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喜事變喪事(1 / 1)

怒海歸航 落魄三哥 2687 字 2個月前

烏爾比諾是公國最大的城市,儘管這裡無法與佛羅倫薩相比,但許多商人的房屋卻比一些小國的宮殿還要華麗。這裡也有許多木屋;可即使這些木屋,它們那高聳的牆壁和屋頂,那些鑲在鉛皮中的玻璃窗,也夠使人驚奇了。市場附近的幾條街道上,有許多裝潢考究的紅磚屋和石屋,像兵士似的並排站著,闊的闊,窄的窄,但都有著高高的拱頂廳屋,而且門上都有主耶穌基督的受難像或是一幅至尊聖母馬利亞像。從城門進來的那條大街上,一眼可以看到兩排房屋,屋上是一片蔚藍的天空,中間是一條石子路;放眼看去,兩邊儘是商店接著商店,店裡擺滿了上等的外國貨。然而,再好的貨物也勾不起人們的購買欲,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宮廷侍衛和教士們護衛下的迎親車隊吸引住了。街道兩側人頭攢動,樂聲、鼓聲、歡呼聲、驚叫聲連綿不絕。車隊所到之處,身份顯赫的貴族鞠躬行禮,商人和平民則紛紛下跪。這一切讓克勞迪婭很是不安,一邊透過車窗四處張望著,希望能夠看到熟悉的托斯卡納駐烏爾比諾大使,一邊琢磨著萬一行動失敗她該何去何從?不知道是因為人太多,還是因為夢中麵紗的緣故,看了好一會都沒能見到她最想見到的身影。事實上大使早就恭候在此了,而且除了他之外,一路快馬加鞭、昨夜就抵達了烏爾比諾城的尤裡奧洛夫局長,正和他一起站在公爵宮前的廣場上翹首以盼。“來了!”大使顯得有些緊張,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尤裡奧洛夫乾咳了兩聲,若無其事地說道:“巴爾西亞先生,我們這邊您無需擔心。相比之下,行動成功後怎麼才能控製住局勢,才是您應該考慮的事情。”在加冕後乾掉癆病鬼隻是第一步,如果無法獲得貴族和教士們的支持,那克勞迪婭一樣繼承不了王位。畢竟這一切來得太倉促,任誰都不會接受一個剛嫁過來幾小時的統治者。要不菲力浦二世在幾十年前,也無需動用武力手段鎮壓葡萄牙的反抗勢力了。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計劃!如果有選擇的話,巴爾西亞大使是絕不會鋌而走險的,可現在他卻彆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說:“**官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幾個主要朝臣和公爵衛隊也可以用金錢收買,關鍵的問題還在於教會。如果阿薩尼亞大主教從中作梗的話,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非常時期必須使用非常手段,尤裡奧洛夫局長可不會給那些冥頑不靈的教士指手畫腳的機會,想都沒想便冷冷地說道:“既然**官那邊沒什麼問題,這就表示公主殿下繼承王位具有充分的合法性。大使先生,您隻需穩住那些貴族和公爵衛隊,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大西洋公約組織聯合艦隊就在不遠處的海麵上遊弋,隻要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那近千名陸戰隊員和水手登陸後,烏爾比諾局勢將會發生根本性的改變。巴爾西亞大使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好吧,我會儘力的,不過您得給我多準備些錢。”令他哭笑不得是,尤裡奧洛夫局長居然若無其事地說道:“國庫裡麵有的是錢,另外公主殿下還帶來了一大筆嫁妝。”…,空手套白狼,簡直無恥到了極點,巴爾西亞大使徹底傻眼了,正準備說點什麼,由阿薩尼亞大主教率領的迎親車隊,便緩緩駛進了公爵宮前的廣場。廣場上的聖母馬利亞教堂,設有大酒窖用以出售著斯維得尼卡麥酒的市政廳,還有闊幅絨布倉庫,專供外國商人使用的巨大的市場周圍都是人。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迎了上去,歡呼著迎接他們的女大公。