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奶奶的玉佩 第四章 除夕夜（二）“我說了，我不會，我真的不會！”莫小多都快哭出來了。被兩個孩子逼著，非要她偷他們藏在身上的硬幣，她哪裡會這個！是藏在他們身上的嘛，又不是藏在她身上，她怎麼知道在哪裡，又怎麼偷得到？！可是他們非說她知道，非說她偷得到，把她逼得恨不能隱身遁走。幸好關鍵時刻，還是龍錚來救她。“你們兩個，到外麵去吧，彆再鬨了。”龍錚的聲音不高，卻很有威嚴的氣勢，小狼和澈影相視吐舌，隻好乖乖的從廚房出去。龍錚望著兩個孩子的背影，心裡也是無可奈何。他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想用這樣的辦法喚回莫小多的記憶，不過他知道，今天過後，他的生活也好，莫小多的生活也好，注定是要改變的，就像曾經的朋友一個一個回來了，人的過往也不會永遠失落，莫小多的記憶總歸是要回來的，到那個時候，就是他和她一切結束的時候了。龍錚的心滿是苦澀……六點三十分，最後一聲門鈴響了。打開門，一襲雪白長風衣的美貌男子笑意盈盈站在門前。摘下頭上的禮帽，莫小多驚異的發現他竟有著一頭與眾不同的銀色長發，在夜風中飄逸飛揚！“師父，你認識他嗎？還認識嗎？”小狼和澈影又擠到了莫小多的身邊，自從昨天龍錚告訴他們說他有莫小多地下落。並且告訴他們莫小多失憶了的消息之後，他們就一直在策劃要如何幫助他們的師傅恢複記憶。他們還等著跟她學本領，將來好繼承她飛天大盜的衣缽呢！“我……我……”莫小多隻覺得思維一片空白，腦子像是被雷擊了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麵前這個銀色長發的男人一臉燦若桃花的笑容對著她，仿佛和煦的春風輕拂她，這笑容這眉眼。怎麼也是這麼地熟悉呢？她認識他嗎？可為什麼她還是記不得？她不認識他嗎？可為什麼情不自禁就伸出手去牽他呢？他的掌心有一種和龍錚不一樣地溫暖，龍錚的手是大大的厚厚的。能完全把她的手包裹在內，乾燥而溫暖；這隻手卻不同，他的手是細細長長的，牽著他地手會感覺手心有股溫熱的暖流在流動，很舒服的感覺。“你的頭發長了，你留長頭發果然比較好看。”花形很自然的就伸出手指，幫她把耳際的一縷長發撥到耳後。來之前。心裡還曾忐忑不安過，不知道再見她時，她會是什麼樣子，有什麼變化，失憶了的她肯定是不一樣的她，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不再認識他地莫小多。可是真的見到了她，看到她的眼神還是一樣清澈純淨，她的臉龐也比從前紅潤飽滿。他的心一下子就坦然了。是的，隻要她健康幸福，她認不認識他又有什麼關係，隻要她平安快樂，她想不想得起過去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就算她不認識他。她身體裡潛伏地靈力也會認得他，否則，她就不會這樣自然而然的向他伸出手，他們的掌心之間就不會湧動靈力光團了。“肚子餓啦，吃飯吧。”打破這一切的是無缺。心細如發的她已經看到了龍錚眼底的落寞和悲傷。從紫凝那裡，她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其中的故事，所以她才要先暫時打斷莫小多和花形。就算這個異能者能夠恢複莫小多的記憶，但至少不是現在，她看得出強硬如龍錚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情，就算是鐵一般的人。隻要動了情就會有弱點。就會被傷害，她到底還是舍不得看到他受傷。十二年前。當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倔強不服鋼鐵般堅毅地眼神，就讓她地心底升起了一絲憐惜，他隻是個十八歲的孩子呀，怎麼會有這樣地眼神？！“對對，吃飯，吃飯！”年紀大一些又圓滑一些的老金也覺察出來氣氛的不對，雖然說不上是什麼不對。當他第一次聽龍錚說莫小多暫時和他住在一起時，他是相當震驚的，他從小看著龍錚長大，龍錚生命裡的第一個女人還是他給帶進行會的呢，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讓哪個女人留在他身邊過，他對女人的冷硬比起對行會的弟兄來更甚之，可他卻輕描淡寫的就這樣告訴他們，莫小多和他暫時生活在一起。