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煙瘴氣的宴會一直進行到淩晨,休息了一個上午醒來後,這幫反複無常的家夥又開始了新一輪狂歡,“銀鹿”號被糟蹋得一片狼藉,看樣子還得繼續。“我們是海盜,凶猛的海盜,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我們是海盜,有本領的海盜,美麗的姑娘們請你來到我的懷抱!我們是海盜,自由自在的海盜,在骷髏旗的指引下為了生存而辛勞……”海盜們唱的這首古老民謠,雖然最初的作者無法考證,但在水手和海員的口中卻傳唱了很多年,歌詞準確精煉,的確能表達他們的心境。鮮紅的夕陽、漆黑的骷髏旗、沾滿血汙的戰刀,以及成堆的讓人睜不開眼的黃金!海盜的故事總是那麼吸引人,而眼前的這一切卻讓董南感覺那麼地不真實,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成為了一個聲名狼藉的海盜。同時,又對他們的許多行為舉止感到不能理解。剛才就有件事讓他很震驚,“公正的艾迪”一醒來,水手長和那個牙有毛病的舵手,就指責他未經大家同意拿了“倒黴鬼亨利”遺物中的一把手槍,以及約瑟夫船長的帽子和假發,認為這是對全體水手的莫大冒犯。還聲稱如果就這麼容忍過去,船長們將來就會擁有特權,就會隨意去拿他們想拿的東西。於是,十幾個海盜一擁而上,把手槍、帽子和假發搶了過來,放進了公共財物箱中,準備稍後按慣例掛在桅杆上叫賣。“公正的艾迪”居然接受了他們的指責,並對自己欠考慮的行為進行道歉。從“奴隸社會”一下子進入到“民主社會”,把剛入行的董南搞得啼笑皆非。“銀鹿”號被兩艘一百多噸的雙桅海盜船劫持在海麵上,沒一絲“要作長途航行”的跡象。右舷外的海岸在遠處若隱若現,他們似乎並不擔心安全問題。一群活潑的花斑海豚,在船前的水麵上嬉戲。從西北偏北方向吹來的柔風,給人帶來了陣陣涼意。剛從底艙看完傷員的董南,正準備仔細觀察下他們的“戰艦”,就見一個左腿齊大腿根部被鋸掉,左腋下架著個拐杖的老海盜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約翰維特,大夫先生,見到您很高興,您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叫我老約翰,歡迎參觀‘飛魚’號。”他長得又高又壯,有一張大得像火腿的麵孔——扁平而蒼白,滿是皺紋的臉上機智,帶著微笑。他還用一根短索將拐杖套在脖子上,使雙手可以自由活動。行動靈巧得令人讚歎,像小鳥一樣蹦來蹦去。董南緩過神來,連忙點頭笑道:“見到您很高興,約翰先生。”“要做一個出色的海盜,首先得做一個出色的水手,不過您除外,不但不需要在桅杆上爬上爬下,不需要鉤船跳幫,而且還能擁有一個獨立艙室,這可是連艾迪都沒有的待遇……對了,大夫先生,我還不知道您叫什麼?”他看上去有種極為活潑風趣的氣質,說話的語氣很和善,時不時還冒出一句逗趣的話,或者拍一拍董南的肩膀。大海茫茫,跑的機會幾乎為零。更何況長著一副黃麵孔,就算能成功逃脫也不一定有什麼好下場。畢竟前車之鑒擺在那裡,當奴隸那種朝不保夕、生不如死的滋味真不好受。既來之則安之,跟他們在一起至少說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而且還能混個溫飽。但他可不想以海盜的身份青史留名,想到《加勒比海盜》、《極地爭鋒》等海盜和海戰電影,董南靈機一動,突然笑道:“傑克,傑克董,您可以叫我傑克。”“不錯的名字,傑克大夫。”老約翰很顯然不知道這個名字有多拉風,而是舉起酒瓶,猛灌了一口朗姆酒,連胡子上的酒漬都懶得擦,便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海盜法典那是傳說,但一些規矩您還是有必要知道。好不容易才招募到一個大夫,我可不想看到您稀裡糊塗的被處死或被放逐。”,的確很有必要,剛逃過一劫的董南,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連忙重重的點了下頭,一臉誠懇之至地說道:“您儘管說,我一定會遵守的,約翰先生。”“其實也沒什麼,也就是在財物方麵不能欺騙,不能在船上賭博,不能在船艙裡喝酒,不能帶女人上船,點蠟燭的時候不能不加燈罩……其他那些規矩基本上跟您無關,畢竟您是大夫。”說到這裡,老約翰突然湊到他耳邊,一臉諂笑著繼續道:“哦,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您一定要感謝我。