“嘭……嘭……嘭……”禮炮聲隆隆響起,公爵宮城堡的大門隨之而緩緩打開,一輛六匹馬拉著的奢華馬車,在幾十個宮廷侍衛的擁簇下駛了出來。緊接著,廣場左側響起了嘈雜的樂聲,一群舞手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近百個身著盛裝的吟唱者站在他(她)們身後,用古老的曲調為新郎新娘祝福。“殿下,公爵大人來接您了,請下車。”主教大人朝公爵的馬車微微鞠了一躬,隨即轉過身去敲了敲後麵的馬車。一個宮廷侍從隨即端來一張板凳,小心翼翼地放在馬車門口。一個宮女剛推開車門,正準備攙扶克勞迪婭下車,主教大人便眉飛色舞地繼續說道:“唱呀,達奴莎,唱呀!”這是烏爾比諾的一個古老習俗,他的話音剛落,周圍的臣民們便不約而同地拍起手來。在人們的鼓勵下,一個拿著飾有銅釘琵琶的小姑娘,像一隻開始歌唱的鳥兒似的昂起了頭,閉著眼睛,響起了銀鈴似的歌聲:“如果我有雛鵝的小巧的雙翅,我就飛向烏爾比諾的公爵宮,我就要坐在籬笆上歌唱——看呀,我親愛的人兒……”她頭上戴著一頂小花冠,頭發披在肩上,身穿藍色衣服,腳穿一雙鞋尖很長的紅鞋。站在板凳上好像一個小孩,不過也是一個美麗的小孩,有如教堂裡的畫中人物。她顯然不是第一次在公眾場合唱歌,因為她並不顯得拘泥不安。兩個吟唱者走上來為她伴奏,一個彈著小琴,一個彈著大琵琶。最愛聽小調的人們開始把頭前後擺動起來,那個小姑娘又用孩子似的聲音唱起來,唱得又清脆又美妙,有如林中鳥啼。見公爵大人馬車邊的一個黑袍男人,朝自己不露聲色的作了個手勢,隨即轉過身去,在其他幾個宮廷侍衛的幫助下攙扶公爵大人下車,尤裡奧洛夫局長這才鬆下了一口氣,禁不住地回頭笑問道:“那個唱歌的女孩兒是誰?”“宮廷中的一個小姑娘,”大使說:“宮廷裡多的是使人身心愉悅的吟唱者,不過,她是最討人喜歡的一個,誰唱的歌都不能使公爵大人聽得這麼高興。”這時候,一身禮服的克勞迪婭,挽著宮廷女官的手走了出來,所有的宮廷侍從們都跟在她後麵。人群中突然騷動起來,一個個瞪大著雙眼,想看清麵紗後麵的容貌。事實上不僅他們想看,之前隻見過畫像的費德裡科-德拉-羅維雷公爵,也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妻子長什麼樣。然而他現在是看不了的,剛在侍從們的攙扶下走到馬車邊,主教大人便微笑著說道:“陛下,我們還是先去教堂吧!”“當然……”公爵看來真病得不輕,說了兩個字就喘了起來,那位黑袍大夫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試圖以此來緩解他的痛苦。克勞迪婭厭惡到了極點,一個勁地詛咒他趕快去見上帝。…,她的願望實現了一半,雖然“丈夫”暫時沒見上帝,但卻先來到了與上帝溝通的地方-------聖瑪利亞大教堂。作為貴賓,巴爾西亞大使和尤裡奧洛夫局長也跟了過來,與烏爾比諾有頭有臉的諸等級賓客們一起觀禮。這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教堂,坐落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上,那四麵高聳的圍牆俯瞰著一片懸岩峭壁,夕陽這時正在山上灑下萬道金光。那些莊嚴的圍牆和建築物各有專門的用途,山腳下的菜園和經過精耕細作的田地,顯示出這所教堂擁有著巨大的財富。從窮困的農村來的人們看得驚愕了。國內彆的一些地方,固然也有一些建築雄偉的教堂和修道院,但沒有一個能夠與這裡相比。它要比許多公國更富有,它的收入甚至超過歐洲的某些國王。幾個低級教士從聖器室走了出來,手裡端著的木托盤裡,有一隻純金打造並鑲嵌著寶石的王冠,他們向主教大人、公爵和克勞迪婭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一邊。換上一身神袍的主教大人也走了出來,在聖像前祈禱了一會,隨即舉起雙手,示意觀禮的人們安靜。“主啊,我們來到您的麵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的旨意,二人合為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結婚了!