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下(1 / 1)

趙禎讓他噎得無語。說錯了嗎?換誰聽到這幾個名字,都不會認為他說錯了。無力地說:“你且退吧。”“喏。”看著韓琦站起來,兩個小黃門居然主動讓出一條道路,這主太牛,不得不讓。但趙禎沒有認為韓琦有多牛,隻是苦笑一下,老子人才是太多,不知道怎麼用了。還有一個更牛的,從抽裡拿出一本書。很長的一本書,在這時代而言。這不是網絡,每一字每一句都經過仔細的推敲,十五萬字,是很長的著作了。真正牛的是這本書。趙禎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但越翻越迷茫。講妁是儒學,更講的是天下,是國事,是治人,是立人,是樹德。“學以致用啊,”趙禎又翻開了書,歎口氣說道。這才是學以致用的極致。這本書的確很有實用性,可很多地方趙禎不是很解,書中也因為略有忌諱,沒有說得清楚。比如冗兵,直指冗兵之患。冗兵之患,當真趙禎不知道?知道,但他不敢動。受黨項與契丹之逼,不得不在邊境上駐紮大量的禁兵、廂兵與鄉兵,還有少量蕃兵,邊境駐紮的軍隊越多,與之對應的京城禁兵就要更多。這樣才能形成平衡之道,否則對邊境上那麼多兵力,趙禎心中同樣很害怕。論兵革之道,自己懂什麼?鄭朗也說過,除自己那個大伯祖外,祖父用兵已稍遜一籌,父親更不行,澶州之圍正是父親胡亂插手導致的。趙禎也不氣,是直臣之言。若失這份剛直之氣,隻對自己拚命維護,說自己多好多好趙禎反而瞧不起。父親不懂軍事,自己更不懂。邊境之兵削不得的,若削,隻能削京城的駐兵敢不敢削?這個憂慮困擾著他一生,事實後麵龐籍著手削冗兵,可削著削著,溺於黨爭之中,悲催了。雖是小呂夷簡,最終缺少呂夷簡的厚臉皮,然後下台。但中間趙禎作用不可忽視。雖然他在眾裡尋度最終找到這個真正能吏,也沒有用好。至於韓琦,隻是無敵,彆當真。隻要將韓琦當真的人,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或者按心理學分析,他對軍旅不懂,內心產生害怕與不確定性,故主動維護著這個冗兵係統。是不是對的?顯然錯了宋朝最強大的軍隊是西軍,與黨項人長期作戰培養出來的戰鬥力,而不是禁兵。當真強敵到來幾十萬禁兵會起作用?或者出一個安祿山,率領十萬西兵起亂,京城的禁兵能抵抗得了?不起作用,養它做什麼?不如少養一些軍隊,讓他們上戰場打一打,再調回來,少就能給以厚待,少就能挑選精兵,少就能有效的管理。想一想,八十萬禁兵壓縮成四十萬,是不是精英,八十萬禁兵的供養,拿掉二十萬人下來,朝廷會少多大的壓力?將另外的二十萬人供養放於其他四十萬人身上,會起什麼樣的作用。四十緡錢一家人不死不活六十緡錢一家人就能小康。沒有後顧之憂,士兵作戰時會不會更加不要命?但不是鄭朗現在說的,他隻說中庸。因此趙禎不解。再到冗吏。又是一個頭痛的問題,宋朝開國之初,隻有三千幾百名官吏,現在膨脹到兩萬多名。各州配置太守、通判、長史、判官、推官、各曹參軍事,縣有縣令、縣丞、縣尉,似乎兩萬多名不多。但不是每一州每一縣都是如此,比如太平州,中上州,縣也是一個上縣,兩中縣,配置隻有一半。還有一些下州下縣,配置更少。能裁去一半人。…,宋朝為了養兩萬多名官吏,一年花去兩千多萬緡錢,一個官吏平均是一千一百緡。僅是明處的,還有職田,還有暗處的,利用手中權利兼並田地作坊等等。省下一半官吏,將會成什麼?明處一年就少了一千多萬緡的支出,呂夷簡治黃河,也沒有花掉一千萬緡!