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走上前去，她盯著可兒。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刺客……不是你們派來的吧？”刹那間，兩人的目光同時穿過對方的瞳孔，試圖找出些什麼。

“怎麼會呢？玉軒姐姐真會說笑。”可兒笑了起來，隻有在這時，她才恢複了白天的可愛模樣。

目光從對方身上退去，比比東看著桌上的那張大額支票。

“那就好。”

走出行宮，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黃憲依舊站在原地。眼見兩人出現，他趕忙迎了上去。

“不知二位美女和可兒殿下談得……”

“黃長官。”比比東打斷對方，她停了下來。

“你們怎麼弄的？”說罷，她向千仞雪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

隻見千仞雪從口袋中掏出一塊鐵牌，徑直遞給黃憲。

黃憲雙手接下，他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

“刺客身上找到的。”千仞雪輕聲說道，話語中卻不帶一絲感情。

“誒呦喂！我的老天爺啊……”黃憲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禁跌倒在地上。

“如此大張旗鼓，而且擁有精良的裝備，我完全可以懷疑你們私通唐門。”千仞雪看著倒在地上的黃憲，臉色冷淡，沒有絲毫情緒流露。

“不不不，這不可能，我是說……”黃憲搖擺著雙手，試圖辯解，卻說不出任何道理。

“我黃某人真是瞎了眼！怎麼攤上了這種事？！”黃憲不斷扇著自己耳光，雖然話中帶著哭腔，卻沒流一滴眼淚。

千仞雪瞥了瞥一旁的衛兵，她長歎一口氣。

“黃長官，在下屬麵前這樣真的好嗎？”

“還請二位大人保全啊，黃某自當以性命相抵！”黃憲跪在兩人麵前，不停地舉手抱拳。

俗話說得好，演戲就要演全套。眼看效果達到，兩人相視一笑。比比東走上前，輕輕握住黃憲的肩膀，將他扶起。

看著對方那望眼欲穿的表情，她莞爾一笑。

“您也不必如此焦慮，咱們來日方長。”

“玉軒小姐的意思是？”黃憲一下來了精神，原本的哭腔消失得無影無蹤。

千仞雪收起手杖，坐入車內。

“給您一個溫馨提示，把死人都給處理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沒來過。”

在黃憲的注視下，汽車開始向前移動。比比東瞥了他一眼，微微張嘴。

“為了芒利的未來。”

此話一出，黃憲先是愣了愣，隨後整個人為之一振。他挺直身板，向著遠去的專車標標準準地敬了一個軍禮。

夜色之中，周圍的景物開始快速向後掠去。

“陛下情況怎麼樣了？”千仞雪向前附身，詢問道。

“目前在芒利國立醫院，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司機手握方向盤，如實答道。

千仞雪臉色一沉，她思考片刻。

“先不回酒店了，去芒利國立醫院。”

“好。”汽車一個急刹車，隨後調轉方向，駛入一條小路。

千仞雪轉過頭，看向比比東。

“我們啥都沒拿，這好嗎？”

“現在還不到回本的時候。”比比東淡然道，吃人手短，拿人手軟，她再清楚不過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政治也同樣如此。比起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東西，那些支票數額再大，也形同廢紙。

“真是看不出來，可兒什麼時候這麼精明了？”千仞雪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道。

“再幼小無知的孩子，也是王……就像雪崩。”比比東笑了笑，她當然看得出來，可兒故意在戴維斯麵前裝天真，簡直和當年的天鬥皇室一摸一樣。

聽到“雪崩”二字，千仞雪為之一愣，隨後便鼓起了腮幫子。

“哼，也是我大意了……”

看著那副慪氣模樣，比比東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千仞雪的臉蛋。

柔軟的手感傳來，千仞雪趕忙躲開，她警惕地看著麵帶壞笑的比比東。

“萬一，我是說萬一，她不是個成王的料呢？”

比比東靠回了座椅上，她看著窗外，嘴角微微動彈。

“那我們就造一個王出來。”

千仞雪盯著比比東，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雙手作揖。

“教皇大人。”

此話一出，比比東立刻瞪大了雙眼。可看到對方那飽含笑意的眼神時，她不禁也笑了起來。

……

一邁入醫院，濃烈的藥材氣味便撲入鼻腔，比比東跟在千仞雪身後，她默默觀察著環境。

儘管已是深夜，但醫院中的人流依舊絡繹不絕。大部分員工都是輔助魂師，他們不斷釋放著魂技，以此治療患者。一袋袋藥物泡在管中，上方用標簽標出名字。

在自己的那個年代，治療魂師是醫學的主心骨，草藥等輔助療法基本隻出現在一些年代久遠的古籍，或者偏方中，根本沒有現在這麼繁盛。

兩扇鐵門徑直向兩側移去，小房間出現在眼前，比比東記得這是電梯，不過沒見過這麼高級的。

千仞雪按下按鈕，鐵門關閉，小房間開始向上升去。通過電梯來到頂層，高大的紅衣衛兵出現在走廊的儘頭。

“請止步。”兩把長矛同時伸出，擋住了去路。

“鴉巢，代號002。”此刻，千仞雪已然變回那個毫無情感的特工頭目，她冷冷地說道。

兩位衛兵將大門打開，他們隨即收起長矛，單膝跪地。

人群映入眼簾，聽到聲響，身穿白大褂的治療魂師紛紛回過頭來。當看到來者時，他們趕忙向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道。

