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讓他們很失望。若大娘話管用,以前的鄭朗也不會變成那和紈絝德性。鄭朗一頭霧水時,二娘頭伸過去,低聲說道:“大姐,不好,朗兒如今成家立業,又是一方父母官,還有四個學生……“”能跪也不能跪,是夫,是官,是師。大娘一想是啊,換了口氣,問道:“朗兒,為什麼要滅佛?”王安石與司馬光對視一眼,搖頭,萬分失望,在鄭家莊住了好長時間,知道大娘這一問,什麼好戲也看不成了。鄭朗還是莫明其妙,狠瞪了兩介,“用心不良”小三子一眼,問:“大娘娘,兒什麼時候滅佛?”自己就是對釋老反感到極點,也不能隨便說出這句話,還了得,全國多少佛教徒?“我在鄭、州聽到你寫了一封信給皇帝,說要滅佛。”誰在嚼舌頭?鄭朗道:“大娘娘,孩兒有幾個朋友,你是知道的,京囘城也不過是知日大師與衛中正道長數人,一個是釋家,一個是道家,若孩兒喊滅佛,為何與他們亦徒亦友?”有些偷粱換柱,與他們成為好友,是他們品性高潔,與鄭朗脾味相投。事實鄭朗對佛釋兩教並不排斥,是人總要有一個信仰的,儒家又缺乏係統的理論,儒生自己都沒有弄清楚,更不要說讓百姓弄清楚。佛釋於是填補了這個真空。它雖有許多弊端,可總的是教導百姓向善,也能給貧困百姓一些精神上的寄托。反感的是一些假和尚們,掛著和尚招牌,兼並田地,放高利貸,甚至做出知善那和事。上囘書反對也正是這類和尚,並不是整個佛教。大娘娘迷惑起來。鄭朗又說道:“嫻兒,你陪幾位娘娘進屋說一說。”向崔嫻使一個眼色,崔嫻會意……將幾個娘娘拉到房囘中。崔嫻將臨江寺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幾個娘娘一起念阿彌陀佛。崔嫻又說道:“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七娘,官人很好的,不會滅佛。”這事兒傳揚得不是很快,主要真相讓相關各方有意半遮半掩起來,許多百姓能大約知道臨江寺做了經大惡事,考慮到受害者的家屬……甚至裡麵還有些官宦人家……連京囘城幾個大佬也未多言,同樣抓囘住謀財害命之事做文章。幾個娘娘聽到的就是這個,根本沒有想到真相如此。但發生了這件事,也不能阻撓幾個娘娘對釋迦牟尼的崇拜之心,又說鄭朗,若不是我們燒香拜佛,你如何改邪歸正,又如何有天賦的,又如何得中解元、省元、會元,又如何下江南做了一些好事?不是佛祖保佑,為什麼你坐著想想不出來,站著想也想不出來,偏偏一打稻坐就想出來學問?不是我們從鄭州燒香,一直燒到嵩山少林寺,你又怎麼到江南想出這些好方法?司馬光與王安石見怪不怪,呂公著與嚴榮、施從光還有呂三叔,聽得瞪目結舌,原來不是你兒子肯用功用心思,全部佛祖賜予的!是什麼理?鄭朗捏著鼻子不能作聲。大娘又說道:“明天陪我去燒香,等燒完了,我們還要去九華山鯨……香。”反正兒子上囘書反對佛祖,讓幾個娘娘很生氣。“大娘,我真有事,也是在行善,不如這樣,我明天陪你去廣濟寺看一看,再去看看兩個大圩如何?”…,“也好。”來的時候在路上打聽過,有這麼一個寺,說是什麼小九華。那兩個,大圩也讓幾個,娘娘好奇。說起了兩個大圩,漸漸話題岔開,又看著幾個少女的肚子。大娘又皺了皺眉頭,鄭朗不由再次捏了鼻子。第二天來到赭山,是蕪、湖縣城邊上最高的山峰,還是兩個小山丘,大的山峰也沒有多高,比雞毛山稍高一些罷了。進了廣濟寺,這是一個比較正規的寺廟,靠的是香火吃飯,並沒有置什麼田地產,也沒有放什麼高利貸。對此豐鄭朗沒有多大惡感,幾個娘娘要拜廟,隻好帶過來。轉了轉,幾個娘娘拿出上百氓錢的絲帛,獻給主持。