從他進來之後的觀察，他們還真是“生活”在一起呢，這棟房子布置得如此溫馨浪漫，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鮮豔盛放的蕙蘭，餐廳的餐桌上擺放著小巧清新的水仙盆景，就連陽台外的花瓶裡也插著幾隻含苞的臘梅，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新婚夫婦一般浪漫溫馨。這是盜賊之王龍錚的住處嗎？行會裡誰不知道他反感一切所謂情調的東西，最喜歡的顏色也隻有黑色而已，可是現在這樣，哪裡像是曾經讓人膽戰心驚的分會龍頭？他居然還係著小花圍裙！簡直要讓他們暈了！晚餐非常豐盛，因為人多的原因，龍錚索性準備了自助餐，把弄好了的一大盤一大盤的食物統統端到寬敞的客廳來，讓大家可以自由自在的享用。經過了一段緊張逃亡小心戒備的生活，能夠這樣舒心愜意的享受美食，享受生活，大家的心情都非常輕鬆，加之今夜又是除夕夜，是中國人最注重的傳統節日，漸漸的，大家也越放越開，越喝越歡暢，那懼怕龍錚的拘謹也漸漸放開，劃拳聲、嬉鬨聲，此起彼伏。無缺雖然是被圍在人群之中，成為眾星捧月的焦點，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今天重又相聚在一起的戲劇般的四人——莫小多，龍錚。風靈和花形！對於莫小多，她一直都是相當地好奇，這個讓盜賊行會都頭疼的小偷飛天大盜，曾經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居然讓象王者一樣霸氣的龍錚，象王子一樣優雅的風靈都對她如此傾心。哦，對了，還有比女人更嬌美的花形。她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聞名已久的異能者，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呢。嘖嘖，看他，皮膚真是比女人還要細膩白嫩，他那雙狹長妖豔地丹鳳眼真的是會勾魂地呢！還有他脫下外套的芊芊細腰，那樣纖細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就算是她，就算是任何美麗的女人都比不上呢！這樣的人果然如紫凝說的。不是人，是妖魅！隻有妖魅才能有這樣光彩奪目的光芒！所以說，這三個男人都是為了莫小多而著迷嗎？看龍錚雖然落寞孤寂地坐在角落裡，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莫小多，就知道這傻孩子愛得有多深了，十二年來，她還從來沒有見他這樣失魂落魄過呢！還有那個妖魅花形，始終笑意盈盈的他也是一樣的眼裡隻有莫小多。不過他真的是一個非常不同尋常的人，換作其他人，見到生死相逢的愛人應該激動得死去活來，更應該會迫不及待的用靈力打開莫小多塵封了的記憶，讓她重新想起他，與他相認。可是他居然沒有。而且看他地樣子好像根本不打算這麼做似的，他不想打開莫小多的記憶嗎？是為什麼呢？無缺歎了口氣，現在看來，倒是她身邊這個隻顧吃得津津有味的傻子最沒負擔了！反正傻了，什麼都不知道，就不用再和其他人搶了，老實說，雖然他很優秀，還有一雙世界上最純淨深邃的黑色眼睛，可是對手那麼強。他未必就一定有機會呢！不是說後來。莫小多選擇了花形，而他差點和彆人結婚嗎？所以說。還是現在這樣倒好些，至少他不需要麵對這樣的尷尬和煩惱。無缺優雅地扁了扁嘴，順手端過手邊的一盤水果沙拉，放進風靈的手裡。就算他傻到隻記得吃的地步，她還是希望他能吃些熱值低的食物，省的到時候腦子恢複了，身材卻變了型。這年頭，男人的身材跟女人的身材是同等重要的。哎呦呦，這就又要羨慕莫小多了，怎麼追求她的三個男人都這麼極品呢？龍錚健壯得跟座山似地，風靈優雅地象精靈王子，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那個花形，怎麼男人就能有比女人還要好地身材呢，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她得和他談談，無缺決定。看到花形走出了房子走向花園，似乎是對太過嘈雜的環境不習慣，無缺也跟著來到了花園。“你好，我叫無缺。”“你好。”風靈微笑著點點頭。昏黃的廊燈下，他狹長的丹鳳眼氤氳著神秘的藍色光波，那是異能者特有的顏色，與眾不同。要是把他的眼睛剜出來放在精致的瓶子裡做夜燈，一定比夜空裡的星星還要璀璨。