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剛好從外麵走進來,村裡的男丁都去幫房子塌了的人家修房子,他昨晚熬了一晚,有些受不了了,沈承耀見了便讓他回家睡睡。東廂房塌得並不嚴重,天未大亮沈承耀,沈承祖,還有有福和大石幾人便齊心合力地將塌了的部分修好了!那些碎掉的瓦,沈承耀將自家蓋房子剩下的補上了。他見沈莊氏怒氣匆匆的往外走,忙攔住她“怎麼了,怒氣衝衝的想去哪裡?”“老三家的那個殺千刀的,胳膊拐出不拐入,自己的大哥一家不顧,隻是讓他們住在西廂房就算,這大冷的天,炕也沒燒,萬一將文兒凍著了怎麼辦?這就算了,劉氏居然讓一個喪門星住進我兒子家!我去罵罵那兩個不要臉的,問問劉氏是不是想敗光我們老沈家,順便去趕走那個不要臉的喪門星!”沈莊氏推開沈老爺子攔著的手。沈老爺子聽了忙攔著沈莊氏,這沈莊氏真的去老三家門前鬨一場這還得了。今天是年初一,一大早就被人罵上門,要是他自己也會記恨這人一整年。他這段時間不時在村頭等老三回來,說上兩句話,拉近了些關係,才讓他答應年夜飯一起吃的,昨日的年夜飯,勉強還算得上吃得皆大歡喜,他不想沈莊氏又攪渾了!而且,今日家家戶戶的人都閒在家,沈莊氏這一去鬨,全村的人都該出來看熱鬨了!全村的人都知道,沈莊氏趕一個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的人走,那麼冷血無情的大帽子他們家戴定了!“行了,你這樣一去鬨,村裡的人都知道你趕走她,不就落得個刻薄,無情的名聲!你都不動腦子想想!而且,現在大家都在幫坍塌了房屋的人修房子,今晚就能搬走了,多一事不如小一事!”“就她那名聲住在我家,我還擔心影響玉珠的名聲呢!誰認為我刻薄無情,那誰就來領她回家好了,我不要名聲,我家供不起這樽大佛!”“你不要,文兒還有呢,你還想不想做誥命夫人了。”說完,沈莊氏聽了這話便焉了。藍氏心裡暗恨,這都沒能給劉氏添堵。沈莊氏在屋裡呆了一會兒,心中的火氣還是不能下去,既然去不得老三家鬨,那就去找人說道說道好了。她就不信天下就沒有個說理的地方。沈莊氏決定去找王婆子,王婆子那個大嘴巴,一定會將那喪門星死不要臉賴在她兒子家不走的事兒弄得滿村都知的,自己到時候看她還怎麼有臉住下去!結果這件事村裡的人出了兩個說法,一群人說許文慧受不住空虛寂寞,見沈承耀富貴了,想借著房子倒了的機會,傍上這棵大樹。而這也導致後來總是有些特彆窮困的人家,想送自己的女兒給沈承耀做妾,另一群人說沈承耀富貴了,也想學著城裡的人一樣三妻四妾了,早就惦記許文慧的年輕貌美,現在終於來機會了,要不是之前怎麼會請她開荒,甚至蓋房子時還請她做飯!恐怕兩人早就好上了,隻有劉氏還在傻乎乎的!這事還導致許文慧後來的上吊自殺,以示清白。藍氏回到東廂房裡,見沈寶兒呆呆的坐在炕上不知道想什麼事情。“寶兒,怎麼了,在想啥事?”“娘,當初和明公子退親是不是錯了?”這段時間,藍氏打探上官公子的事兒,發覺整個縣裡甚至府城都沒有一家富貴人家是姓上官的,而沈景誌回來後對沈曉兒的懼怕,也隱隱約約讓她感受到一些東西,直覺告訴她上官公子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而黎公子對自己一家簡直不屑一顧,自己娘親多次拜托一些夫人去打探打探口風,那些夫人都說黎公子的娘親為黎公子找的都是帝都家世好的女子。難道要去做妾嗎?她有點不甘心!做妾那不就一輩子在正室麵前低頭,她不甘心!而唯一她自己爭取到的能夠嫁入官家的機會又被自己毀了,說真的,看見明治傑給村長家和沈妮芮那妮子送的年禮,鮑魚,魚翅,燕窩,還有那幾匹彩錦,一些西洋的小玩意,什麼落地座鐘,音樂盒,還有一架叫鋼琴的樂器,這都是她極少接觸到的甚至聽都沒有聽過的。她妒嫉了,那些東西本該是她的。明治傑雖說隻是個庶子,但他有個有錢的外祖父,他外祖父是府城裡排得上名字的富商,他家專門經營名貴花草,還有一支船隊往海外經商的。有銀子,有能力,以後的仕途還能差得了?而且縣丞家的嫡子是不成器的。這也是她最近才知道的,這也是讓她後悔不已的原因。“我家女兒千般萬般的好,配一個縣丞的庶子也是委屈你的,彆想太多,娘親會為了尋一門更好的婚事的。定然不會委屈了我的寶貝兒。”藍氏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心滿意足地看著這個長得花容月貌的女兒。這女兒長得有七分像自己,剩下的三分也繼承了沈承光的優點。在整個村裡有誰能比得上自己的女兒,就是村長家那小妮子也長得不如自己的女兒。藍氏想起昨日的劉氏,想起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兩姐妹,皺了皺眉。哼,可不是就靠那幾件破衣服!老三一家是怎樣富貴起來的?真的是因為撿到了珍珠,他們是怎樣結識了上官公子一家的,難道是賣了那些珍珠給上官公子?然後她又想到了縣裡那家日日兜售一空的玩具鋪子,難道是因為那些玩具,上官公子才對老三一間另眼相看?看來是的了,誰要是幫自己賺這麼多銀子,自己也會對她另眼相看的。老三一家真不是人,有這麼好的東西都沒給他們雜貨鋪賣,若是自己一家能夠賣那些玩具,那滔天的富貴還不指日可待!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寶兒,要不你也想點玩偶樣式出來,咱們也做點出來放在鋪子裡賣?”現在街上也出現了很多小布偶了,都是照著玩具鋪子那些做的,也有些改動的,賣得都挺好的,因為價格比鋪子裡的便宜多了。自己女兒做的肯定比曉兒那個沒見識的丫頭做出來的好,自己的女兒自小便讀書識字,見識的東西多了去了,怎麼會比不上曉兒那個大字不識的臭丫頭!沈寶兒卻是不想做的,覺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做玩偶出去賣,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麵去見我的姐妹們!”“也不是讓你自己動手做,你畫出來,娘找人做就好了!”藍氏也覺得不妥,又不是商戶的女兒,做這些沒得自掉身價。“這還差不多。”畫畫自己可是最在行的,沈寶兒想起四嬸做的玩偶零件,或者她可以從某些人口中套出些什麼來,然後將先機占了也說不定。“娘親,咱們得和三叔家交好,現在三叔家不同以往了。咱們和他交好,總是沒有壞處的!”沈寶兒想起那日黎公子和明治傑在沈承耀一家的情形。為什麼那些應該更加看不起泥腿子的人,都會和沈承耀一家來往的,她想不明白。沈寶兒以己渡人,自己泥腿子出身,覺得丟人,住在鎮上便以為高人一等,殊不知,真正有素養的人隻是看不起趨炎附勢,欺貧愛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