讓廣濟寺一乾大和尚喜出望外,今天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但小知州第一次拜佛,還帶了幾個母親過來,捐了這麼多香火。鄭朗看著幾個大和尚笑咪囘咪的神情,很是無語,心想船上還多著呢,大約帶了一千多婚錢精美的絲帛,準備捐給各部的菩薩,可鄭朗怎麼辦呢?自己又不在身邊,幾個娘娘得有一個精神寄托。在縣城客棧裡住了一夜,再次上船,不遠,就到了佑民圩,停著兩艘官船。岸上幾個官吏站在圩堤上指指點點,鄭朗狐疑地看去。幾個娘娘不覺,隻是看到一望無際的青色堤柳,讚道:“朗兒,這樣好,很好看。”“大娘,二娘,四娘,不是為了好看,是為了保護堤防。”崔嫻解釋道。不大懂,幾個娘娘不敢插言。鄭朗上了岸,是兩處知州率先過來考察,一處是和州知州,一處是無為軍知軍,大家平起平坐,寒喧幾句,和州馬知州說道:“我們來參觀,打擾鄭知州則個。”“不敢,不敢,”鄭朗道,可是愁上心頭。參觀可以,但不是一個兩個知州,有可能附近十幾個知州以及更多的縣令,一起來參觀,這招待費是誰的?該怎麼算?朝廷不是規矩森嚴嗎?為什麼讓各個知州能過界?這一過界最後還好收拾麼?誰不想出去溜達溜達?偏偏不能得罪,為和子的事得罪過一回,再得罪,馬上秋後勞力就沒有了,朝廷下詔書也不行,偏不執行,我們這裡抽不出勞力,怎麼辦?鄭朗鬱悶萬分,差一點手伸出來道:“你們來參觀我歡迎,可得給我錢。”一個知州外加幾個縣令花上三四百俯錢不算多的,來兩趟花六七百氓錢也不算多……若十幾個州外加縣令過來參觀,如何了得?不行,得向朝廷要線太平州就這點收入,彆將我的財政弄空了……下餘的事不大好辦。肚子裡打著各和念頭,嘴上繼續回答著兩個知州提問。又說道:“說難也不難,說易也不易,想要做好它,兼顧各方利益,水道對鄰州的影響,對己州小圩的影響,九等戶的分配工開出來國家就會有利……可分配不好……朝廷收益不大。”就是給大戶兼並了……糧食是出來的,變出來糧食,無論賣也好,上交也好,產量卻是實在的增加。但讓大戶兼並,除了糧食增加產量外,並沒有給國家帶來什麼直接收入,國窮貧民窮……最富的一群人還是繼續富裕~又說道:“想要處理好,或者記好兩個字,就能處理公正。”黃知軍問道:“那兩個字?”…,“人民……不要以為百姓是民,士大夫是人,儒家愛人愛的是士大夫,非是百姓。民與人一樣尊貴,所以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許多話鄭朗知道自己說出來與放屁差不多,有時候還忍不住要說一說。朝堂變得怪異如此,也是這麼一回事。一起認為自己是士大夫了,於是呢,要保住士大夫的優勢,對自己沒有影響,對後代卻有影響。是一和消意識行為。所以趙禎不管百姓,沒有人反對,修書好啊,這隻有士大夫才有本事做到,士大夫的學問與優勢也昭顯出來。這和心態不但在許多官宦子弟身上有,包括一些剛剛脫貧的專業戶,例如歐陽修,後來的大小……蘇,都有這和卑劣的心態,非是象他們所寫的文章那樣雅致。有了這和心態,王安石的改革能改好麼?他改革謀利的還是國家,若是殺富濟貧,恐怕在世時就讓士大夫活活撕吃。真正愛民的恐怕隻有一個人能做到,熱血中年男範大夫。其他人,餘是一群掛羊頭賣狗肉之輩。黃知軍與馬知州不能作聲。沒深說,帶著幾個娘娘與兩位知州下了圩堤,半年時間的生長,本來它生長速度很快,堤岸又全是淤泥,肥力充足,已經變得很可觀,隱隱成了半林。崔嫻說道:“明年可以大囘規模養蠶。”“不知圩內百姓怎麼忙得過來?”鄭朗說完苦笑了一下。在大道邊,搭了一斤,涼棚,官囘府已經派人在收稅,有的早稻早就收割上來,條件好的百姓自發前來交稅。百姓雖然有時為了多謀利會爭一爭,可心地大多數還是純樸的。