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小魔女(上)(1 / 1)

“官人,雖然夏竦曾施手幫助過你,楊偕與你也有一麵之緣”崔嫻勸道。//鄭朗關進大牢時,夏竦出過力。但範仲淹第一次貶職時,鄭朗在長亭鼓琴相送,與楊偕認識,楊偕還誇獎過鄭朗。“夏竦也不是好人,”鄭朗說道。楊偕是一個充滿戾氣的君子,夏竦同樣也不是君子。但上哪兒找謙謙君子,連和鼓都會來一招陰手,況且他人。朝爭朝爭,進入朝堂必然有爭鬥。當年自己歲數小,人人提攜,自己長大了,不可能再象過去那樣。可不能為了爭,不顧國家。那不是爭,是渾蛋。雖與楊偕相識,此次楊偕的做法很躁蛋!既然丈夫下定主意,要鬥一鬥,崔嫻也沒有再阻攔。反正閒著也無聊,找一點事做做。還沒有進入朝堂,權當做一次演習。°再者,丈夫也能算是君子,“內部半爭”,君子黨們不會聯合起來反對的。“官人,我也要去,”江杏兒忽然羞羞答答地說。“不行,”崔嫻立即喝道。鄭朗也很反對,說:“天冷。”總體而言,十一世紀前葉要比後世溫度要高,經常出現暖冬。這是導致前幾年北方蝗災的主要原因。但去年今年天氣卻是很冷,連續兩年的寒冬都記載於史冊。好處是西川雖旱,未出現蝗災。可不利於出行,並且杏兒又有了身孕。杏兒可憐巴巴地望著鄭朗,輕聲說:“官人,元旦就來了。”雖然天冷,馬上就到了年關,天氣會變暖和起來。然後搖著鄭朗的胳膊肘兒,鄭朗掃了一眼她的肚子,還是不同意。“官人……”最後鄭朗被她哀怨的眼神打敗,說:“去就去吧。”崔嫻搖頭。對這個癡杏子,丈夫實際很寵愛·難不成自己要吃一個癡女子的醋?就是走,也沒有那麼快離開的。首先是金銀。正好從倭奴國開采出來的金銀運回來。需淺容易開采,又是富需,因此下半年產量就跟了上來。這次帶回來一百二十多萬兩銀子·兩萬九千多兩黃金,還有一些銅鐵。產量還在增漲,不過到後麵產量增漲得很慢。這也是一個功績。朝廷現在最缺少什麼,錢!金銀不是錢,但它是準貨幣,而且金銀缺口大,兩者一直在緩慢升值中。就算有倭奴國的金銀需·十幾年內金銀價格也跌不下來。這幾乎是兩百八十萬緡錢的收入,換成朝廷的準貫數,一貫錢隻有七百五十文,那麼會有三百多萬貫的收入。雖然拋去成本支出以及契股的分紅,朝廷隻能得到一半,也是一筆不菲的財富。還不止,又從倭奴國帶回來大量木材,順著季風·分作兩批用船拖回來。這批木材以及其他的貨物,又能有好幾十萬貫的收益。不過還沒有到,但前者可以分配下去·將這些金銀帶回朝廷以解燃眉之急。然而年末政績最亮眼的不是鄭朗,不是在江東有作為的範仲淹,是韓琦,到了利州後,先奏以以益、梓、利、夔路饑,罷皇子降生進奉。趙禎的兒子生下來沒幾天就死了,可這個進奉還存在。其實是為了斂財。趙禎肯定不想的,但大戰開始,一打仗就要錢,趙禎不得不為之。因為韓琦的進奏·朝廷免去這部分的斂財。然後輕減蠲除各種賦役,收市上供物不以其直,逐貪吏,罷冗役,又糶原來的簡州納粟,出錢六十餘萬·儘給四等以下戶。//…,大刀闊斧,比鄭朗在杭州做得乾脆。他這種做法也代表著許多士大夫的心態,涉及到自己利益放不下,也知道減少貧富分化對國家有益,特彆是改善四等以下戶的困窘。韓琦肯定沒有那麼善良,但種種做法絕對比史上的司馬光與蘇東坡好。因為他種種舉措,活饑民一百九十餘萬。不知道這個數字是怎麼統計出來的,可朝廷邸報上就這麼說了。兩者沒有可比性,鄭朗是細水長流,以後每年都有收益,而且隨著其他幾需開采,收益會越來越西川災害,形勢危急,雖不是亂世,但也可以用重典,這點杭州不能擬比。可至少今年冬天韓琦星光最為璀璨。鄭朗也無心爭這個功,功高震主在趙祉朝不會出現的,宋英宗稍差一點,同樣不會出現,宋神宗就不用說了,不怕你有本事,就怕你沒有本事。這是文官最好的時代。但功高了,皇帝不懼,其他的大臣卻會不舒服。鄭朗本身也不在乎,因此鄭朗不想爭功。但錢一定要帶回去。這又要耽擱兩天。還有杭州一些事務,現在是杭州最好的時光,因為辨佛會大勝,鄭朗不會真的將這些和尚起流放到海外開需去。