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之中,老頭爬上船頭,一刀切斷海盜聯盟的旗幟。
“切斷韁繩,收錨!”
伴隨清脆的斷裂聲,船身頓時下沉,波瀾感傳來,海浪幾乎衝上甲板。
火槍聲漸漸消散,船上已然多出幾具屍體,船員們迅速將其丟入海中。
海風吹來,吉祥莫名有些興奮,想來也好久沒有坐船遠洋了。
他看向岸邊,隻見廢墟之上,稀稀落落的海盜正在重新集結,向港口衝來。
“開船!全速前進!!”鐵甲船緩緩向前開動,直接撞斷木樁,衝入海中。
“大醫師,您快過來!”
招呼聲打斷了吉祥的思緒,他趕忙跟上船員的步伐,向船艙奔去。
船艙內,兩名海盜死死盯著圍上來的人群,他們將刀在紫珍珠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誰敢輕舉妄動!”
“你敢?!”老頭一喊,無數槍口瞬間對準了兩人。
“哎哎哎,等一下!”吉祥趕忙抬手阻止,這個距離要是開火了,恐怕得連著紫珍珠的腦袋一起崩掉。
被刀片頂著難受,紫珍珠微微扭動脖子,一臉無奈。
“我說……你倆乾脆投降算了。”
“少廢話!”海盜將刀片用力壓緊,幾人的槍口也貼到了他的頭上。
“一群蠢貨,貼這麼近乾什麼……要把我也斃了嗎?!”紫珍珠伸手將幾人的槍口推開,她瞥了眼緊張的海盜。
“這樣僵持著,你們根本沒有活路,就算把我殺了,也法改變什麼。”
此話一出,幾名海盜沉默了,說到底自己隻是個跑腿乾臟活的小角色,從來不會多想什麼。
他們沒什麼信仰,隻是愛錢,但再多的錢,也得先有命花。
眼見對方動搖,紫珍珠笑了笑。
“海盜聯盟人儘皆知,紫珍珠曆來不殺降者。”
兩名海盜用眼神交流片刻,突然將刀一扔,在紫珍珠麵前跪下。
“我們投降,求紫珍珠將軍大人大量。”
“媽的,這就是庫瓦手底下訓出來的玩意兒!”老頭走上前,用力踹了一腳海盜,對方立刻抱腹趴下。
紫珍珠摸了摸脖子上被刀壓出的皺紋,似乎心有餘悸,她的目光停在了吉祥與幾名醫師身上。
“你們怎麼到我船上來了?”
吉祥看了看身後的學生,笑著撓了撓頭。
“我們……也反了。”
……
“報,第五,第九兵團還需兩小時。”此話一出,比比東麵露驚訝,她趕忙摘掉眼鏡,站了起來。
“還需要兩小時?他們完全沒有移動?!”
“恐怕是的,從昨日晚開始,很可能就沒有移動。”西塔用尺子在地圖上比劃著,畫出一條紅線。
“立刻給第五,第九兵團發令。”比比東從抽屜中拿出信,但士兵卻犯了難。
“第五兵團已於一小時前斷聯,不過我知道第九兵團大概位置……”
“該死!一定是袁立新……”比比東微咬嘴唇,她低頭看向桌麵,思索起來。
早就料到對方不會乖乖就範,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
大戰在即,挖友軍牆角,如此卑劣的行為著實沒有一個軍事人員的基本素養。
“我們是不是先暫停計劃,要向最高皇室請示一下?”西塔詢問道,比比東保持著沉默。
她走向地圖,伸手比劃著。指揮部內寂然無聲,所有人都看向比比東。
半晌過後,她突然轉過頭來,仿佛下定決心。
“情況不對,第五,第九兵團不要再去了,傳我命令,全軍提前進入戰鬥狀態。”
未戰先退,乃軍事大忌,必將嚴重打擊軍心。一旦人心皆散,則萬事難矣。
兩個兵團長公然抗命,更是赤裸裸的叛徒行為,但眼下也確實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告訴各兵團,立刻與第五,第九兵團斷開一切聯係,若有相關人員在場,直接抓起來。”
比比東收回信封,立即重新寫了一封,遞給衛兵。
“告訴各兵團長,從現在開始,無論敵友,隻要阻礙軍團戰略目的,立刻予以打擊。”
“如果失去第五,第九兵團,原本計劃的鉗形攻勢很難成立。”西塔將兩兵團的位置標注出來,畫了個紅叉。
“不過我們依舊有人數優勢,是不是可以直接單向迎敵,強行攻城?”
比比東注視地圖,思索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這是當前的唯一選擇,但讓比比東猶豫的根本原因在於僅憑人數優勢,勝麵是否足夠大?