因此鄭朗說秋後修書,他也是看,看人心。不僅看得到實利百姓的作為,還看外州縣過來百姓的作為,有一個對比,才能了解更多的人心,還是一葉知秋,可這個葉子能看得更大一些。不知人心,如何修中庸。幾乎所有百姓都認識鄭朗,兩個圩差不多所有村莊讓他跑遍了,聽到是鄭朗幾個母親來了,忽然一起跪下來,說道:“謝過知州謝過幾位大娘娘……”好日子馬上到來,一個個若夢似幻,眼淚汪汪。鄭朗將他們扶起來,又讓身邊衙役通知各個耆戶長以及圩長,能做主的長者過來。正好借著黃知軍與馬知州在此,順便將一些事辦了,讓他們看一看,是如何做官的。然後與兩位知州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四兒從漁船上買了幾條鮮活的魚,就著船上廚具做了幾個菜,端上堤岸,天不冷不熱,河風颯爽,鄭朗不擺架子,兩個知州也不敢擺架子,盤坐於地,吃了一頓便飯。但看著圩內金黃的稻穗,鄭朗心中還是湧起一和成就感,於是搬來琴,席坐於地,彈了一曲。知州又在彈琴了,一群老百姓歪著腦袋聽,好聽,真好聽假好聽,十有八囘九未聽出來,可覺得知州十分雅趣,從內心深處產生一和喜歡與崇拜。圩很大,一兜,大半天過去,各個耆戶長才全部到齊。鄭朗說道:“你們都報了實際口數,甚至多搖了一兩口。”四村設一耆戶長,包括圩內、一些長者在內,百餘人一起臉紅起來。知州以誠待己,可自己這群百姓做得不是很好。鄭朗不計較這斤”又說道:“以後必然增加丁役……所以本官說過,圩內漁涇坡崗之利全部讓出來,不會征稅,但以後本官會逐一傳授一些學問,讓你們如何囘在這些溝塘坡崗生出利益,有的會變成專人經營。遇到這和情況,可以競價,價高者得之……全村百姓監督競價……競價前為防止惡劣報價……須交一定的擔護金,任何人不得以武力與權勢脅迫,若有請上訴之。競價所得,除朝廷征百分之四的契稅外,全部歸村民所有,若是兩村以上者,依是如此分配,以戶冊口數分配下去。這個我也會勒石為碑……載於河堤之上。”…,圈的地方大,圩內有一些大湖,有的廣達數百畝地……個小阡陌占不下去,劃歸兩村三村共同經營。勒石為碑,是百姓不知道法令,有條令也是自己製訂出來的,載在河堤上,以後成為一介,標準,不能讓後麵的官吏糊弄老百姓,將自己一番心血全部浪費。至少要讓它保持幾十年,若沒有意外,自己還可以活上幾十年的,在這幾十年之內,這些石碑就是圩內百姓的最大保障。“知州……”……”一大群人再次眼淚汪汪的。“不用感謝我,我才來太平州就說過,作為一方地方官吏,是父母官,做各位的父母,沒有資格,可儘力去做一個有良心的官吏,公平的官吏,給你們更好的生活。彆哭,再聽我說一件事。半年前我就想說,考慮到你們生活當時很苦,沒有說出來,馬上秋收到來,也到了說的時候,除了糧食外,你們可以多養一些豬,雞鴨鵝,不但增加你們收入,也增加肥料來源,現在地力足,可早晚有撥空的時候,為長久計,地力用之也要養之。本官派了小吏聯係一些好的品和回來,賬目你們可以查看,若不放心,也可以自己去購囘買。若放心本官的,各耆戶長將村民統計一下,將數量交給本官。”也許不會便宜,但品和會比村民瞎買來的要好些。對此宋人同樣很講究,甚至將北方的羊買到南方,在太湖流域培育新品和的太湖羊,使羊這個北方牲畜生生挪到南方。又說道:“到明年諸事一定,我還會給大家另外的驚喜。”“什麼驚喜?”“本官正在安排,有一樣事物可以告訴大家,甘蔗,隻是你們地太多,怕你們忙不過來。”鄭朗又再次搖頭。特彆是那個雙季稻,活活將幾個婦女累得中暑,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備,派了幾個大夫駐在圩內,可能會出人命。