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傷亡慘重(1 / 1)

怒海歸航 落魄三哥 1614 字 2個月前

十點十分,炮多尚未停息。當遠處的炮火斷斷續續照亮那恐怖的全景時,依稀望見“黑珍珠”號在西北方向兩海裡處,似幽靈般地在兩艘東印度公司武裝商船間迤邐而過。它半帆斷檣,後篷桅全無,卻依然在凶殘地血戰著。兩艘武裝商船的火力堪比戰艦,他們滿以為排發幾分鐘重型舷炮,就能摧毀這條那船的戰鬥力。等到無敵的士兵用鐵鉤套住船身衝上甲板時,那個可惡的“西班牙船長”就會跪地求饒。但“黑珍珠”號卻在梅爾斯的指揮下,變戲法似的總是能跑到他們的重炮射程外。接著,如後來被俘的英國船員們所賭咒的那樣,他們借助巫師的魔法,繞到笨拙的武裝商船上風,把一發發遠程炮彈傾瀉到他們的甲板上。桅杆斷裂,船身傾斜,後甲板上亂成一團,但武裝商船還具有著強悍的戰鬥力。他們追不上“黑珍珠”號,卻也不能無視它的存在。雖然與“威廉”號的距離僅有短短兩海裡,可如果真置之不理的話,這段距離足以讓“黑珍珠”號把他們擊沉。一個皮糙肉厚,擁有著火力優勢:一個靈活機動,總能搶占上風:誰也奈何不了誰,就這麼僵持著,你一炮我一炮的打得難舍難分。事實上梅爾斯船長的日子並不好過!一比二,他們承受著比“勝利”號還大的壓力。持續三個多小時的炮戰,讓船上的水手和炮手死傷過半。一塊木片猛地飛來,打傷梅爾斯船長的頭部,鮮血染紅了他的臉,樣子非常可怕。可他卻翕動嘴,把這液體喝到嘴裡,然後用力把它吐出舷門外,仿佛用啐吐也想能傷到的敵人似的。不知這是為了鼓舞泄了氣的戰友,或是他就習慣這樣來鼓舞自己的鬥誌,縱然在這舉目瘡痍的情況下,他還是能說出一些幽默話。指揮船員們一邊靈活規避敵人的炮火,一邊用僅剩下的那三門火炮奮勇還擊。負責搬運搶救傷員的陸戰隊員已幫不上什麼忙了,因為傷員太多,醫務艙裡擠得滿滿的,後來的傷員根本背不進去,而稍微有點力氣的人又都得去裝炮。為了給“勝利”號爭取更多時間,梅爾斯聲嘶力竭地喊叫著,儘他僅有的靈便在活動,一個人變成許多人,既是船長又是水手長、又是水兵、又是炮手、又是木工…凡是這險惡時刻需要做的他都做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難以想象一個身負重傷的人,居然能夠執行如此多的任務。……勝利,號靠上去了,夥計們,我們就要贏”隨著一聲驚呼,人們不約而同的抬頭向後甲板上望去,隻見信號官還未說完就被一顆流彈擊倒,兩個陸戰隊員趕緊抬他下來。而梅爾斯船長還在他的位置上屹然不動,可他的左胳膊在涔涔流血。“嘭……嘭……嘭……”又是一輪齊射襲來,一個水手正準備跑過去照料,但是人未到,一顆炮彈就劈去他半個腦飄,鮮血又濺了梅爾斯船長一臉。“瞄準左舷船腹,把炮彈轟進它肚子裡去!”梅爾斯船長滿麵血汙,渾同偃臥在甲板上他那些部下殘缺的屍體。聽到他那令人寒毛凜凜的聲音,幾個水手連忙跑向一門已經無人管的大炮。與此同時“勝利”號上兩百多名陸戰隊員已占領“威廉”號上甲板。董南一刻都不敢耽誤,立馬跳下艉樓,一邊往舵盤跑去,一邊高喊道:“砍斷繩索,左滿舵,搶風轉向!吉爾先生,帶幾個人下小艇,營救落水人員,其他人全部上右舷!”“是……!”人已經上去了,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炮術長阿巴德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帶著他為數不多的幾個部下,手忙腳亂的裝填起右舷大炮,準備支援岌岌可危的“黑珍珠”號:艉樓上的幾個水手在水手長吉爾帶領下,縱身跳進大海,拚命地往拖在船尾的小艇遊去,準備營救落水人員:甲板上的其他人則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張開最後那幾根帆桁上的風帆,齊聲呐喊著調整航向。…,“勝利”號駛出硝煙“威廉”號上將計就計的升起西班牙國旗,兩艘英國武裝商船意識到他們已從獵人變成了獵物,連忙順風轉向,試圖在“勝利”號抵達射程前逃之天天。可它們船身巨大,而且不同程度受損,導致轉向速度極其緩慢。然而“黑鼻珠”號也已經精疲力竭了,隻能盯住其中一艘。“勝利”號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傷痕累累的桅檣在風中搖搖yu倒,短短兩海裡整整航行了近一個小時,才顛簸搖晃著抵達戰場。“水深五潯,航速四節!”“底艙積水六明,傷員已轉移到二層炮甲板,吃水太深,下層炮門無法打開!”