還有職田與隱形的支出。但趙禎不這樣想,這是宋朝的體製,架疊再架疊,包括冗政,製約著權臣出現。也起到作用,比如黨爭,趙禎並沒有害怕,隻是不喜,無論黨爭,或者丁謂,不會危害到國家的統治,但黨爭出現肯定不喜的,一旦開了這個例,會影響國家正常的發展。這時趙禎也忘記鄭朗所說的那個詞,法度。架疊,鄭朗也不反感。本來相互製約未必是壞事,權利過於集中,是**的最大溫床,可有個度,這種重複的架疊已經超過了這個度。但討論是中庸,隻是就事論事,本身架疊是對的,象陰陽太極流動一樣,架疊原先是魚點,現在變成了魚中,漸漸向魚頭發展,陰已盛,陽漸衰,必須及時效正。資曆的不足,使鄭朗敘述時再次含蓄略過。又在天下裡說到論武。窮兵黜武是儒家曆來反對的,可不修武備武,隻好做人家的兒皇帝,處處挨打,因此李世民極重文治,以文皇帝自稱,可不忘武備。這個武不是讓文人率兵,讓太監率兵,而要讓專門的武將領兵。才論述唐朝藩鎮割據的起因。趙禎依然不讚成,自己的大伯祖同樣不是節度使,也沒有掌握地方軍政大權,隻是軍功,隻是得到諸將士喜歡,所以被黃袍加身。他再次犯了意識錯誤,是當真如此?趙匡胤得到皇位一是當時情況五代十國更遞不休,禮法已經崩壞,放在現在試試看?二是趙匡胤本身的軍事才能,人格魅力,以及趙普。趙普為謀士,軍事才能是趙匡胤率五千破南唐名將皇甫暉的十萬軍隊,不但大敗南唐十萬軍隊,還奇跡般地的奪下滁州城。前麵還有五千破兩萬,後麵還窨兩千破南唐最強的兩萬軍隊。誰能做到?宋朝一個將領也做不到隻能往曆史上翻找,或者往後一百多的翻。人格魅力更是讓他在攻城時,士卒奪著當他的肉盾。還有運氣,正好柴榮死主幼母弱,才讓他有了機會。缺一不可。誰又能做到?看他本人吧,他本人隻是架空了功勳老臣,但沒有反對使用武將,潘美、曹彬等人都是在他手上得到重用的。隻是到趙匡義手中,讓大哥莫明其妙-死了,侄子莫明其妙-自殺害怕大哥在軍中的威信,於是進一步對武將製約。時已過,現在何須如此?適當的做一些製約,到領兵作戰時,還要武將率軍,這才是正確的道路。然而趙禎同樣產生了狐疑。不能怪他,每一個人都有曆史的局限性。站在局中,很難看到真理的。包括範仲淹跌跌撞撞的,始至今天,還沒有真正看到真理所在。還有人性的論述。嚴格說鄭朗的人性觀是偏向善的一麵,所以用人性與製度對立,說了泰否二卦。重要的兩卦。乾坤構成八卦由來,泰否二卦與八卦構成了六十四卦的基礎。人生下來不是無善惡之分,當他第一眼看到父母親時,就打下深深的印記。有善的道德一麵,有惡的貪欲一麵。在前麵鄭朗也論證了德與利的相對相生性。除少數人生下來就因為父母的遺傳有大善大惡外,大多數有善有惡,善為先,惡為輔所以說兒童最為可愛。天真無邪也。…,這是陽於裡,陰主外的大泰之卦,但是隨著成長,要麼外陰侵於內,要麼強行以陽交惡於陰侵於外,而生戾氣使陰於內滋,於是城複於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製度是從外部對人性的製約,讓各階層百姓安然有序,用強製性的手段,或法或德,進行處罰與德化,這是外部大陽,內部大陰,因為曰否。用意是好的,可分了尊卑名份,必然會有許多不公平的事情發因此否卦曰撥茅貞潔,必須從內部進行守正。儒家又說內聖外王,以仁為本,以義為節,以禮為本,以儀為節,以寬為本,以恕為節,從內到處進行中庸調節。這才是根本所在。例如漢朝,說什麼宦官外戚之爭,說什麼窮兵黜武,那隻是假像。儒家之道本來就是強調內聖外王,先齊家,可將家齊好了,整體很難流動的,必然會傷害其他家庭利益。