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客人們都到了,宴會隨時都可以舉行。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百度搜索:”“那捷爾司令官呢?他來了沒有?”“早就到了,剛才還向我問起您呢。”與冰天雪地的北美洲相比,位於中美洲地峽、東連哥倫比亞、南瀕太平洋、西接哥斯達黎加、北臨加勒比海的巴拿馬簡直就是天堂。雖臨近赤道,但熱帶的海洋性氣候卻讓這裡四季如春,既不像北美洲那麼冷,也不像南美殖民地那麼熱。同時政治氛圍也寬鬆到了極點,作為西班牙國王菲力浦三世任命的省督,大西洋公約組織高級代表、美第奇家族成員拉斐爾,既不用向大洋彼岸的國王陛下負責,也無需看新西班牙總督的臉色。因為他的直接上司,並不是理論上管轄整個新大陸的新西班牙總督,而是遠在波哥大的新格納拉達王國總督。而新格納拉達總督又需接受更遙遠的秘魯利馬總督管轄,以至於讓他治下的這個夾在新大陸兩個行政中心間的科隆政府,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獨立王國。當然,這跟巴拿馬在整個殖民地的經濟地位有很大關係。這裡地勢起伏、溝穀縱橫,除南北沿海平原外多為山地,河流多達400餘條,既沒有像哥倫比亞和巴西那樣的大莊園,也不像新西班牙和秘魯那樣盛產黃金白銀。這麼多年過去了,尚不能自給自足。所以對這塊毫無利益可圖的殖民地,無論大洋彼岸的哈布斯堡王室,還是秘魯的利馬總督,一直以來都是任其自生自滅,甚至連教會都不願在此設立一個主教區。毫無疑問,這是肩負艱巨使命的拉斐爾所樂意見到的。為了給龐大的東方計劃,打造一個堅實穩固的基地,拉斐爾上任伊始,便大力推行其被巴拿馬各階層和諸等級津津樂道的新政。他要求每個農民能耕種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最好能獲得豐收,使得他們的家庭充滿溫暖;他要求善良的工匠跟農民們一樣乾活兒,為了土生白人、印第安人和剛獲得自由的黑人生產普通商品,以解決殖民地產業結構太過單一的弊端。他甚至從意大利帶來了一群純樸、奉獻的教士,給人們講解道德的真諦,希望以此給人們帶來幸福。這他這幅理想的風景畫裡麵,無所事事的貴族和生活奢侈的教士們沒有位置,深受貧困困擾的勞動者和奴隸也消失了。為了將這一切付諸實施,他以身作則,過著道德的、相對簡單的生活。他親自打獵、與仆人們一起走路。人們可以看到他騎著馬或駕一輛敞開的馬車,向任何穿著華貴的人們或教士脫帽致意,向下等人熱情的點頭。他總是穿著身粗糙的打獵服,佩著長劍,牽著豬,唯一代表省督莊嚴的標誌,是繞在他胸部的綬帶。總而言之,他像一個熱情和儉樸的紳士,而不是一個擁有幾乎與國王同等權力的省督。他上任後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不但多方籌資建立了一支小型艦隊,確保沿加勒比海的所有村鎮不再受海盜襲擾。而且還組建了一支高效廉潔的黑人治安部隊,在短短的兩個半月時間內,控製住了被牙買加海盜洗劫後的巴拿馬秩序。更重用的是,他一視同仁,讓這麼多年來一直被視為下等人的土生白人有了出頭之日,連像侍衛長馬內斯這樣的混血兒都能夠獲得重用。…,時間差不多了,想起情報委員會科隆站昨天送來的那份急件,拉斐爾立即結束了今天的巡視,利落地跳上馬車,頭也不回地說道:“侍衛長先生,你先騎馬回城堡招呼客人,我隨後就到。”幾個試圖抵製他上任的莊園主和貴族,早就死在窮凶極惡的海盜們手裡了,用大片土地收買完人心的拉斐爾是如日中天,安全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再說這裡離城堡又不遠,周圍都是效忠於他的黑人治安隊,馬內斯便重重的點了下頭,牽著馬韁說道:“是,大人。..”此科隆非彼科隆,這個位於巴拿馬北部加勒比海畔的中美洲城市,遠遠無法與德意誌蘭的科隆相比擬。包括黑人和印第安人在內的總人口還不到一萬,與其政治地位完全不相稱。但上任省督是個狂熱的宮殿愛好者,他在任期間大興土木,按照格納拉達宮式樣建造了這棟建築群,遠遠望去很是壯觀,同時也能為人們在海盜襲擊時提供庇護。具有巴拿馬艦隊司令官和大西洋公約組織聯合艦隊加勒比海分艦隊司令官雙重職務的那捷爾,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一來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似的到處亂翻,試圖找出省督大人珍藏的波爾圖紅葡萄酒。“將軍,在近海遊弋的海盜雖然被驅逐了,但貿易航線的安全並沒有得到根本性改觀。對此,您有何看法?有沒有打算再組織一次清剿行動。”波特拉是巴拿馬為數不多的大商人,安德森和拉蒂海盜集團兩年前的到來,讓他蒙受了巨大損失。正急著恢複走私貿易的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一探究竟的機會,見那捷爾擰著兩瓶紅葡萄酒從省督大人的酒窖洋洋得意地走了出來,連忙扔下身邊的朋友迎了上去。事實上情報委員會和外交部跟安德森集團和拉蒂集團達成協議後,科隆至哈瓦那、至新西班牙和馬拉開波的航線已經打通了,隻是他們不知道罷了。不過正打算再從他們身上敲一筆竹杠的那捷爾,當然不會據實相告,一邊示意示意他坐下,一邊倍感無奈地說道:“男爵先生,作為省督大人任命的艦隊司令,打擊海盜是我神聖的職責。但艦隊情況您是知道的,總共就那幾艘破船,短時間顯然無法展開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護航呢?”