但他辨贏了,又用了一些手段,翻了大部分百姓對寺院的信仰,不是對佛教的信仰,所以鄭朗大步跨了跨,先是強行開田。是強行開田,不是換田。影響水利的田全部強行拆除,沒有用任何田地做補償。接著又免去所有寺院的高利貸。你們是出家人,放什麼高利貸。數量還不小,達到三十多萬貫。又將一些用不法手段獲得的田地全部歸還百姓,數量同樣巨大,清查出來四百頃耕地,以及一些山林湖澤。還有其他的一些案件,足足讓鄭朗處理了一個月。但對於寺院合法的耕地沒有動,產業作坊商鋪也沒有動。幾年官員做下來,鄭朗對火候舀捏十分得當。雖然有許多和尚心中不滿,見到鄭朗見好就收,也沒有作聲。不過事情沒有結束。隨著辨佛會結束,從韓琦開始,小宋、回京的富弼、範仲淹、歐陽修、張方平等人陸續上書,反對現在寺觀的現狀,不僅是反對寺院,連一些道觀也在這些士大夫的反對之中。韓琦一共提出十二條,趙禎沒有全部接受,可接受了其中數條·限定各個寺觀僧道數量,出家人接受香火施舍可以,但不能做地主,做了地主得交給朝廷租子·於是征收地賦,控製度牒,出家人不得與權貴隨意結交,不得出入豆蔻至不惑婦闈(十二歲到四十歲),不得侵占耕地山澤,不得為非作歹招搖撞騙。準確來說,不是排佛與滅佛·是一次理智的控佛。缺錢啊!而且趙禎受劉娥的影響,對父親請大神很反感,與鄭朗心態差不多,對鬼神不反感,但反感活人借鬼神的名義斂財騙錢。做得看似不徹底,可鄭朗喜歡,這就是度。總之,百姓還是需要一些信仰的·也需要宗教存在。但這個宗教要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措施雖不嚴厲,會減少紛爭。就是這樣·對佛教多少有些打擊。首當其衝的反而是鄭朗。幾個娘娘寫了好幾封信,斥責兒子的行為。鄭朗唯唯諾諾,反正處理也處理下去了,幾個母親大人又能怎麼辦呢?…,寺院的事解決掉了,私鹽得到控製,冬天產量提高了二成,但這份收入不屬於杭州府的。各個大戶看到金子銀子,也默契的配合。而且這些人眼睛很明亮,國家要錢啊,蔗糖作坊大約也到了開的時候·全國產甘蔗的地方不在太平州,而在金華、景德鎮以南一線,要麼益州,往北的地區主要集中在蘇州與杭州地區。一旦開放蔗糖作坊,蘇州有太平州之限,不會開放了·但杭州不會拘束,必然開放。又是讓各個大戶留口水的收入。還有茶、紙之利。這個關頭上,就沒有什麼大戶不配官場因為私鹽整合一次,現在杭州的官場總體比較清明。還有幾個父親是李剛的衙內,在拚命想混政績,混政績就得舀出本領,鄭朗又不象彆的知府,不但從旁指導,甚至做得不好,前來補漏拾遺,因此幾任縣令在任上敢做敢為。最出色的就是司馬光,象一顆明星一個漸漸綻放出光芒。但司馬光越出色,鄭朗卻是喜憂交加,心中還是很擔心,於是想出一個笨辦法,讓王安石經常去司馬光哪裡,協助司馬光。這是假的,讓兩人交流感情,省得象曆史那樣,成了一個死對頭。水利也落實下去。海外不僅是開需之利,大量的貨物出口,是太平監收購的,可也拉動了杭州,以及附近各州的收入。實際從冬天開始,杭州大治已經到來。稍差一些,就是通判李顏的能力。一個很平庸的官員,能力還不及趙通判。非是不及,在地方上經驗很少。唯獨一門好處就是人老實,鄭朗不離開,這樣的通判他不反感,大不了自己能者多勞。但一離開,必須得交待清楚。因此想了一想,先寫了一封奏折。元昊要侵犯宋朝了,環慶延四處,環慶有夏竦,軍事能力有限,也不要指望文臣能有什麼軍事天賦,後來範仲淹與韓琦做得好一點,也不能稱為出色,不過冬天的侵犯讓元昊意識到宋軍不是那麼好惹的。夏竦進了數諫,也不是小事情,元昊也能得知,相比於夏竦略有遠見,範雍在延什麼也不是。注定元昊還會從這一路攻打宋朝。鄭朗同樣對軍事不善長,但將後麵發生的事聯係在一起,能得出這個分析。有了這個分析才能往下說去,不然太詭異。想攻打延州,三路,一路是保安軍,一路是土門金明寨,一路是青澗城。東路有府州折家軍,還有青澗城的阻礙,攻之不易。保安軍是宋軍,力拚元昊也不敢了。那麼隻有土門金明寨。這一路是黨項勇將李士彬與幾十萬黨項族人,不能因為黨項就懷疑他的忠誠,楊家將在漢化,但楊繼業父子絕對是黨項人,折家將是黨項人。