無缺有片刻失神。但隨即莞爾一笑，“不好意思。”她是為自己永遠改不掉嗜好道歉。“花形，”無缺直呼他的名字，“你不打算讓她恢複記憶？”她問的超直接，因為她的習慣就是直截了當直入主題，不喜歡拐彎抹角。花形還是嫣然微笑，對她的直截了當似乎並不奇怪。“你覺得我應該讓她恢複記憶嗎？”“呃……”無缺語塞，“可是，難道你不想嗎？你難道不希望她清醒過來，認識你嗎？老實說，我能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她！”“是，你看的不錯，我愛她。”花形避開她的目光，遠眺前方，幽幽道，“可是如果她能象現在這樣，生活得這麼輕鬆自在，平安幸福，我又為什麼一定要她記得我呢？為什麼又要逼她陷入兩難選擇的境地呢？比起我來，比起風靈來，龍錚可是更能給她這樣生活的人！從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讓她恢複記憶，現在我看到了，她很快樂，不再有那麼多的煩惱，這就好啦，為什麼還要逼她不快樂呢？我愛她也隻是想她快樂而已。”“被你打敗了，情聖！”無缺誇張的****起來，“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偉大的情聖，天，怪不得他們說你不是人，你真的不是人，是神！能夠這麼坦然的把感情拱手相讓的，大概這世上就隻有你而已！既然這樣，那你幫人幫到底吧，你看到傻子了吧，這麼漂亮又了不起的一個人，總不能老讓他這麼傻吧，你幫幫他。”無缺和花形一同回到屋裡的時候，屋裡的喧鬨已經停了，因為有人大煞風景的做了氣氛破壞者。風靈因為一轉頭看不到無缺，正在不依不饒的在屋內大鬨，就算莫小多使儘渾身解數安撫他都沒有用。“無缺……嗚嗚……無缺……”他像個孩子一樣耍無賴，大哭大鬨個不停，把好不容易維持了一個晚上的矜持假象統統給剝落得一乾二淨。 這屋裡的人大都認識他就是風語閣曾經的東家——赫赫有名的鑒寶家風靈，也聽說了他受人暗害的消息，正為他還活著而感到慶幸欣喜，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狀況，都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又扼腕歎息，唏噓不已。場麵正一團糟得不可收拾，無缺和花形從屋外進來了。這棟樓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好，門窗都是雙層的，所以，裡麵鬨了這麼久，外麵的無缺和花形居然沒有聽見，直到拉開從陽台進來的門，兩人才發現屋裡的形勢不對勁。還沒等無缺發問，見到她重又出現的風靈已經抹了一把淚象颶風一樣的衝了上來，一把抱住她，就像抱住救命稻草，嘴裡還嗚咽不停，也不管眼淚鼻涕弄得無缺雍容華貴的純羊絨毛衣上東一塊西一塊很惡心的汙漬。“嗚嗚……無缺……無缺……”他是真的很傷心，抽泣得像個委屈的孩子。龍錚和花形相視一眼，心裡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好啦，好啦！”無缺沒有像平日裡經常做的那樣喝斥他，難得溫柔慈愛的拍打著他的頭，柔聲勸慰道，“好啦，不哭啦，我不是在這裡呢嗎？我不會丟下你的。”她的聲音原本就極婉約極煽情，刻意溫柔之下更是有種說不出的舒服，仿佛沁入人心一般，不要說風靈了，就是其他人聽了，都覺得心被燙平了一樣的舒坦，隻覺得這個女人真是世上最慈愛最溫柔也最善良的女人，對待一個傻子竟然如此有耐心和愛心，安撫的手段又如此之高明。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的無缺，她的心裡根本不像表麵看來的這麼寧靜，風靈的眼淚，雖然是傻子的眼淚，卻讓無缺結結實實的心痛了。那雙哭泣的黑眼睛和一直藏在心底的那雙眼睛在腦海裡的影像交織重疊，讓她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哪個，心揪得難受極了。“好啦，好啦，不哭了哈！”她喃喃自語似的安撫風靈，心已經亂作一團。風靈終於止住了哭泣，抬起頭，淚眼還婆娑著，卻已經示威似的向花形揚起了拳頭。“讓開！”他硬是擠進花形和無缺之間的空隙，屁股一歪，還故意把花形擠遠些，扭過頭來，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