波特拉男伯爵接著說道:“將軍,隻要您願意,我可以再為艦隊提供一筆資助。再說這是海軍的慣例,連新西班牙總督的艦隊都是這麼乾的,您絕不會因此而受到指責。”這樣的外快不撈白不撈,問題是加勒比海艦隊有更重要的任務,根本抽不出哪怕一艘戰艦來為他們護航。況且今天的宴會,拉斐爾省督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絕不能在這個問題上橫生枝節。那捷爾假作沉思了片刻,一邊打開瓶塞,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男爵閣下,您的提議非常具有建設性。但作為十二萬巴拿馬民眾供養的海軍,我們絕不能為獲得一己私立而置更多人的安全於不顧。”波拉特急了,要知道整個新大陸除墨西哥擁有一支海軍外,就眼前這位教皇陛下敕封的“海盜伯爵”能為他提供護航服務。“可是……”那捷爾哪能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畢竟加勒比海分艦隊的軍費,絕大部分來自於像他這樣的大商人。不等他說完,便嗬嗬笑道:“男爵閣下,我想省督大人絕不會容忍海盜總這麼猖獗,更不願看到殖民地經濟因貿易中斷而繼續蕭條。他會有辦法的,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而您也應該對他充滿信心。”…,“將軍,您是不是有什麼內部消息?”“聽說過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所以也不能妄下定論。”說到這裡,那捷爾突然狡黠地笑了笑,指著大廳裡高談闊論的賓客們,意味深長地說到:“男爵閣下,您沒感覺到今天的宴會很特彆嗎?要知道省督大人一向節儉,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諸位商談,肯定不會像今天這般浪費的。”不得不承認,省督大人的邀請的確有些詭異,不但巴拿馬有頭有臉的貴族地主們都來了,連平時很少參加宴會的神職人員和新任命的治安官們都受到了邀請。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大廳外的侍衛突然高喊道:“省督大人到!”兩扇厚重的紅木大門被推開,身材稍顯單薄,衣著十分儉樸,但貴族氣質卻絲毫不減的拉斐爾,在兩個黑人侍衛的陪同下,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大人!”一個月前剛被任命為南海岸重鎮奇特雷治安官的土生白人特雷列斯激動不已,立馬走出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相信你能好好照料那些善良的市民,你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他們,我的特雷列斯先生,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去視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大人的願望就是對我的命令。”特雷列斯再次鞠了一躬,信誓旦旦地保證道。沒有一點手腕,是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掌控巴拿馬局勢的。在對待奴隸這個問題上,拉斐爾的霹靂手段眾人都見識過。正因為如此,對他這個托斯卡納省督,眾人絲毫不敢有輕視之心,見他露出一臉溫和的笑容,緊靠著他的幾個貴族才寬慰地舒了口氣。為了維護他的威信,那捷爾司令官也一反常態地擺出副肅穆的樣子,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儼然一個言聽計從的下屬。“坐,大家都請坐。”拉斐爾走到主位前,一邊示意眾人坐下,一邊開門見山地說道:“在宴會開始之前,有幾件事要通報一下,希望能得到諸位的支持。”果然有名堂,大廳裡頓時騷動了起來。看著他們那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樣子,拉斐爾繼續說道:“根據最新消息,波西米亞的戰爭已經結束了。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國王’,連王座都沒捂熱,就被神聖的西班牙、德意誌蘭和教廷聯軍擊敗,並於三個月前逃往尼德蘭。”“真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的確值得慶祝一番。”“大人,請允許我們為神聖的國王陛下乾杯!”歐洲的事情太過遙遠,誰勝誰負都眼前這幫土財主而言並不重要,但他們終歸是哈布斯堡王室的子民,就算裝也得裝出副大快人心的樣子。拉斐爾哪能不知道他們是在敷衍,事實上連他自己對戰局都沒有任何興趣,就在眾人眉飛色舞地附和之時,他突然話鋒一轉,異常嚴肅地說道:“波西米亞叛亂是被鎮壓下去了,但戰爭並沒有因此而結束。種種跡象表明,那些賊心不死的尼德蘭異教徒,正密謀攻擊國王陛下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新大陸殖民地。事實上他們已經行動了,一個月前就公然襲擊巴西,並試圖永遠占據那裡。他們的行為形同海盜,連上帝都無法容忍其殘暴、貪婪的惡劣行徑。作為國王陛下任命的巴拿馬總督,我必須要為諸位的人身和財產安全負責,必須未雨綢繆的做一些必要的準備。”