真結婚了!克勞迪婭像做夢一般,腦海裡隻有傑克-董的影子,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婚約即將締成時,若有任何阻礙他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或永遠保持緘默。”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主教大人便開始了質問:“我命令你們在主的麵前,坦白任何阻礙你們結合的理由。克勞迪婭-德-美第奇殿下,您是否願意費德裡科-德拉-羅維雷公爵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鬼才願意呢?尤裡奧洛夫局長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克勞迪婭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愣在那裡一聲不吭。教堂裡頓時騷動了起來,連瘦骨如柴的公爵大人都皺起了眉頭。主教急了,連忙乾咳了兩聲,再次大聲問道:“克勞迪婭-德-美第奇殿下,您是否願意費德裡科-德拉-羅維雷公爵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巴爾西亞大使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臉尷尬的走上前來,歉疚不已地說道:“大人,殿下從未出過遠門,可能有些緊張……”謝天謝地,你終於出現了!見大使緊盯著自己,克勞迪婭懸著的那顆心這才掉下了,用蚊子般地聲音說道:“我願意!”害羞是好事,費德裡科-德拉-羅維雷公爵可不想還沒結婚就被戴上綠帽子,居然很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並有氣無力地說道:“主教大人,請繼續。”“是,陛下。”主持如此高級彆的婚禮,阿薩尼亞主教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見局勢並沒有完全失控,立馬把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繼續問道:“陛下,您是否願意克勞迪婭-德-美第奇成為您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我願意。”女方父母不在,表白就無需進行了。阿薩尼亞主教把克勞迪婭的手,輕輕地放到公爵大人手裡,滿麵笑容地說:“陛下,請您在神聖的聖母瑪利亞像前宣誓。”“我以……我以上帝的名義,鄭重發誓: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天起,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緊接著就是克勞迪婭宣誓,在主教以聖父、聖子、聖靈的名義,宣布他們結為夫婦.任何人都不得拆散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喊了一聲“阿們”。在他引用救世主的話來祈禱時,,新人跪下,儀式繼續,眾人長讚歌。“聖父、聖子、聖靈在上,保佑你們、祝福你們、賜予你們洪恩!你們將生死與共,阿們,我主洪恩與你們同在。”當他們在主教的示意下站起身來麵對麵,婚禮進行到了最後階段。“我已見證你們互相發誓愛對方,我感到萬分喜悅地向在坐各位宣布:你們結為夫婦!”熱烈的掌聲,歡呼聲響起,克勞迪婭終於成為了烏爾比諾公爵的唯一妻子。眾目睽睽之下,費德裡科-德拉-羅維雷公爵接過教士遞上的王冠,氣喘籲籲地宣布道:“現在,請諸位見證我以上帝賦予我的權利,加冕克勞迪婭-德拉-羅維雷為烏爾比諾女大公!”耀眼的王冠戴她頭上,那層黑色的麵紗也隨之而掉落下來。姣好的麵容、白皙的皮膚、火紅的頭發,第一次展現在烏爾比諾臣民前,教堂又響了經久不絕的歡呼聲。走出教堂天已發暗了。