不過您放心,我會給您機會的。”董南被搞的哭笑不得,想了想之後,一臉苦笑著說道:“約翰先生,很樂意為您效勞,可除了這身衣服之外,我好像什麼都沒有。”“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說。”老約翰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回頭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人注意這邊,拉著他就要去“銀鹿”號的艏樓。董南被搞得莫名其妙,可現在的他是一個都不敢得罪,隻能老老實實的跟著走。一會兒用拐杖,一會兒拉著短索,老約翰的動作就像正常人一樣迅速。接下來的一幕讓董南叫苦不迭,老混蛋關上艙門後,居然猛地脫下了褲子!乾什麼?該不是基佬吧?就在董南琢磨著是不是逃之夭夭之時,老約翰轉過身來,指著他的下體,一臉痛苦地說道:“又癢,又疼,大夫,您得幫幫我。”血淋淋的鋸胳膊剁腿沒吐,昨夜被灌得爛醉如泥也沒吐,但老約翰那黴爛的不堪入目,且發出陣陣惡臭的老二,卻讓董南惡心到了極點,恨不得立馬衝上甲板,把胃裡那點食物痛痛快快的吐出來。梅毒,很嚴重的梅毒!董南意識到他為什麼難以啟齒了,畢竟這麼大年紀,還少一條腿,真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其他海盜給笑死?手頭上沒有任何藥品的董南,對此是束手無策,但又不能什麼都不管,隻能找了根木棍撥了撥,裝模作樣的觀察了一會兒,隨即若有所思地說道:“約翰先生,看來您的私生活要檢點兒。您先回去洗洗,最好能換條乾淨的褲子,我去後艙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緩解痛苦的藥物。”“謝謝,非常感謝,您真是一個好心的大夫。”老不正經的約翰還沒打發走,另一患者就在甲板上到處嚷嚷著找大夫,董南走出去一看,原來是昨晚那個牙有毛病的舵手。“可找著你了,大夫先生,這顆牙太疼了,必須拔掉它。”高個子舵手齜牙咧嘴,一臉痛苦到極點的表情。其他幾個小嘍囉,居然早就把後艙裡的工具都拿了出來,想讓董南來個現場表演。前甲板擠不下,後麵的人乾脆爬上了前桅,那一副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從未見過拔牙似地。“稍等一下,我先洗個手。”董南才把舵手按坐在橡木桶上,水手長巴裡就托著下巴,發表起了長篇大論:“我不是不願幫傑爾拔牙,而是對自己的拔牙技術從來都很不滿意。我年輕的時候,大家還把拔牙看成一門和醫生尊嚴不相配的手藝。所以我一直也沒學會拔牙的竅門,而且在拔牙方麵又有過一些極其不幸的經曆。當然,隻要有時間,我還是可以做好的。問題是牙齒長出來的速度比病人期望的常常要慢得多,而且牙齒常常碎成小塊。不過我認識一個理發師,他在這方麵懂行,我甚至把自己的牙都委托給了他……”還有現場解說!這幫有組織無紀律的海盜,居然把拔牙當成了一出好戲。一個個喝著酒、吃著肉,你一言我一語的插上幾句。毫無疑問,拔牙對傑克董來說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見舵手的牙縫比較大,疼痛的蛀牙相對完整,他乾脆揀起根縫風帆用的麻線,從中抽出幾根堅韌的纖維,打結連上後試了強度,隨即又打了個活扣,小心翼翼地套上了那顆鬆動的蛀牙。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董南抬起頭來,看著高高的主桅,一臉疑惑地喃喃自語道:“那是什麼鳥,帝王鷹嗎?”“啊?”舵手一愣,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來,這時候,董南使勁的一拽,舵手傑爾吃痛,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等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這邊時,才發現董南從甲板上揀起一顆牙齒。舵手添了添舌頭,確認那顆讓他連飯都吃不下的牙已經沒了,而且牙床也沒之前那麼痛後,頓時驚叫道:“拔了!真拔了,就疼了一下!”太簡單了,太不可思議了,短暫的拔牙過程,讓所有人都發出寬慰的歎息聲。……………………………………………ps:書已a簽,弱弱的問一下有沒有打賞支持?不圖多少,隻圖好看,謝謝各位船長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