…,神聖的國王陛下隻要新大陸的黃金白銀,卻從未考慮過新大陸的安全。除了新西班牙有一些駐軍之外,其它地方的防禦幾乎形同虛設,連海盜都像在自己家一樣隨便,更何況訓練有素、戰鬥力強悍的尼德蘭人呢?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消息!眾人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一個個又不由自主地竊竊私語起來。“我們這裡又沒有銀礦,他們應該不會來吧?”“是啊,除了幾個種植園幾乎什麼都沒有,要去他們也應該去墨西哥或利馬,肯定不會打我們的主意。”“得了巴爾茲,無論攻擊新西班牙還是新格納拉達,他們都需要一個進攻基地,放眼整個加勒比海地區,又有哪個地方比科隆更合適呢?”“我們可以向波哥大求援,實在不行還可以向國王陛下稟報。”“天啦,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在如此強大的敵人麵前,新格納拉達都自身難保,他們還能顧得上我們?至於國王陛下……那就更不用說了,除非你能發現一個取之不儘、挖之不竭的銀礦。”說起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上一直以來,馬德裡政府從未真正統治過這塊殖民地,甚至都沒從巴拿馬獲得過哪怕一枚銀幣的收益。一切都是名義上的,你既然不向國王陛下交稅,那你就彆指望國王陛下能為你們出兵。見眾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拉斐爾知道危言聳聽的目的達到了,立馬舉起雙手壓了壓,異常嚴肅地說道:“先生們,局勢很嚴峻,而我們卻隻能靠自己。為了確保巴拿馬的絕對安全,確保貿易航線的暢通,我決定擴編那捷爾將軍的艦隊。與此同時,再雇傭一萬名剛在波西米亞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的薩累傭兵,增強省督區陸上防禦力量。”“一萬名?”“是的,就是一萬名,至少需要一萬名職業軍人。”本以為海盜被趕走了,接下來可以好好做生意的波特拉男伯爵,忍不住地提醒道:“大人,那麼大一筆軍費怎麼籌集我們先放到一邊,光怎樣才能把他們接過來就是一個問題,要知道這可是新大陸,恐怕連國王陛下的海軍都沒運送那麼多人橫越大西洋的實力。”“是啊,一萬名傭兵需要多少船啊?我看還沒等把他們運過來,科隆就失守了。”“這一點大家無需擔心,為此,我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事實上由薩累海軍護航的薩累、托斯卡納和法國船隊,現在已經從法國西海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先頭部隊一個半月後就能抵達科隆,並接管北部沿海地區的防務。”到底是美第奇家族的人,那錯綜複雜的聯姻關係,一下子就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組織起那麼多艘船。人都已經出發了,現在還能說什麼呢?更何況人家也是為了巴拿馬的安全,畢竟自上任以來,拉斐爾表現得像苦修士般地節儉,在對待金錢這一問題上,根本不像個前來收刮的省督,更像是一個真正的聖徒。儘管如此,波特拉男伯爵還是禁不住地問道:“那軍費呢?省督大人,雇傭一萬多人需要一大筆錢,就省督府那糟糕的財政狀況,顯然無力承擔這筆巨額預算,而且您還要同時擴編艦隊。”用彆人的錢給自己養兵,是大西洋公約組織一慣的伎倆,要不還花那麼多錢買這個省督乾什麼?…,拉斐爾點了點頭,一邊環視著眾人,一邊凝重地說道:“事實上這也是我請諸位過來的原因。先生們,這的確有些難以啟齒,但為了殖民地的安全,我不得不以國王賦予我的權力,加征戰爭稅這一迫在眉睫的稅種。”對於眼前這幫殖民地的土財主們而言,什麼都可以談,唯獨不能動他們口袋裡的錢。他的這番話,猶如往一潭死水裡扔了塊石頭,大廳裡頓時炸了鍋。“大人,這不符合慣例!”“況且我們剛糟受過海盜的洗劫,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錢。大人,您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比如向美第奇銀行貸款,您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對此我們深信不疑。”真是一幫要錢不要命的混蛋!不過這一切都在拉斐爾意料之中,假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搖頭說道:“正如馬丁內斯先生所說的那樣,貸款我想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但大家有沒有想過如何償還呢?如果沒有足夠的說服力,洛倫佐肯定不會提供貸款。”天底下沒什麼比把稅權抵押給銀行家更糟糕的事情了!如果真那麼做的話,很可能他們收稅,要比省督府多出幾倍。眾人這才意識到已經退無可退了,除非他們拋棄巴拿馬的不動產一走了之,否則隻能老老實實的納稅。萬般無奈之下,以馬丁內斯伯爵和波拉特男爵為首的一幫土財主,不得不接受了加征戰爭稅這一事實。但在征稅的標準和期限上,他們還是行使了一個貴族應有的權力,愣是吐沫橫飛的爭論了兩個多小時,才最終同意了以人頭和財產相結合,就高不就低的征收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