在西方,人們可以看見一道亮光,上邊發綠色,下邊是粉紅色,最後成為一道金紅色的光,越來越擴大,仿佛太陽正在月亮升起前撤退。亮光愈來愈呈現出暗紅色,愈來愈暗。看著公爵大人那副弱不禁風,以至於需要三個人攙扶才能登上馬車的樣子,尤裡奧洛夫局長似笑非笑地說:“主賜給我們好天氣,隻是要大熱了。”大使深吸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問道:“你就這麼有把握?”“兩個小時,”尤裡奧洛夫看了一眼懷表,胸有成竹地說:“最多兩個小時!大使先生,您可以回驛館睡一睡,要不下半夜就沒精神了。”“問題是我還要進宮參加宴會。”“現在每天都有一次宴會,等過了今晚之後,還會有更大的宴會。”真要是一切順利的話,婚禮過後就是葬禮,讚禮完了還有登基典禮,正如尤裡奧洛夫所說的那樣,接下來的確有沒完沒了的宴會。巴爾西亞大使沉思了片刻,搖頭苦笑道:“但願吧。”與此同時,正坐在馬車上牽著克勞迪婭的手,準備回公爵宮舉行盛大宴會的羅維雷公爵,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禁不住地慘叫了起來。侍從們大吃了一驚,連忙停下馬車衝了進去。隻見他臉色煞白的癱倒在一邊,而剛戴上王冠的克勞迪婭則畏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大夫,大夫,陛下不行!”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很直接的認為,公爵大人舊病複發,立馬大呼小叫了起來。然而還沒等大夫鑽進車廂,羅維雷家族最後一位男性,就在婚禮後返回公爵宮的路上,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宮廷侍從們徹底懵了,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匆匆趕來的主教大人也驚呆了,雙眉痛苦地蹙在一起,一個勁地在胸前畫著十字。…,喜事變成了喪事,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主教大人沉默了一會,一邊整理著公爵大人的遺體,一邊凝重地說道:“傑爾茲男爵,麻煩您把陛下送回教堂;波尼法休斯先生,請您立即通知法官大人和阿尼阿涅伯爵,並取消公爵宮的盛宴。”“是,主教大人!”該哭的時候還是要哭的,儘管克勞迪婭心裡樂開花了,但表麵上看來卻是悲痛欲絕。一個勁地抽泣,梨花帶雨的,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但並沒有因此而獲得主教大人的憐憫,他居然狠瞪了她一眼,氣急敗壞地咆哮道:“魔鬼!你的出現是個不祥之兆,你給烏爾比諾帶來了災禍,甚至奪去了陛下的生命!”目的達到了,克勞迪婭可不會傻到跟他辯駁,而是哭得更凶了。作為托斯卡納駐烏爾比諾的官方代表,巴爾西亞大使是絕不會讓公主受辱的,第一時間便趕到她身邊,指著公爵大人的遺體,義正言辭地說道:“主教大人,我要求您收回剛才那副番話,便以最誠懇的態度向殿下道歉!”“這裡是烏爾比諾,不是托斯卡納!”“你會後悔的!”事關托斯卡納的尊嚴,巴爾西亞表現出一個大使應有的風範,一臉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隨即轉過身去,誠懇真摯地說道:“傑爾茲男爵,波尼法休斯先生,這個打擊對公主殿下太大了,請允許我帶她先回驛館休息。”傑爾茲男爵是一位耿直的騎士,曾參加過神聖羅馬帝國與奧斯曼土耳其人的戰爭。在他看來公主是無辜的,甚至非常可憐,對於這樣的懇求,他的確無法拒絕。然而克勞迪婭現在已經是女大公了,讓她回托斯卡納驛館將有損烏爾比諾的榮譽。萬般無奈之下,他隻能搖頭說道:“大使先生,請原諒我不能讓殿下跟您回去,但您可以陪她一起去公爵宮。”…………………………………………#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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