再治國,國家強大了,必然危脅他國。所以天下沒有辦法用仁去主持,故曰平字。隻能齊家愛國,千萬不要愛天下,那完蛋了,整一個傻冒!似乎這種傻冒還不少,越往後越多,越傻越整你,方方麵麵都會越欺侮你。而且因為傻,懦弱,所以找不到真正的朋友!誰願意生存在一個懦夫的羽翼下?這才是真正的齊家愛國平天下。也不能說君子獨善其身,有一個包容調節的過程。若發展到獨善其身,那又是過了,很片麵的。漢武帝用兵是過了,也要看到他的積極意義,沒有了外患,對河北河東的百姓產生什麼影響?並且喊出了一句,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有沒有加強民族與國家的凝聚力。漢朝外王政策是好的,可忽視內部的內聖,這才是真正基礎。愛民是愛所有的民,以人為本,以民為本,是為內聖。正是忽視這一基礎,默視權貴無窮的擴大自己視力與財富,苛剝於百姓,力量集中,於是才有諸王、外戚與宦官之亂,並且使民無法承受重壓,一個張角,讓漢朝徹底湮滅在曆史長河裡。真相就是一個內聖。隻要內聖做好,輔以適度的外王,國家千年何妨?製度是假的,得圍繞著內聖外王轉,這就是鄭朗想表達的意思。如果成了外聖內王,什麼製度,最後必然崩潰。乃是天下的定理,一千年如此,一萬年還是如此。看到這樣的書,趙禎會不會很傷神?雖然後麵的仁義、聖智、禮儀、忠恕、孝悌等等,還沒有詳解,管中窺豹略見一斑。沒有後麵妁詳說,這個中庸已經無窮大。也提及用人,什麼樣的才能配用什麼樣的人。自己沒有能力掌控他,最好不要用。比如劉邦人都說他是無賴之徒,當真如此,為什麼他為帝時,蕭何這樣的能臣要自汙?張良要吃石頭?僅憑他將蕭河、張良、韓信與陳平、曹參這些人用好了,作為一代開國帝王足矣。但是人才,要看人君有沒有能力用,故魏征在李承乾手下沒有用好到李世民手中成為千古名臣,故裴矩在楊廣手下是媚臣,到李世民手中卻成了直臣。然後隱隱的說了朝局。範呂!陛下,你看著辦吧,能掌控好,讓他們拋開紛岐,一個德操進諫,一個有實力辦事花花簇簇的大宋就會到來。但掌控不了,最好一個不要用,否則都會引來天大的麻煩。什麼樣的烈馬配什麼樣的主人。這個道理好象鄭朗拒絕趙禎的好意不想回京一樣。…,進京城做什麼?治一州功績,算什麼,年齡不足,資曆不足,人脈關係不足,無法掌控,無法掌控就什麼事也做不了。書中沒有說,但性質差不多。趙禎苦笑,道:“好大的中庸。”其實合上書之後,趙禎心中有了主意韓琦這幾人都不錯,可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索性一個不用。人才多也不怕,於是下詔,王隨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陳堯佐罷為淮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鄭州韓億罷為戶部侍郎,石中立罷為戶部侍郎、資政殿學士。彰信節度使非乃實官,同平章事也是如此,在家中帶薪養老吧。老陳得婢實職,是知鄭州,考慮他歲數大了,不能外放多遠,於:鄭州。韓億與石中立還了本職。判河南府張士遜為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戶部侍郎、同知樞密院事章得象以本官平章事,同知樞密院事王、權知開封府李若穀並參知政事,權三司使王博文、知永興軍陳執中並同知樞密院事。