“現在必須集中既有兵力,立刻通告全軍,第二兵團做好上一線準備。”
“您的意思是取消近衛團與預備役?那萬一指揮部被敵方……”
“放心,沒有人可以做到。”比比東打斷了西塔,她已經寫好了命令,將其交到對方手中。
彆人或許不清楚,但全軍中比比東最自信的,恐怕也就是自己的實力了……
目送西塔離開,比比東歎了口氣,她思索片刻,輕輕拉開抽屜。
撥開厚厚的檔案,墊在最下方的黑色武魂殿教皇令赫然顯現。
……
天鬥帝國首府,雖然未入深冬,天空中卻已然飄起了雪花,即便處於北方也是少見的景觀,城中時不時傳來玩樂嬉笑聲。
深宮之中,積雪已然沒至膝蓋,深紅的梅花似乎是雪景中的唯一異色。
“今年的雪還真是夠大的。”樹下男子伸出手去,折了一朵梅花,仔細觀察著。
“陛下有德,這場大雪濕潤土地,幾個月的乾旱總算是結束了,來年莊稼一定有個好長勢。”
雪崩黯然一笑,他看向身後的中年男子,對方雙手作揖,屈身站立。
“徐愛卿,你一大早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陛下,事關重大,請您過目。”徐景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條,雙手呈上。
說罷,他微微抬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對方,可直到看完收起信條,雪崩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嗯,我知道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今日早家仆在門縫中發現,臣看完就立刻趕了過來。”徐景正要接過信條,雪崩的手卻停在了空中。
“你怎麼想?”
“陛下,臣以為帝國在邊境的軍隊應該……更加務實。”徐景再次低下頭,不卑不亢地說道。
雪崩思索片刻,將手中的信條收入囊中。
“事關重大,讓我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陛下銳智。”徐景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彎腰行禮,隨即退了出去。
庭院中恢複了寧靜,雪崩看著手中的梅花。
“暴風雪……終於要來了嗎?”
……
夜色之下,海濱城失去了原有的煙火味,整座城市暗淡不少。
灌木中傳來窸窣,一人站起,確認前方無誤後招了招手。
後方的黑暗中,幾百個身影漸漸浮現,竟皆是身穿魂袍的魂師。
百米之上的天空,一黑一粉一紅,三道身影漂浮著。
胡列娜悄咪咪地斜眼打量著同伴,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對方的戒指上。
“想要?我送你?”焱二話不說,直接把戒指摘了下來。
此話一出,一旁的邪月頓時繃不住了。
被對方發覺,胡列娜的臉上尷尬與黑線並存,她瞪了眼捂嘴偷笑的哥哥。
“不是……你怎麼還單身呢?”
“怎麼的?你要給我介紹?還是?”焱故意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那人畜無害的樣子,胡列娜做了個鬼臉。
“給你?誰要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啊?!”
“你懂什麼,那是男人的浪漫!”焱閉眼仰著頭,撫摸著自己粗糙的胡須,仿佛無上的榮耀。
胡列娜翻了翻白眼,彆過頭去。
“嘖……醜死……”
“怎麼的?自己長不出胡子,嫉妒了?”焱故意壓低聲音,假裝自言自語。
此話當然被胡列娜那靈敏的狐耳所捕捉,她冷笑一聲,巨大狐尾從背後爆裂而出,九個魂環亮起。
“哎呦喂,自從離開武魂殿之後,沒了我和邪月,你是不是缺管教?怎麼現在成這樣了?”
“怎麼的?你管我?”麵對威脅,焱笑容滿麵地從褲兜裡抽出一團巨型火焰。
“二位。”邪月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老師的手令下來了,要我們調動獵魂團,準備作戰。”
……
一黑一白,身穿駁領西裝的男女走入賬內,西塔立刻上前問候,將兩人引入座位前。
“二位請坐。”比比東站起身,與兩人握手,西塔則在一旁介紹。
“這兩位就是日月帝國駐星羅大使。”
“初次見麵,久聞何將軍大名。”女人用有些生疏的鬥羅語說道,一旁的男人也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坐下後,比比東示意來客喝茶。
“從大洋彼岸遠道而來,著實不容易。”
女子十分熟練地擺弄著茶道,她捂嘴笑了笑。
“何將軍過慮了,日月國科技發達,朝發夕至,我們也沒怎麼吃苦。”
“那就太好了,其實這次請二位過來,主要是有件事,陛下讓我通報一下。”
眼見兩人都倒好了茶,比比東拿著茶壺,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上一杯。
“星羅帝國已向海盜聯盟下達最後通牒,若指定日期內不撤出芒利國,我軍將給予殲滅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