”張小妹欣然應了聲,乖巧地去了,她真是一個極其好相處的人,眼下就可見一斑。冬雪推辭了一番又客氣地道謝,她的客氣卻讓張寧覺得太嚴肅呆板,至於顯得很無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歡梅說話,有趣多了……顯然女人和男人喜歡什麼樣的人完全不同。梅笑道:“您這讀書人,真是很有修養。”張寧報以善意感謝的一笑,畢竟彆人是在誇自己。冬雪又用那種死氣沉沉的口氣說話了:“我們奉教主之命,ri夜兼程急著趕來送信的。”說罷拿出了一個信封來,雙手恭敬地遞上來,“教主親筆書信。”張寧神情一正,小心接到手,頓了頓先放進了衣袋,並不想在飯桌上讀姚姬的親筆信。冬雪見狀說道:“教主很著急,讓張大人接到信後立刻啟程去總壇,東西都不要收拾了。上頭傳了可靠消息,朝廷要派錦衣衛拿張大人回去問罪,估計錦衣衛已在路上了,事不宜遲。”“原來如此。”張寧點點頭道。梅道:“您卻是一點都不急?”張寧笑道:“我早就有所猜測,已經遣散了奴婢收拾了行李、隨時準備離開沅水茶園。如今隻是確定了消息而已。”梅道:“張大人怎麼不買一把鵝毛扇?”“我為何要鵝毛扇……”張寧疑惑問,旁邊的人也對這種沒頭沒腦的話摸不著脈,這叫梅的娘們整個一神經病。“因為三國神機妙算的諸葛孔明就有鵝毛扇嘛,孔明先生長得還非常英俊瀟灑,你不知道啊?”梅樂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不過隻有她一個人在笑。張寧隻好乾笑了兩聲,心道:上頭的可靠消息?不料建文黨羽的消息如此效率,自己還擔心苦心經營的算盤造不成影響,石沉大海……如此真是一個好消息。他又往深裡一琢磨,尋思泄漏朝廷機密的人多半是王狗兒,隻有這太監才很容易接觸這類秘密。就在這時梅的聲音道:“這什麼東西,辣死人!”趙二娘道:“愛吃不吃,吃彆人的東西還嫌這嫌那。”張寧終於開口道:“你少說兩句吧,二位護教是客,而且辛苦是為了我們的事。因此我們就理應好好款待,細枝末節何須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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