幾人當中王是打醬油的,張士遜雖是打醬油,稍稍能做一些事,李若穀最幸運,剛從江寧調回來,連爬幾級,迅速做到副相,王博文雖是哭出來的宰相,也能湊和,章得象與陳執中卻是一個很有能力的這就是仁宗盛世。人才太多了,除這幾個老貪外,隨便著揀一揀,一套班子就湊合出來。但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是韓琦推薦的。可也不得了,正是他的彈劾,導致四相全罷。一時間韓琦清名雀起,上朝時所有官員向他側目而視。哥,你太牛了,這樣的壯舉,也隻有你一個人才能做到。多麼不容易啊。看一看,範仲淹、孔道輔他們為了對付呂夷簡,傷亡累累,頭破血流,呂夷簡安然無事,最後是兩相火拚,才將呂夷簡弄下去。為了此,孔道輔拍宮門,範仲淹在家中準備與妻子決彆。然而哥子你很好,不露山不露水,家人也沒有擔驚受怕,四個宰相就讓你拉下馬。司馬光與呂公著卻在客棧裡說道:“時機。”司馬光又說:“若是你父親在相位時,韓司諫絕對不敢這麼做。”是四個老家夥,無才能,又貪婪,想掰倒他們很容易的。也要掌握時機,去年不行,去年進諫,惡行不顯,又是皇帝親自任命,那是自找沒趣。可今年春天反對的聲音大起來,趙禎本身也不滿意,因此韓琦輕輕一推,四個老宰相全部下去。“沒有你說得那麼黑……”“芄生數人,最看重的人是誰?”“龐籍。”“可提及過韓琦?”“似沒有。”但呂公著心裡想到,怎麼能以先生看人來判斷問題,況且先生也沒有與韓琦打過交道,如何點評天下人?或是漏點了問題不要緊,無論韓琦是私心還是公心,皆不是他們現在能參與,包括鄭朗在內。打開了鄭朗寄過來的書信,還有禮物。先是賀禮。司馬光與呂公著參加解試,解元不是,可想通過解試考太容易了·名次皆比較的高。因此兩家替他們訂了親事。皆是官宦世家,司馬家不想自家兒子被人榜下捉婿,呂家更不想有什麼意外發生。須知兩個兒子跟隨鄭朗一行,天下矚目而視·彆以為是呂家,就是呂家,隻要未訂親,都會有人心動,若是遇到王德用那樣的老匹夫怎麼辦?呂夷簡殺回來與人家拚命。全部提前訂親,司馬光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兒,姓張。…,品德很不錯·聶氏反複查問過對方的品行,最後才做的決定。一個很聰明的女性,不看對方門第,也不需要看,鄭家子前程不可限量,這幾年皇帝派了多少欽差親自前往,是鄭家子不受官職,否則不知道升成什麼。所以看重人家的品行。家有賢妻頂半邊天。不過攤到呂家想不看都不行·畢竟呂家更輝煌。也選了一個張氏。是待製官張待製的妹妹,張待製無所謂,是他的妻子·他妻子是魯宗道的女兒,這樣一環套著一環,門楣倒也相配。而且聽說了這個張氏很聰明。聶氏看重了人家的品行,呂家看重了人家的聰明。呂夫人的主意,看看崔家女,在太平州做得多好,正是聰明能乾,帶頭協助丈夫,太平州不僅有政績,還有德化之功·讓言臣啞口無言,崔氏功不可沒。未成親,不過殿試結束後,會雙雙成親。兩人與鄭朗還有著書信來往,這是一份感情。休說他們,就是蔡京·遇到鄭朗做老師,這樣的悉心培養,也會產生感情。鄭朗得知此事,他沒有出麵,崔嫻出的麵,從太平州錦鏽監裡挑出最好的布匹,送了幾端,還有太平州自己出產的一些工藝品,比如少量的刻絲織品,送給兩家。然沒有送到兩家,是直接送到兩子手中。與你們家沒有關係,送的僅是師徒關係,現在鄭朗根本沒有考慮結黨,就沒有必要與兩家走得更深。還有鄭朗一封長信。信上先說恭賀,以及考場要注意的事項,還有其他。一個是任職。有可能皇帝會問他們,問就果斷說出來。在這之前發生一件事,杭州一乾人回去後,再次進行商議。