病床上的人終於顯現，與原先相比，此刻他的身形宛如癟了氣的氣球，皮膚蒼白而枯槁。戴維斯依舊閉著雙眼，肩膀被白色的繃帶包裹，胸膛微微起伏著。

眼見戴維斯的模樣，千仞雪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臉上的怒容令周圍的人都戰戰巍巍，不敢答話。

“誰是主管？！”千仞雪環顧四周，怒喝道。

“是在下……”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中年男子從人群中小步走出。

看著對方那卑微的模樣，千仞雪冷笑一聲，用手杖敲了敲地板，清脆的碰撞聲回蕩在室內。

“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大人，陛下體表的傷勢並不嚴重，但大腦收到了衝擊，還有…中毒。”

眼見對方一言不發，男子咽了口唾沫。

“我們儘了一切努力，卻依舊找不到該毒的解藥，很有可能是一種未知的毒藥。”

“哈哈哈！”千仞雪突然大笑起來，隻是那笑聲聽著有些毛骨悚然。

“堂堂國立醫院，中毒居然沒有解藥？！”

說完，燧發槍猛然抽出，男子的表情瞬間扭曲了起來。

“大人！大人！饒命啊！！”

一腳踢翻對方，千仞雪看著手中的槍管。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找不到解藥……那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大人饒命啊！！三天實在是難以……”

“那好啊，兩天吧。”千仞雪吹了吹槍管，撥動保險栓。

“好好好，在下一定儘力！一定儘力！”保險栓的聲音一響，男子瞬間被嚇得魂不附體。他趕忙答應，生怕小命不保。

看著那屁滾尿流的模樣，千仞雪滿意地笑了笑，收起燧發槍。

“很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說完，她一腳將對方踹回人群中。

看著中毒的戴維斯，比比東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認識一個人，她說不定有辦法。”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比比東身上，其中不少帶著熱切與渴望。在他們眼中，這無異於救命稻草。

“都聽好了，要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都逃不掉。”千仞雪冷哼一聲，她轉身離去，黑色的鬥篷在空中飄舞著。

……

雖然極度保密，但紙包不住火。很快戴維斯遇刺便在報紙上傳得熱火朝天，甚至出現了多個版本，對幕後黑手的猜測也是花樣百出。舉國震撼，此事甚至在天鬥帝國也引起了不小的影響。

這種情況下，追蹤凶手變得越發困難。由於戴維斯依舊處在昏迷的狀況，權力的頂層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真空狀態，各方都開始自己做主。一時間，朝野中竟出現了集體領導的現象。

由於毫無頭緒，千仞雪製訂了從容查辦的策略。雖然事件走漏風聲，但大部分現場細節皆被保留，密而不發。

“根據現場情況的分析，對方應該從一開始便隱匿在人群中。”拉姆達看著手中的圖紙，在黑板上畫出場景的俯視圖。

“在禦駕行駛到指定位置時，發生烈性爆炸，目前尚不清楚對方是以何種方式做到的。”

兩姐妹都掛了彩，西塔被繃帶裹著半個腦袋，而伊塔則將手臂掛在胸前。

“隨後四個小隊，大約40人，對禦駕發起了三輪進攻，其中兩輪被擋下。”

拉姆達將一把諸葛神弩放在桌上，他拿出一個透明袋子，裡麵裝著黑色的碎片和幾根鋼針。

“從現場收繳的武器來看，這些無一例外是唐門的暗器。”

拉姆達看向比比東，對方則點了點頭。

“說說詳細的情況吧。”

拉姆達換了換手中的紙張，轉身麵向黑板。

“好，根據我們的分析，由於強烈的爆炸衝擊，陛下在第一時間便昏了過去，由此失去反抗能力。”

“但這或許是因禍得福，陛下倒在禦駕中，躲過了第一輪進攻的大部分箭矢。”

室內回歸沉寂，比比東緩緩掏出一塊鐵牌，將它放在桌上，眾人趕忙湊上前去。拉姆達眯起眼睛，看著牌上的字符。

“這是？”

“唐門？”伊塔搖晃著大腦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比比東收回鐵牌，靠在椅背上。

“刺客身上發現的，說說你們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