學堂的事根本不敢提,隻要是八囘九歲的孩子,全讓家長拖到地裡乾活。學習,時間在哪裡?“知州,我們能忙得過來……”一位老者說道。鄭朗苦笑,馬上再給他們一百畝地,也能說忙得過來,且不管,反正也是要推廣的。站起來,要讓他們散去,幾個耆老對視一眼,一個老者小心地說道:“知州小的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說。”“那個差持……”老者不大好意,剛才說能忙過來,現在又說差役。然而他們很擔心,狀元知州在沒有事,一旦換了知州,又過了三四年,自己這些人家十之九五會成為四等戶,十之有一會成為三等戶,會有二成以上的人家中箭,自家的地都忙不過來,累得筋疲力儘,況且差役。耆戶長好些,就在圩內,一年也不會打擾十幾次,即便打擾,不是很遠,雖耽擱了事,不會耽擱太多,若是差放到外地,一家人怎麼辦?鄭朗皺眉頭,不但去年有許多人下跪央請,今年又陸續有人央請。可他搖了搖頭道:“我儘量想辦法,事關重大,乃朝廷製度,我也不敢做你們的主。”依然沒有給答複,讓眾人散去。回到船上,兩位知州的船也跟他一道到了太平州,難得的公款出來旅遊,不會馬上回去。坐在船上崔嫻說道:“官人是民囘心囘所囘向……”……”大娘迷惑地問:“老百姓說的什麼?”…,差役就差役,鄭、州也有,為什麼求自己兒子?“大娘,有的人想用錢替代差役,朝廷再用錢雇專人付差,兩不耽擱。”“這似於好。”“是很好,執行下去就會不好。嫻兒,此事我們也不要去商議,兩圩一出,許多人側目而視,先將政績穩住,眼下在我太平州能應付過來,再過一年或者兩年後議此事。算有人摘桃子,攤子鋪得太大,也沒有人敢過來……此時會燙手的。”“官人……你越來越粗……”幾個婆婆在,崔嫻一個鄙字沒好說出來,飛了一下媚眼。回到太平州,剛將兩位知州安排好,朝廷詔書再次下達。有了小青,速度快,於是王昭德與曹修睦便利用它傳遞奏折。鄭朗對衙役說:“讓小青慢些跑。”這是老太太賜給我的馬,非是朝廷的馬,你們彆當真。再慢些跑……此時小青長成成年馬,一天兩百來裡地還是能跑出的。但這一次卻是鄭朗的奏折。秋收要上來了,秋後怎麼辦?我不向朝廷討要糧食錢帛……最少支持一下巔的人力。呂夷簡與王曾看後,大半天未說話,真未支持財力,太平州幾年的稅一去,多少錢帛哪?向朝廷討要時,寫奏折了,不討要時,什麼奏折看不到。鬱悶萬分,但不得不議,沒有在中書議,直接上了朝堂商議。不僅他們二人略有不滿,其他大臣,包括杜衍在內也有些不滿。鄭朗用心是好的,不能放在朝堂上扯皮,有可能扯到鄭朗離任後,事情都辦不好。然而鄭朗卻壞了規矩,這麼大的事情你說做就做了,做得好是政績,做得不好,太平州三萬戶百姓怎麼辦?算你有才能有把握這麼做,若其他各州知州學習你,又沒有才能,會形成什麼後果?杜衍等人從製度考慮的,有的人用意不是很純正,如今的鄭朗,已經到了讓他們吃味的時候!才這點大,做出了這個政績,再過幾年……不敢想像。但是鄭朗滴水不漏的做法,讓他們一時半會又挑不出漏洞,隻好隱忍不發。在諸人各懷心思之下,有了這道詔書。先是讓鄭朗將兩圩秋收糧食全部統計上來,總產量與稅務。對此鄭朗沒有異囘議,其他各州知州也等著這份數據,下麵的官吏要政績,上麵的大佬們要參考。第二份命令是發周邊包括真州在內七州十五縣兩萬百姓,兩萬勞力協助太平州治理諸圩,錢糧與太平州本地百姓律齊。未問給多少,給太平州百姓多少給他們多少。但不用想也不會薄,去年是幾十畝良田,今年能薄嗎?也未提那一州出,更懂的。都眼紅了,我出人力支持你,還要我掏腰包替你付賬。
第二百五十章 謝(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