張夏說了一句公道話,朝中局勢張夏也不知道,比鄭朗更悲催,背景太單薄了。但大約的還能知道,對他們說,彆要胡思亂想,人家這麼好的吏治之才,不可能呆在地方上的,皇上大約會調回京城去。如答應早就答應下來,大家安心治堤吧,才是你們的當務之急。如同澆了三九裡一盆冷水,時光也冷了下來。先考慮一下蔗糖吧,賺錢的事也不能丟下來。今年去太平州取蔗糖的商人更多。許多商人再次來到太平州。太平州此時也在忙碌,最後一年,溝塘渠泊要進一步挖深,不要怕累著,挖深了才能有更好的蓄水功能,並且嚴令任何百姓不得侵占水麵,將挖起來的泥巴堆放窪地。不得己的土辦法,若是外麵河水低,內河水高,倒有千種辦法,利用壓力關係將水排出去。但是不可能的,一旦內澇,外麵河水更高。隻好從內部想辦法。減少低窪的地方,增加蓄水功能。至少小的澇災危害不大,碰到大的汛期,沒窨辦法了。還有繼續挑圩埂,防患未然,數年必須挑一次,可方量不大,這是增加厚度與高度,厚度是水土的部分流失,高度是圩基的下壓。但任務不是那麼緊張。然而幾個商人聽到一件事,太平州大戶人家出八百頃田,售給州衙,讓他們均分給百姓與佃戶。有些不明白。不是當初,當初是為換蔗糖坊的契股。現在諸事已定,為何要這樣做。回答很簡單,感謝知州,知州想減境內貧困百姓比例,我們協助還有其他的原因,諸多人家設有作坊,勞力緊張,勞工高貴,地所得的利很薄了售地後能有一筆資金,換取更大的本錢周轉。視野與鄭郎家一樣,主要利潤不在田地上。…,想一想,五百畝的地算是大地主,一畝地租一石半,不算低的,七百五十石糧食,不是京城的大米,是江南的稻穀,隻有兩百幾十緡錢。不如換一些錢做本錢但卻是有一份感謝之心。索性讓知州功績更大一點,境內幾乎沒有貧民。雖不可能,此時佃農比下降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但各戶還是保留了二千多頃的良田未售。這是內因與外因產物的結合。可這批商人不知。拜見鄭朗,鄭朗回答很乾脆,聽從朝廷安排。但鄭朗對杭州同樣很心動。宋朝現在的與未來的幾個良港,廣州在唐朝就出現了,在許多大食商人,這是曆史基礎。泉州因為地窄百姓被迫經商,許多百姓私自出海,這是群眾基礎。溫州不及泉州群眾基礎明顯但形式差不多。蘇州設港不能設在長江邊上,此時長江也有一個大大的喇叭口,一直到泰州都是海水,而不是江水,江堤不稱為江堤,而是海堤。不過內河河運發達,很久以後才出現海港,不是現在,不是明朝,但也有一些基密州離河北與京城近有地域基礎。剩下的就是明秀杭三州,明州可以長久,但沒有大運河之便,秀州不但不能長久,還沒有大運河之便,除了他真有翻江倒海本事將整個上海與黃埔江提前五百年變出來。相對來說,杭州倒是好一些,以後作為海港也不便,早遲會成為喇叭尖子,但這時是一個三角形,海船能直接到達杭州城邊上。還有大運河長江,上能溝通河北京城,下通溝通巴蜀。而他的任期有限,蘇密溫三州皆不大適合,若求不成,有比無好。泉廣二州太遠。秀明二州條件不是很有利,首選還是杭州。可不是他說的算。因此說了,前景很好,遠比太平州前景好上十倍幾十倍,但非是我所能決定。朝廷也沒有那規矩,我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幾個商人迷茫地離開。沒有聽到口風,隻聽到會好上十倍幾十倍。更動心也更迷茫。回去後一說,更多人動心更多人迷茫。想通過其他途徑,然而錢家漸漸走向沒落,雖出了一些進士,不在朝中擔任宰輔,拚爹拚不贏。正規的途徑,大約是皇帝舍不得。