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人流螞蟻般緩緩往前挪動,一個挨一個的輪流上去接水,貧民區的人們都有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各個肚子都很大,不過彆誤會,他們的肚子絕對不是龔濤那種吃出來的將軍肚,裡麵絕對一點油水都沒有,這都是生生被水給灌出來的,因為沒的吃又餓的實在難受,不要錢的水就成了唯一能抗餓的選擇,一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成片的“嘩嘩”水流聲,那都是貧民們翻身從肚子裡發出來的。排在中間一條人流的婦女中,有一道彆樣的風景線在這群婦女中很是出彩,那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婦人,儘管歲月難免在她的臉頰上刻畫出了操勞的痕跡,但姣好的臉蛋和斯文的氣質,卻讓她在一群中年婦女中顯得尤為出眾。婦人拎著一個紅色的塑料桶隨著人流慢慢的往前挪動,頭上包著一塊黑色的方巾蓋住了她的半張臉頰,她的眼神和這裡的大部分人一樣,麻木而茫然,行屍走肉般不知為什麼而活著,她身後的幾個婦女不斷重複著十分沒有營養的話題,被問到時婦人才時不時答上一句,卻都是一些“嗯”“啊”的被動詞。“阿珍,你家那丫頭眼看也長熟了,你就真的不想給她找戶好人家?”婦人的背後一個精瘦的女人探著頭問她:“聽說城裡現在對沒開|苞的姑娘行情見漲,詩詩雖然瘦了點,不過要是找對了門路,那開|苞費少說也能掙個兩三百斤糧票的,要是能被哪個大老板看中,把她買回去當小妾養也不錯啊,多少也能接濟你一點呀,總比你們母女在這苦挨的強!”俏婦人聞言輕輕搖搖頭,斯文的捋了捋額前的劉海,低聲說道:“詩詩還小,的看著自己母親,而且她也發覺了,林濤和她母親似乎並不止普通的師生關係,林濤看著郭萬珍的眼神分明就是愧疚!“你知道什麼?”郭萬珍失態的咆哮了一句,慌忙擦掉眼眶裡落下來的眼淚,滿臉恨意的看著林濤說道:“這裡不歡迎你,不歡迎你這頭畜生!你滾,你給我滾!”“媽……”唐詩詩不明白一向溫文爾雅的母親怎麼會這樣,她情急的拉著郭萬珍的胳膊喊道:“你到底怎麼了?就算大叔以前得罪過你,但那麼多年都過去了,你也該原諒他了呀!”“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懂!”郭萬珍痛苦的摸著唐詩詩的臉頰,愛憐的看著她,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哽咽著說道:“你彆被他的虛情假意給騙了,他的真麵目比禽獸還可怕,他對我造成的傷害,是任何東西都彌補不了的!”“郭……阿珍!”林濤異常無奈地看著郭萬珍,雖然這又是一個本不該他背負的罪孽,但他既然繼承了這幅身軀和記憶,那就一定要扛起這幅身體所有的東西,林濤緩緩上前幾步,沉聲說道:“阿珍!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很大,可我這些年來也一直在自責,我知道你過的都不好,就讓我彌補一下好不好?”“你還是這麼虛情假意是嗎?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死……也不需要!”郭萬珍冷冽的瞪著林濤,但林濤卻指著唐詩詩說道:“那麼詩詩也不需要嗎?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她在這片貧民區裡荒廢掉嗎?阿珍,這次我是真心實意的,那時候畢竟我還小,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媽,這裡這麼多人看著,請大叔到咱們家去坐坐吧!”唐詩詩也小聲的勸導,郭萬珍的眼神似乎柔軟了一點,痛苦的咬著蒼白的嘴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