“把那幾個西班牙俘虜也轉移出來,彆讓他們淹死。”形勢不容樂觀,可董南現在卻顧不上這些,回頭喊了一聲,然後跳上一門大炮,使勁想透過硝煙看一看前麵的情況“把喇叭遞給我……轉舵向左!揍他們,夥計們……狠狠揍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他的吼聲很清晰,在大炮的轟鳴聲中也能聽得見。大副把象征他身份的喇叭毫不猶豫地遞了過去,堅定注視著主任先生沉重、敏銳的目光。他在傑克一董的臉上看到了高度的自信心,自己也受到鼓舞,覺得有恃無恐了。水手和炮手們忙著打炮和操縱索具,沒有注意到他們又一次麵臨著新的危險:“勝利”號在又一次投入戰鬥的同時,不知不覺的進入了一片淺灘區。有幾個上了年紀的水手,困huo地看棄他們身邊飛過的片片白沫,弄不清這些狂跳亂舞的bo濤是被敵人的炮彈掀起來的,還是碰上了奇怪的洋流。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黑珍珠”號仍然在奮力還擊,隻是炮聲變得越來越稀落,董南這才鬆下一口氣。見後甲板上的一門火炮沒人操縱,連忙扔掉喇叭筒,一馬當先的衝了過去。裝彈、瞄準、點火……該項作業重複了兩次、三次!儘管都沒有擊中目標,但炮聲卻在他心裡發出奇特地轟鳴。他發現自己在這場遭遇戰中再也不是袖手旁觀者,而是果敢的指揮者和行動者,這使他害怕的心情煙消雲散,覺得氣衝雲霄,至少也是橫了心、硬裝出一副氣吞山河的樣子。這也讓他發現,英雄氣概隻是自尊心的一種表現形式。因為所有人都對他拭目以待,他必須促使自己要無愧於大家的關切。瘦死的駱駱比馬大,二比一,戰鬥沒有任何懸念。“勝利”號的兩門12磅和4門9磅重炮,像重錘一樣輪番敲打著英國武裝商船。“黑珍珠”號則繞到上風堵住它的去路,一直ji戰到下午一點,他們才在輪番轟擊下升起了白旗。人手不足,在與登上“威廉”號的上尉彙合之前,董南不敢貿然登船,示意英國人就地下鐺後,便急不可耐地收拾起殘局來。大戰過後,一片狼藉,艙裡艙外都是一派混亂景象。沒傷的在照料負傷的,輕傷的在照料重傷的,傷員們忍受著疼痛和船身的顛簸,形容慘怛。在甲板的另一側,ting著一具具覆蓋著帆布的屍體。麵對如此痛楚悲切的景象,這些屍體竟然有種不可名狀的、令人羨慕的東西:它們獨自安息在甲板上,什麼疲勞、悲傷,什麼未知的危險、**的痛苦,統統都與他們無關了。其他事情更是對他們毫無影響,因為這條船無非是他們的靈柩而已。“黑珍珠號上死了六十七個,二十六個重傷,其他人個個掛彩。梅爾斯船長剛暈過去了,大夫們正在搶救。”仗打贏了,艦隊也完了!算上“黑珍珠”號的傷亡數字,大西洋公約組織最有經驗的水手和炮手傷亡過半。連兩個船長都生死未卜,董南真不知道回責後該怎麼跟巴裡他們交代?離薩累還有很長一段航程,再加上所有船隻都不同程度受損,董南意識到自己這個唯一的主心骨絕不能亂,一邊收拾著前甲板上的帆索,一邊麵無表情地說:“先打掃戰場吧,其他事回頭再說。對了,阿巴德,你帶幾個人乘單桅快艇去“威廉,號如果受損不是太嚴重的話,想辦法把它駛過來。”“是,先生。”打掃戰場絕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董南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屍體被縫上帆布,在雙腳上栓著一顆炮彈,然後扔進大海的時刻。黯然神徑的儀式在日落時分舉行,海風似乎特地為了加彆場麵的恐怖氣氛,突然間刮得更猛了。屍體整整齊齊的一擺上甲板,約瑟夫船長便急急匆匆地念了悼亡經,因為這不是高談闊論的場合。一天之前,他們還生龍活虎,滿懷勝利的自豪和對生活的渴望。可現在,他們就這麼消失了,消失在茫茫大海裡。儘管都是在刀刃上tiǎn血的海盜,但如此慘重的傷亡還是讓生者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因為海葬比陸葬來得更淒涼!掩埋一具遺體,那個遺體就留在那兒了,關心他們的人知道有個地方的角落埋著這些屍骨,可以用塊墓碑、用個十字架或用個碑碣來加以標記。然而在海上把屍體拋到那煙bo浩渺之中,仿佛在掉下去那一刹那就不複存在了。畢竟想象不能隨著屍體沉向那萬丈深淵,人們很難設想它會安息在大海底下的哪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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