怎麼辦?聽到鄭朗的十倍幾十倍,心中又十分向往。太平州已經成為人間的樂園,若是幾十倍會成為什麼,是不是人間的天堂?於是商議一下,繼續征集百姓,這是民意,得要杭州九縣所有百姓首肯,其次各大戶齊聚在一起,湊集一下,兼並東南兼並很嚴重的,遠勝過太平州,十有**戶皆是佃農,大約是鄭朗不喜,也是朝廷不喜的地方。大家七湊八湊的拿出兩千五百頃地,多是不好的山地坡地,但也算一份心願,而且是無償交給朝廷,至於朝廷是當作官田,或者學田或者分給貧困百姓不管了。可有一個條件,必須鄭朗前來杭州。當時朝廷人事沒有變動,陳堯佐納悶地問了一句,你們不怕朝廷將鄭朗調去一個月後又調走了?同樣有可能。就不是一個月,象範仲淹那樣僅一年半時間,又能給地方上帶來什麼政績,至少不是鄭朗那種政績。這些商人拍胸道,既然能來,我們就能留。真不行,我們派人將鄭朗強行看著,用民意逼迫朝廷默視事實,怎麼也要留下一個三四年時間。這事情又稀奇,又古怪。趙禎沒有作聲。幾個商人帶著夥計就在京城留了下來,朝廷什麼時候給我們答複,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正是因為此事,鄭朗寫信提了起來。趙禎問,就答,不問就不答。但不管怎麼說,不回京城。另外一件事,還有中庸。經過改寫後的中庸,交給兩子手中,讓他們刻版發行。司馬光與呂公著談了一會兒,前麵幾條或謝或同意,但後麵一條沒有同意。因此這本書還沒有麵世。殿試考就到了。但殿試考完後,兩人還沒有將這本書拿出來,安心等著放榜。這一屆錄取的人比上一屆進士名額少隻有二百人及第,一百十人同出身,特奏名一百六十五人同諸科出身,為諸州長史。但隨後又發生變化賜諸科四百十人及第並出身,又恩賜特奏名四百一十六人。張方平啞然。為了省冗吏,當初自己在京城做了何等的努力。實際很好了,史上這一屆恩賜特奏名者達到九百十四人。但是這一屆發生了一個小事件,省元範鎮被唱到了七十九名,按例在奏官歐陽修與吳育唱名過三人時,省元未現可以抗聲自辨。範鎮卻沒有,一直到七十九名才出現他的名字。群臣嘩然,然後看著趙禎。趙禎也無奈,諸學子為舞弊的事鬮得不可開交,隻好平衡一下,將範鎮名字往後壓一壓。因此狀元落到揚州呂溱身上。邊上還有一個舉子,輕聲道:“呂兄台,當日之言果然中的。”“邵學弟,不然,學的學問不一樣。”呂溱道。正是前往當塗摹字的兩人。當時兩人看到司馬光等人的風範很是豔羨,卻沒有想到如今與鄭朗兩個學生同列榜上,邵必名次稍稍落後一些,呂溱卻成了狀元。還有邛州李絢中了榜眼,等等。反正這一屆出的人才不及前幾屆,可比上一屆壓力要好,而且名額也很少,所中的進士也有許多星星,比如悲催了的範鎮、狀元呂溱、孫抗、吳幾複,還有司馬光等人星光成色比上屆也高。賜宴,前三名賜酒食五盞,還要各進謝恩詩。與司馬光與呂公著無關,一個是第九名,一個是第三十二名。乖乖的吃著普通泡飯,忽然司馬光微微一笑。呂公著看著泡飯也笑起來。趙禎好奇雖然今天榮譽是屬於呂溱的,可對鄭朗這兩個學生很關注,便問了一句:“呂卿、司馬卿,你們為何發笑?”朕打壓的是範鎮,與你們無關。但也理解,鄭朗帶著兩個學生,學的雜七雜八知識,不僅是學問,還有如何做人的,如何做官的,這是提前培養吏治之才,學問上稍挪了一些,不足為奇。不能以名次,就對這兩子疏忽不重視。但今天的場合,兩人都不適宜露麵,史上司馬光倒是小露了一麵,沒有佩花,這一回佩了花的,跟鄭朗學了很多坦然淡定,無所謂了。司馬光簡潔明了的說道:“陛下,是臣與呂三郎想起學弟範家大郎與二郎,不食冰糖,卻讓先生為難。”