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歌心中五味雜陳的領了賞賜,樂府的王主薄卻用畏懼的目光看著他。而劉鈺也有意無意的敬而遠之,甚至,時而掃過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絲鄙夷。這讓穆雲歌很鬱悶的獨自埋首在書堆裡,眼看又要結束這孤獨沉默的一日。卻突然收到一封信函。原來,月徊樓自從出了這檔子事,一蹶不振,被官府勒令停業修正了兩個月以後,即將重新開業。可四大花魁缺一不可,如今少了司琴。故而廣發名帖,在門口也像模像樣的貼了一張粉紅的告示。征那琴藝絕佳的。比試三日,最終決出最出色的,成為月徊樓的新任花魁。趁機大宴賓客,把那些有文名的才子,甚至是有文職的京官都請了去。隻因為那時候受中原奢靡之風的影響,娼妓並不是禁止的。更何況很多才貌雙全的名妓,也是官府中的座上客。所以這今年的新科狀元,又與之前的事情脫不了關係的穆雲歌,自然也是非請不可,而穆雲歌也是非去不可,否則,恐怕這梁子就是真正結下了。穆雲歌忐忑半晌,終究歎了一口氣。回到府中吃飯的時候也唉聲歎氣不斷,隻歎得冷月也不耐煩起來。“便是怎的,去便去了。”穆雲歌咕咚吞下一口米飯。“姐姐有所不知,隻因天下皆知狀元是穆雲歌,卻未嘗知道穆雲歌是一個女子的。”“那便著男裝也就是了。”穆雲歌一邊歎口氣,一邊吞下了一口正香的魚肉。“姐姐你說笑了,女子與男子不同之處甚多,我也嘗聞女子有女扮男裝的,卻不肯信。隻因為那身形與聲音自是不同。”冷月皺眉道。“那你便穿著女裝,自稱是狀元之妹不就得了。”穆雲歌眼中一亮,“姐姐原來如此聰慧。”冷月嘴角暗抽了一下,心想我會告訴你是小的時候聽戲文說書,他們都是那麼說的。大約是戌時要過,那些風流的名士們陸陸續續端著架子來了。今日是征召的最後一天,門外的粉紅帖子還貼在那裡幾張,之前的日日都被揭空,到了後來揭的人便漸漸少了。然而正當歌以狀元公穆雲歌以狀元之妹的身份,忙不迭的應付那些風流的才子們。卻聽到放榜處起哄一聲,穆雲歌轉頭望去,視線所及卻看到一個熟悉的翠襖杏裙。是那晚叫琉璃的女子?然而這小丫頭此時也是有些羞赧,因為眾人用著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仿佛在評賞她的姿色。平日裡刁蠻驕橫的琉璃此時卻耳根發紅,她差點就掩麵奪路而逃了。但最終她也隻是輕快地消失在甬道的儘頭。穆雲歌心中詫異,她?她不是一個小姐的丫頭麼?為什麼也來揭這招花榜?然而,老鴇很快出來,因為時辰到了,需要開始比試琴藝。一時隻見鶯鶯燕燕,你方上罷我登場。然後是諸位文士自以為很懂的品頭論足。也有些看熱鬨的,吃著花生,磕著瓜子。對琴藝已略有所通的穆雲歌看來,這些女子的琴藝雖然中規中矩,卻離那已然去世的眉嫵相差太遠。就仿佛鴻鵠與燕雀般的距離,讓她有些提不起精神來,到了後半段,腦袋一點一點的,竟似在打瞌睡。其他人早已酒過三巡,開始喧鬨起來,已經沒有幾個人注意台上來來往往的容顏,也難為穆雲歌在這喧鬨的環境下還能睡得著。徐管家見天色晚了,已經派杜一和冷月出來接穆雲歌了。然而就在穆雲歌睡意朦朧,冷月和杜一即將抵達的時候。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就醒了。並且,她仿佛有第六感似的,下意識的就向台上望去。首先引起她注意的,就是那個雖然隻見過兩次,卻仍然覺得熟悉的身影。琉璃,她仿佛隻穿這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