李繼周李士彬父子對宋朝忠誠也無可懷疑。關健是他手下的人對宋朝忠不忠誠,還有一個糊塗的範雍。若自己是元昊,強攻不下後,必然會詐和,再將大量奸間以投降叛逃的名義安插在李士彬的地盤上,進行反間。如此,可以讓黨項人詐和,前來投降,不接收不好的·但不能安插在前線,往後安插,那怕安插在京兆府也沒有關係。放在前線太危險。能說的隻有這麼多。再說,自己則成了妖人。就是這樣·鄭朗已經儘心儘責,不然朝廷打紅了眼,讓自己前去西北,試問,自己對軍事懂麼?曆史知識,知道也沒有用,自己一去·元昊還會向曆史上那樣發動進攻?曆史一篡改,自己在西北還是茫然一片。…,呆在杭州,蘀國家賺錢吧。寫好這份奏折,鄭朗猶豫了半天,這才用快馬送向京城。然後召開契股大會,要分紅。真正分到契股手中的仍然不多,但去上半年翻了一番還超過,並且到明年還有五個銅需·也就是到明年收入還會翻上好幾倍。分好後,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離開。接著又對李顏做了再三的交待,這才登上船·一路向北,向京城趕雖到了正月,但過了淮河向北,兩岸還能看到一些積雪,河麵上也有一些薄薄的融冰。船隻駛過,時不時能聽到船舷碰到碎冰上的清崔嫻忽然嚶嚀呻吟了一聲,隨著用被子將嘴咬住。鄭朗在她的柔軟酥胸上狠抓了一把,說道:“很舒服嗎?”崔嫻臉臊得痛紅,沒有回答。船上還有其他的人,除了鄭朗一家子·還有施從光夫婦,以及嚴榮。範純仁讓他回家團圓,範仲淹也看到兩個兒子的長進,十分感謝。最有意思的是範仲淹那位如夫人,想要將範家老三範純禮也塞給鄭朗。鄭朗沒有同意,俺這裡不是托兒所。當初答應範仲淹·是知道他那位賢惠的李夫人不久離開人間,心中可惜,才連收他兩個兒子。然後又與範純交談了幾句。幾月相處下來,範大郎對這個比自己隻大三四歲的後母漸漸不排斥了。舉止禮儀這位妓子出身的如夫人不及範仲淹的前妻,但性格溫順善良。這也是鄭朗早料到的,若沒有這性格,史上也不會出現範門四郎高尚的德操,其中最小的兒子就是如夫人抱在懷中喂奶的範純粹,是如夫人生下來的。不過看到這對老少配,鄭朗心中也有些好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古今往來第一士大夫同樣不排除在外。範仲淹比他這個如夫人大了二十多歲,也算享福吧。接著又將王安石送到江寧。王益也老了,但這時曆史出現變動,本來王益於去年二月病逝,也許看到王安石跟在鄭朗後麵有了出息,要等兒子科舉成績。居然挺了過來。然而身體一直不好,這讓鄭朗很擔心的。一旦病逝,王安最少要守一年的孝,明年秋闈就趕不上。放在心中不好說出來,但讓王安石先回家,一家人團聚。在心裡鄭朗卻在想,看看吧,看一年少一年。因此隻剩下嚴榮,索性帶回京城,讓他與父母團聚。另外還有一些士兵,押了許多金銀回京,水泊梁山的好漢還沒有出來,可這筆錢同樣招人眼。幾艘船隻拱衛,鄭朗船上也有。剛才崔嫻舒服了,叫了一聲,比較大,前後的士兵沒有聽到,大約施從光夫婦與嚴榮聽到。嚴榮也許不知曉,施從光夫婦一定知閣下這對夫妻大清早的在做什麼事。鄭朗再次吃笑,舀來毛巾,讓她擦身體,低聲說:“這是人倫之樂,怕什麼?”“都怪你,”崔嫻用手指在鄭朗兄弟上彈了一下,然後“粗暴”地用毛巾擦它,一邊嗔怪道。然後趕緊起來,大聲說:“官人,我扭了腳。”遮掩的。鄭朗又是嗬嗬一樂,配合道:“怎麼不小心呢。”這個妻子其他方麵都很好,聰明能乾,是自己一個得力的幫手,美麗有禮儀,幾乎成了杭州城中婦人的領袖,就是略有一些小心眼,看到杏兒懷孕,又開始“勒索無度”。隨著穿起衣服,起來洗梳,然後站在船頭,不遠處就能看到東京城高大的城牆身影。隔了好幾年,鄭朗又再次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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