“為何為難?”趙禎不解地問。“不.知當不當禁食之。”“當不當禁食之?”趙禎想了一下,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簡單,問:“當不當之?”“先生一時沒有想起來,事後範仲淹信中說,如林和靖之例也,避世可,不避世也無不當,食之可,不食也無不當。但是先生現在大約也明白了。”“何?”“食之可,有度,不食之亦無不對。本是德操之舉也,不食之難以為之,過於厲,食之過度為奢,失之德操也。因此先生再修中庸,麵目已非也。”…,司馬光說完想坐下來,心裡想到,彆問了陛下,要問改天問,今天俺不想出風頭。“重修中庸?”趙禎可不顧他的心情,對這個中庸,趙禎很關注的,若不是有些地方讓他不大同意,都可以將它當作製訂國策的標準。“是,先生前一段時間寄來了中庸,已非去年中庸,做了大修。”“在何處?”“就在客棧裡,但是陛下,今天是騎馬誇花時刻。”司馬光坦然道。你不要考慮什麼中庸,明天後天有的是時間,今天是狀元時刻,輕重得分清楚。隱隱有進諫的含味。而且風儀也好,在殿上他根本沒有半點緊張,頗象極了當年的鄭朗。歐陽修與吳育不由多看了幾眼,忽然想到他們以前教訓範諷就象教訓小孩子一樣,隨即釋然,不是怪胎,怎麼能進一家門呢?趙禎隻好道:“司馬卿,你坐。”“喏。”但經這一折騰,有許多大臣不由地將視線集中在他與呂公著身上。第二天趙禎就將二人召到皇宮,並且讓他們將那本新中庸帶上。翻了翻,不由地“咦”了一聲,再次細翻起來,將以前那本中庸拿出來對照,趙禎奇怪地問道:“為何做這麼多修改?”這本新中庸言語更加溫和,特彆是那兩篇天下,改得麵目皆非,對兼並怦擊得更含蓄,唐朝藩鎮割據的原因所在也徹底消失。司馬光答道:“妥讓耳。”道理說開了很簡單,現在宋朝是文人主持天下,包括政務,包括聲音。鄭朗在書中強調武將的作用,文人集團如何作想?還有兼並,兼並主要是士大夫集團與權貴集團,肯定是不對的,可言語過激,必將使這兩個集團不快。得罪了文人集團、士大夫集團與權貴集團。什麼改也不改了,回家養老做騷客吧。因此這個天下非是百姓的天下,隻要做得不要過份,百姓永遠是被精英奴役的。這是讓鄭朗思考到最後,十分灰心的認識。想要改革,必須爭取精英的同意與默可,讓他們意識到這種改革是維護他們子孫萬代的利益,否則百姓被壓迫到一定地步,揭竿而起,改朝換代不提,他們大部分將會葬送在這個改朝換代過程裡,包括唐朝的七姓十家。如今他們在何處?這個改革非是改革,而是一種改良。不是鄭朗心中庸所在,是一個妥協的新中庸。將利益讓出來一部分,安撫底下的百姓,稍做一些遷就,這個社會就會穩定,一旦穩定,士大夫集團與權貴集團才會常久,而不是均貧富,共田地。這成了新中庸天下篇的主題。但是趙禎如獲至寶,說道:“這本書好,可以刊印天下。”呂公著與司馬光對視一眼,大約先生心中想的還是前一本書中的中庸之道,那才能徹底革去宋朝的所有弊端。然而他們想法與趙禎一樣,雖好,沒有可行性,這本書才有可行性。宋朝製度已定,如同先生當初畫花,梅花可以改成桃花,但絕對不能改成荷花,性質一樣。司馬光又說道:“陛下,臣有一請求。”“說。”“請允許鄭大夫去杭州,也是為了天下。”趙禎正在看天下篇呢,改得好啊,聽了此言,奇怪地問:“為何?”僅一個杭州怎麼能代表天下呢?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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